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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海成的目光，也在孟凡的身。

　　这尊王家的领袖，强大的五劫神王，身材宽大厚重，如一块磐石般不可挪移，坐在那里，便是定海神针，一开始，麒麟瑞百川的登场，让他抬了一下眼皮，但紧接着，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孟凡的身，要将孟凡彻底看穿。

　　王家，和其他四大世家，诸葛家、邵家、谢家、轩辕家相，是最式微的一个，经历了龙象谷的崛起，曾经和龙象谷正面交锋，导致了王家许多英杰人物的陨落，最后隐藏起来，甚至被龙象谷嘲笑为“逃跑的落水狗”。

　　实在可怜，可气。

　　但王家，毕竟是古天子世家，底蕴仍然不可小觑。

　　最后，便是殷琪。

　　此次前来参加会议的各位代表，实力最强大的，便是巨灵谢静海、王家领袖王海成、桃花双壁之一的殷琪。

　　麒麟瑞百川出现，让殷琪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因为之前与孟凡见过一面，所以她也没有太过将目光停留在孟凡的身，而是风轻云淡。

　　只是这种风轻云淡，还夹杂着一些掩藏不住的不自然。那一日，孟凡与诸葛家施展雷霆手段，铲除人间界派来的奸细神王，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孟凡便亲手斩杀了二十一尊神王，让殷琪也面色凝重。

　　“大小姐，他是小天道，孟凡？”

　　殷琪的身后，一个身材消瘦，五官分明，眼睛深邃的男子，以神魂交流着。

　　“是他。”殷琪点首：“国师，依你看，对他有什么评价？”

　　“异数。”

　　清瘦男子，只说出了两个字。

　　“老奴每日每夜，都在测算天机，以及诸王，但凡一尊有名的神王，我都要细细的去推算，却总有一些人物，是无法推算的，这三百万年来，我推算的人物一片模糊，不得要领的，只有四人，百步仙是一个，不论如何推算，都全无头绪。年轻时的博武帝是一个，法相天朝的冠军侯是一个，小天道孟凡是第三个。

　　曾经，我困惑于为何这些人无法被推算，直到人间界建立起来，我才终于得出一些头绪。”

　　殷琪眯起眼睛：“什么头绪？”

　　“万事万物，都生存在天道的法则之下，受困于天道的束缚，或者困于因果，或者困于生死，等等，而博武帝建立人间界，人道秩序取代天道秩序，他们便跳脱出了天机的束缚。”

　　清瘦男子娓娓道来，又沉默片刻，而后轻声道：“小天道孟凡，本身是一个异数，万年内成神王，从一名不，踏入巅峰册前五十，成为一尊足以震动天地的巨头，前前后后只有几年的时间，这种人，便是天道最想抹杀的存在，可他已经度过了五次天劫，便说明他本身已经跳脱出了天道的掌控，很难被抹杀。”

　　殷琪皱起眉头：“国师，我忽然想起了你当年为父亲续命延寿时，写下的那句话——杀不死你的，会将你变得更强大。”

　　清瘦男子冷冷道：“国主大人，是个废人。”

　　殷琪轻笑：“父亲当然是个废人，而且是一个早该死的废人，我却是很好，国师大人早已经是五劫神王，甚至有一线可能，踏入六劫神王的境界，几百万年前，国师在巅峰册有一席之地，当年为何会为了父亲这样一个废人，舍弃所有大道，消耗三成寿元，为他延寿至今？”

　　“大小姐从小问我这个问题，我从没有回答过，有朝一日，大小姐会知道。”

　　“推算么？谶言么？父亲活着，有很大的意义么？”

　　“有，在我的推算，有。”绝国师轻轻点首。

　　“可现在你的面前，坐着一个你根本无法推算的异数。”殷琪的目光，又落在了孟凡的身。

　　绝国师目光冷冽，注视着孟凡：“异数，便是无法推算的存在，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正在鼻观口口观心的孟凡，抬起了头。

　　他感受到一些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

　　有许多强大的神王，此刻都不再关注麒麟瑞百川，而是紧盯着他。

　　但抬起头的孟凡，并没有回应这些人的目光，而是直接和那清瘦神秘的绝国师对视了一眼。

　　只是一眼。

　　绝国师口吐鲜血！

　　那血色，在布满清晨薄雾的至阳乐场，极为刺眼。

　　殷琪大惊失色，立刻转身扶住了绝国师，再转过头，看着孟凡的目光，便是掩藏不住的震惊。

　　谢静海以余光看着不远处绝天国的骚动，淡淡道：“天算周瑾，消失这么多年，原来是在绝天国。”

　　孟凡默默的看着对面，被殷琪扶起的绝国师，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的左侧，是卧在一张巨大玉床的麒麟瑞百川，嘿嘿笑道：“这是一个以命博天的人啊，掐算旦夕祸福，泄露不该泄露的天机，在他的身，全都是灾难之气，仅剩的一点祥瑞之气，刚刚被你这目光一刺激，都消散了。”

　　身旁清风微动，诸葛师来到了孟凡身旁，也看着对面虚弱的绝国师，沉声道：“孟兄，发生了什么？”

　　“场有三者擅长演算天地气机。”孟凡轻声开口：“为首的是诸葛世家至宝明仪，之后便是咱们的麒麟兄，最后，是对面那神秘的绝国师。

　　明仪为一族之气运，本身是道器，不同于生灵，又被诸葛世家宏大的气息托举着，可以对抗天道意志，麒麟兄只是脚踏祥瑞，能感悟天机，却从不刻意去推算天机，甚至改变天机，对面这位绝国师则不同，他一次次强行逆转气运命数，像是江河漂泊的一只蝼蚁，非要让江河逆流，遭到各种气数的反噬，有无数的天道灾难盘旋在他身旁左右，早已经虚弱不堪了，还敢和我对视，是没有自知之明。”

　　殷琪勉强将绝国师扶起到座位里，用极低的耳语问道：“国师……怎么了？”

　　清瘦男子无虚弱，用颤抖的手擦掉嘴角的鲜血，断断续续道：“每次测算天机，改变天机，我都是在触怒天道意志，刚刚……我似乎被天帝，看了一眼，引动了我体内酝酿的许多灾祸……还好，没有完全触发……”

　　殷琪的表情，更加震惊。

　　这话里的玄机，她一时琢磨不透，可总觉得，骇人心神。

　　“孟兄。”诸葛师严肃道：“世家大会尚未开始，见了血，不是好兆头。”

　　“总要见血的。”

　　孟凡的回答，非常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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