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他……娘娘。怎可再让他过御书房去。”
“他要去。谁也拦不住。再说。隋太医跟着。该是沒事的。”其实。我也担忧着。
御驾上。他倒在我身上之时。我真真吓得不行。
只是知道我误会了他。他竟又那么生气。
哎……
芷楹郡主朝里头的姐姐看了一眼。知道此事不好多说。便也只好作罢了。
回身入内。才见姐姐竟睡了过去。
阿蛮小声道:“表小姐是累了。”
我点了头。上前帮她掖好了被角。又坐了会儿。才出去。到了外头。芷楹郡主小声道:“娘娘此刻可有要紧的事。”
我一怔。不明其意。
她又道:“若是无事。便陪我过前头探探柏侯殿下。”
“郡主……”
“我有些内疚。”
她说得我哑口无言。更内疚的。怕是我啊。
只是这场戏既然唱了。就只能好好收尾。
拒绝不得。陪她过柏侯煜的寝宫去。苏太医果然还守在里头。侍女追着他问:“大人。殿下的烧退了。为何不醒。”
我低咳了一声。侍女见我们进去。忙行了礼。
芷楹郡主疾步上前道:“苏大人。情况如何。”
苏太医从容答道:“脉象已经平和。睡一晚。该是沒事了。”
芷楹郡主上前坐了。细瞧着他的脸色。回眸看我道:“看他的脸色。还以为他不曾有事的。”
我也看了一眼。是的呢。姐姐的脸色还比他的苍白一些。
在北苑待了会儿。太皇太后又派了钱公公來询问柏侯煜的情况。太皇太后此刻自己还躺在床上呢。倒是真不忘这里的事情。
柏侯煜的西周的贵宾。太皇太后理应关心的。
她做的。当真不失太皇太后的风范。
从北苑走的时候。芷楹郡主还在。
回了馨禾宫。傍晚的时候。听闻元承灏终于回了乾元宫。
我在寝宫内思忖了良久。终是起身过乾元宫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答应了丝衣姑姑的。我必然得走一趟。
常公公站在宫外。见我过去。忙迎上來行礼。
“公公替本宫通报一声。”
他却有些为难。只得道:“娘娘先回吧。皇上都歇下了。”
我皱了眉。这么早。
“皇上还不舒服么。”急急问着。
常公公含糊地应了声。才欲开口。我却听得他的寝宫内。传出一阵悦耳的铃声。
金铃的声音。
不必问。必然是棠婕妤是里头。
朝常公公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一变。忙跪下道:“娘娘恕罪。是……是皇上交代说。若是娘娘您來。就说他已经歇下了。”
我让他起來。常公公无罪。
“皇上的怒意还沒消。”
常公公擦了把汗。略摇了摇头:“一整日。都不曾笑过。”
竖起了耳朵。我倒是笑了:“是么。难道本宫的耳朵出了错。怎的就听见他在里头笑呢。”
常公公一时语塞。支吾着道:“这……这是……”
我也不为难他。只淡声道:“就劳烦公公进去跟皇上说。本宫……”
“娘娘。”常公公又惶恐地跪下了。“皇上说了。若是您來。就说他歇下了。谁敢进去通报。就杀了谁。”
元承灏。真有你的。
我咬咬牙。开口道:“那公公就进去说。说本宫死了。”
“娘娘……”阿蛮也忍不住讶然出声。
常公公抬眸怔怔地看着我。那眼珠子。就几乎要掉出來了。
“公公不去。那阿蛮去。”我幽幽地说着。
常公公这才回了神。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是推门进去。
很快。我听得人疾步出來是声音。
接着。听棠婕妤急急叫着:“皇上。皇上……”
寝宫的门被人狠狠地推开。他冲了出來。瞧见站在外头的我。一下子怔住了。他精致的五官拧起來。狠狠地踢了一侧的常公公一脚。怒骂着:“敢骗朕。你死罪。”
他虽是踢着常公公。可我知道。他骂的。实则的我。
棠婕妤看着我的眸子里。几乎能拧出血來了。
听她讥讽地开口:“娘娘为了见皇上。当真什么都做得出來。嫔妾佩服得您五体投地。”她看着我。恨不得我此刻就死在她的面前。
我不理会她。转而。看向元承灏。
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我见他一手抚上胸口。暗吃了一惊。到底也不顾什么礼数。大步上前扶住他的身子。
棠婕妤气得叫了一声。
他握住我的手。欲推开。我忙压低了声音:“皇上想在棠婕妤面前倒下去么。”
他迟疑了。我顺势抱住他的身子。他靠着我。低笑着:“那。棠婕妤先回吧。”
我瞥见棠婕妤的脸色极尽难看。只是在元承灏的面前。她发作不得。我扶了他进去。常公公关门的那一刹那。我还能瞧见她想杀人的眼神。
扶他过软榻躺了。我起身道:“臣妾去宣隋太医來。”
他拉住我的手。恶狠狠地开口:“朕让你气的。”
我知道。
回眸看着他。却是问:“皇上气什么。”
他哼了声:“竟看见你站在外头。”
“原來皇上真希望臣妾死了么。”笑着看着他。
他闭了眼。愤愤开口:“死了干净。省得朕操心。”
“那皇上方才还冲出去作何。”
他不语。第一时间更新只低吟了一声。
我绕至另一侧看着他。他一手还按着胸口:“朕难受了一天。”
我低叹:“看來臣妾真不该來。皇上见着棠婕妤的时候。可是高高兴兴的。如今臣妾一來。倒是叫您难受了。”
“还有自知之明。赶紧换了棠婕妤來。”
我才不去。
“她恨死臣妾了。去了。岂不找死。”
“不去。你也死。欺君。朕发觉你真是越來越大胆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是句句威严。
而我。只当他危言耸听了。
吸了口气道:“臣妾并沒有欺君。”
他终是睁开眼來看着我。略撑起了身子:“莫不是朕的耳朵出了错。第一时间更新常渠说的什么都分不清了不成。”
我略退了半步开口:“皇上今日过郁宁宫闹了一场。把太皇太后气病了。外头若是传了开去。臣妾那就是红颜祸水。是让皇上和太皇太后不睦的罪人。死不死。岂不是早晚的事情。”
他听了。哧了声道:“你也算红颜祸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讽刺的话。我忍了。
伸手。扶了他坐起來。掌心贴在他的胸口。知他说难受的话是真的。
他只看着。也不拍开我的手。
我只又轻声道:“臣妾误会了皇上。特來请罪。”
“死罪。”他想也不想就直说。
“那皇上就赐死吧。第一时间更新”他非得让我跟着一搭一档地唱戏。
他却道:“你想得美。”
嘴角忍不住牵出了笑。听他开口:“朕不舒服了一天。你也别想得个痛快了事。”
“那皇上想如何。”
“你把棠婕妤气走了。朕沒舞欣赏。你给补上。”
点了头起身。他的寝宫比我的大多了。就是让一队的舞姬进來跳都不曾问題。
他却又道:“汀雨曾说。见你在御花园的羊肠小道上跳过舞。还说那种旋舞。她从來不曾见过的。”
我怔了下。也不语。只足下轻点。旋转着舞了一圈。而后。闭了眼。听得风声。转速越來越快。我仿佛又瞧见那一日。漫天飞舞的落叶。包裹着我的身子。飞速地移动着。
突然。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一头栽过去。
我吓得睁开眼睛。整个人已经落入男子的怀抱。
听他嗤笑着:“叫你装厉害。还想闭着眼睛跳。”
我气结。分明就是他阴了我。
“舞得太差。”他理直气壮地打着评语。
瞪着他。才发现我的鼻尖儿竟已经碰到了他的。
他戏谑地凝视着我。吐气如兰:“日后除了朕。别在别人面前跳舞。丢人现眼。”
怔住了。他是继安歧阳之后。第二个说我跳得烂的人。
今日。我不和他计较。我來。本就不是为了跳舞。
男子俯下身來。薄唇亲吻着我的唇瓣。
我有些紧张。略别过脸。低声言道:“皇上该过郁宁宫去了。再晚。太皇太后该就寝了。”
抱着我的手臂微微一紧。他拧了眉心:“你说什么。”
从他怀里出來。直视着他:“今日之事。皇上还是过郁宁宫给太皇太后赔个不是。不管她做了什么。始终是太皇太后。是您的皇祖母。”
他冷了脸:“姑姑來找过你。”
他真是料事如神。
我未及开口。他又道:“她劝不了朕。以为你劝得了。”
“皇上……”
他只起了身。步入内室:“十六年了。朕亦步亦趋了十六年。”
“可是十六年來。太皇太后做的任何事。都沒有害过皇上。”我跟着他进去。
他在桌边站住了。一手扶着桌沿。笑着道:“你不恨她。”
“恨。”我答得毫不迟疑。
“为何恨。”
“两次。她都差点让臣妾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我以为。对女人。这是所有惩罚里最残酷的一种。
他突然笑起來:“这在你将玉珠交给朕的那一刻。不就已经注定了么。”
他的话。叫我狠狠地怔住了。
是。我是用玉珠换了他不碰我的承诺。可我却似乎并不怎么想过。我因此而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那是因为……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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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江山谁主(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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