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不会去武道学院自找霉头,只是这小子已经脱离了武道学院,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就敢与方家为敌?”
“这……”
那老者虽然不怕方家,但也不敢公然说出要与方家为敌的话。
方惊飞道:“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知道方笑武早已是方家的家主,对不对?”
众反贼听了,都是默认。
方惊飞又道:“既然各位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与方家家主为难?”
忽听有人呵呵一笑,说道:“方大总管,你误会了,老朽把方公子请来,是想请他喝一杯酒。”
方惊飞进来之后,并没有正视过徐老夫子一眼,此时听到徐老夫子开口,他便将目光落在徐老夫子身上,说道:“徐老夫子,你既然有心要请方家家主喝酒,为什么还要请这么多客人?”
换成是别人,说不定就怒了,但徐老夫子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老朽也没有想到其他客人会来,其实老朽……”
说到这里,显得颇为犹豫,倒是十分罕见。
有人问道:“徐老夫子,你一向快人快语,今日怎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徐老夫子想了想,笑道:“其实老朽今天想做个和事老。”
“和事老?”
众人都是一怔。
“不错,老朽相信方公子不是朝廷的人,要不然,就凭他与小皇弟的关系,说不定国师一职就是他的了。”
“那又如何?”
“所以从前的事我们不必再提。”
“好,我赞成。”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说自己与方大山认识的修士。
汪海讥笑道:“你当然赞成,你与他老子是朋友嘛。”
那人沉声道:“汪海,你够了!你再敢嘲讽我,今后有你就没我,有我就没你。”
汪海冷笑道:“章定远,你真以为老夫不敢和你翻脸吗?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走各的。”
花满堂见他们一副将要打起来的样子,忙道:“两位有话好好说,何必为这点小事闹得不快呢?”
章定远与汪海互相横了对方一眼,没再说话。
突听钟离止说道:“徐老夫子,你的意见我们是要听,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若就这么算了,恐怕会留下后患。”
方笑武听到这里,坐不下去了,淡淡的道:“我与各位无冤无仇,除非是各位定要找我的麻烦,否则我不会轻易与各位结仇,但各位真要刁难于我,我也会奉陪到底。不过,方某有话在先,无论是谁,只要出了手,我绝不会客气,到那时候,有人断了一只手或者断了一只脚,那就不要怪自己技不如人,而是自找的。”
其他人尚未开口,徐老夫子便呵呵笑道:“方公子,你是老朽的客人,老朽又怎么会让你受委屈?来人啊,去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是。”
厅外有人应道。
众人不知道徐老夫子究竟准备了什么,心中都是惊诧不已。
很快,只见两个下人走了进来,手中各自端着一个盘子,而盘子之上,分别放置了十八杯酒。
徐老夫子走上前去,从左边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酒,笑道:“和事老虽然令人讨厌,但有些时候,没有和事老却不行,不知哪一位盟友愿意上来和老朽喝一杯?”
那些反贼都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徐老夫子铁定了要做和事老,而他们一旦喝了徐老夫子敬的酒,以前的事就要忘掉,绝不能再提。
“我第一个来。”
章定远走了上去,从右边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酒,说道,“方公子,先不说我认不认识令尊,就冲着你年轻有为,我也不会与你做对。”
话罢,他便一饮而尽。
徐老夫子见了,就笑道:“章老弟,你果然是个爽快之人。”说完,就把杯中酒喝掉了。
之后,徐老夫子又拿起第二杯酒,说道:“下一位是?”
其他反贼各怀心事,既有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也有觉得没必要这么斗下去的。
当下,有人站了起来,走过来和徐老夫子喝了一杯酒,算是答应了徐老夫子的意见。
不多一会,先后有十一个人喝了酒,今后不光是他们,就算是他们所在的反贼势力,也不会与方笑武做对。
剩下的五个人,分别是灭因师太、钟离止、程尰、汪海,以及一个生了副苦瓜脸的老人。
徐老夫子知道这五个人里面,最难对付的就是那苦瓜脸老人,所以他决定放到最后。
只见他拿起第十四只酒杯,望向汪海,笑道:“汪老弟,你要不要喝?”
汪海犹豫了一下,不敢说不喝,起身走过来,拿起托盘里的一只酒杯,说道:“徐老夫子,你德高望重,我敬你。”
说完,将酒杯朝着徐老夫子微微一伸。
徐老夫子知道他的意思,淡淡一笑,毫不费力的将手中那杯酒喝完了。
汪海大吃一惊:“这老头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算了,他既然要管这件事,就让他管好了,倘若得罪了他,不啻于得罪了武道学院。”一仰首,便将杯中酒喝干。
待汪海走回去坐下后,徐老夫子拿起了第十五杯酒,对程尰说道:“程老弟,你呢?”
“程某不会喝。”
“好,既然你不喝,我也不喝。不过老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不给老朽面子,老朽以后也不会给你面子,这就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的意思是说……”
只听花满堂笑道:“我们门主的意思是说,今日离开了这里,大家不再是盟友。程兄今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怪不得我们。”
程尰又惊又怒:“花满堂,你敢威胁老夫?”
花满堂笑道:“程兄,你何出此言?”
程尰待要说话,可他看到徐老夫子要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想到这件事太过重大,万一将事情搞砸了,回去不好交代,就急忙站了起来,叫道:“且慢!”
徐老夫子笑道:“怎么?程老弟,你想明白了吗?”
程尰没出声,面色阴沉沉的走上来,拿起了一只酒杯。
只听他道:“徐老夫子,方惊飞杀了我三弟的事,你不会也想管吧?”
徐老夫子笑道:“程老弟,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要是什么事都管,岂不是要忙死?”
“好,我喝。”程尰将酒喝完,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惊飞,说道,“凤九,你杀我三弟的事,我们早晚会找你算账。”
说完,程尰就离开了大厅,并从徐老夫子的这座别馆离开了。
这时候,徐老夫子拿起了第十六只酒杯,笑着对钟离止道:“钟离老弟,我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喝?”
钟离止自忖能与花满堂斗一斗,但真要和徐老夫子相斗,只能是自取其辱,想到自己是倒数第三个人,只在灭因师太和那个苦瓜脸老人之下,也就满意了。
于是,他也喝了徐老夫子敬的酒,算是答应徐老夫子今后不会再找方笑武的麻烦。
徐老夫子拿起第十七只酒杯,笑道:“灭因师太,老朽对令师慕名已久,只是彼此未曾会晤过,不知你肯答应喝老朽敬的酒吗?”
方笑武看到这里,不由暗道:“那妙莲佛姑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让徐老夫子如此说话。”
灭因师太淡淡说道:“徐老夫子,你既然知道我师父不好惹,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喝吗?”
“令师乃西夜国最后一个公主,若无必要,老朽当然不会得罪她,不过老朽本着一视同仁的想法,既然得罪了其他人,没道理不得罪她,所以只好……”
“徐老夫子,你真的要为了这小子而不惜和家师为敌?”
“为敌倒不可能,也就不再是盟友关系罢了,老朽相信令师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
“你……”
没等灭因师太把话说完,忽见两个中年尼姑出现在厅外,齐声叫道:“师祖,太师祖叫我们喊你回去。”
“放肆!”灭因师太喝道,“谁让你们……”
噗通一声,那两个中年尼姑突然跪了下去,神色颇为惊慌。
内中一人掏出一面令牌,高高举过头顶,颤声道:“师……师祖……”
灭因师太见了那面令牌,吓了一大跳,急忙跪了下去。
那面令牌是妙莲佛姑的信物,不会轻易发出,而一旦发出,灭因师太就一定要遵守。
灭因师太跪在地上想了想,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只得站了起来。
她上去喝掉徐老夫子敬的酒,然后从那个中年尼姑手中要过令牌,带着两个中年尼姑匆匆而去。
其他反贼都知道妙莲佛姑是一个几乎不能得罪的人,然而徐老夫子却能让灭因师太喝酒,越发觉得自己刚才喝酒是最明智的选择。
霎时间,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苦瓜脸老人身上。
这苦瓜脸老人也知道大家都望着自己,但他就好像没有察觉似的,仍是苦着一张老脸。
方笑武见这个老人并没有把徐老夫子放在眼中,不由暗暗惊诧:“这老家伙是什么人,居然不怕徐老夫子,难道他真以为自己可以斗得过徐老夫子吗?”
自从经历了八虎山的事之后,方笑武早已将徐老夫子视为能够与老刀爷子抗衡的地仙级高手。而在他看来,这两大地仙高手真要全力以赴的话,就算实力还比不上吴乐,想来也差得有限。
这种级别的高手,别说是大武王朝,即便是整个元武大陆,也属于异常罕见。
那苦瓜脸老人不把徐老夫子放在眼里,也未免太横了。
事实上,那苦瓜脸老人来历很大。严格来说,他也不是什么反贼,只是恰逢其会,与其他反贼坐在了一起。
其他反贼不知道他的来历,但徐老夫子多少摸清了他的一些底细,所以才会将他放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