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惊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直以来,方笑武都有些看不透。
他第一次看到方惊飞的时候,觉得这人颇为高深莫测。
第二次,也就是方惊飞带着方刚去八虎山帮方笑武救出乔北冥的时候,方笑武对这个人有了一些些的好感,但仅限于好感而已。
而第三次,方惊飞在得知他去了白玉楼后,跑去白玉楼找他,虽说这也是奉了方戈诀的命令,可方笑武总觉得方惊飞之所以会去白玉楼,不单单是因为受到方戈诀的命令。
可是,方惊飞毕竟是方戈诀的养子,方笑武对这个人再怎么抱有好感,也不敢将他当做朋友。
现在,方惊飞所说的话,却让他十分不解。
按理来说,方惊飞既然是方家的人,方戈诀的养子,他应该帮着方戈诀才对,不会让青衣少女说出任何不利于方戈诀的话。
他现在让青衣少女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是因为他相信方戈诀是被冤枉的,还是因为他另有居心?
“阿弥陀佛。”一直没有说话的灵空和尚双手合十,站了起来,说道,“不错,方大总管说得对,女施主,你知道些什么,你可以说出来,不要让误会越来越深。”
听到灵空和尚也这么说,方笑武不禁有些懵了。
灵空和尚怎么说也是方戈诀的朋友,方戈诀若不相信他,又怎么会把请来?
难道那方大山真的做过十恶不赦之事?
“根本就没有误会。”青衣少女冷冷的道。
“小妹妹。”鱼裳看出蹊跷,说道,“你与方家到底有什么仇怨?你说出来。”
“这……”
青衣少女本来不想说,只想杀了方戈诀了事,但说的话的是人鱼裳,她对鱼裳抱有好感,便有些犹豫。
“清则自清,浊者自浊,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没有人可以反驳你。况且,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也有自辩的机会。”
“那大姐姐你呢?”
“我?”鱼裳笑了笑,似乎已经把方歌雨忘掉,说道,“我已经死心,所以不需要了。”
青衣少女听得不太懂,可是她听得出来,鱼裳的心情已经到了类似于死水的地步,再多的言语,也是苍白。
而她呢,内心深处确实很想把自己知道的事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方笑武希望她说,因为今日的形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她不说,方家也不会让她离开。
于是,方笑武也站了起来,说道:“小姑娘,正如这位鱼姑娘所说,犯人也有自辩的机会,可你偏偏不说犯人到底犯了什么罪?你叫别人如何相信你?”
“我不需要你们相信。”青衣少女淡淡的道,旋即,她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
“好。”方子俊一脸正气的道,“姑娘,你说吧,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误会,只要你说出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青衣少女想了想,问道:“方戈诀是不是有一个养子叫做方大山?”
方子俊道:“家父确实有一个养子叫方大山。”
青衣少女点点头,说道:“那就对了。这方大山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怎么好法?”方子俊问道。
“他对兄弟很好。”
“确实。”方子俊居然承认,追忆道,“我记得那一年的冬天,我才六岁,因为练功累了,便想躲避,于是方大山便瞒着父亲带我出去玩了三天三夜,回来之后,他说这是他的主意,承担了一切后果。”
青衣少女微微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然记得他的好,为什么还与你父亲一起诬陷他?”
方子俊道:“他是曾经对我很好,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做过错事。”
“他做了什么错事?”
“他欺师灭祖。”
“胡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的师父,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还要杀掉他最心爱的人,他才会出手与那个老东西相斗,如果这也算是欺师灭祖,换做是你,你要不要做?”
“我不会。”方子俊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论我多么爱那个人,我都不会不听师父的话。”
青衣少女讥笑道:“所以你不是方大山,你也永远成不了方大山。”
听了这话,方子俊心中火冒三丈,可他终究是“小圣侠”,再怎么妒忌方大山,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他笑道:“不错,我是永远成不了方大山,因为我不会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青衣少女冷笑道,“你说的是他不听方戈诀的话吗?这只不过是方戈诀的一面之词。据我所知,方戈诀之所以要收养方大山,完全是因为方大山有一件宝物。
方大山曾经说过,他可以不要性命,但也要将那件宝物留下来,因为那是他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可是方戈诀一直不死心,非要让方大山交出那件宝物不可。方大山被逼无奈之下,才与方戈诀打了起来。”
方子俊也不反驳,缓缓说道:“方大山还犯了勾结匪类。”
青衣少女嘲讽道:“这更可笑。方大山交什么朋友,难道还需要别人管吗?”
她这么说,倒是承认了方大山曾经与所谓的“匪类”结交过。
方子俊道:“他还奸杀了二娘。”
青衣少女怔了怔,诧道:“什么奸杀二娘?”
方子俊道:“看来你不知道这件事,不过这件事千真万确,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证人叫来。”
“什么证人?”
“一个老妈子,她当年目睹了整个过程。”
“哼,这老妈子是你们方家的人,我不相信她说的话。”
方子俊听了,也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辩下去,说道:“最后,方大山禽兽不如。”
“什么禽兽不如?”青衣少女诧道。
方子俊道:“他抛妻弃子。”
青衣少女叱道:“胡说,他根本就没有……”
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万一说漏嘴了,会给“那个人”带来麻烦,便没再说下去。
然而,方子俊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中暗道:“果然没错,这丫头就是方大山派来的。那小畜生已经长大,说不定也到了京城。只要将这丫头擒下,还怕他们父子不露面吗?”
突听方惊飞道:“姑娘,你说的这些事,何尝不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青衣少女道,“不过我相信。”
“你相信是你的事。”
说话的人是方开轩,他之前险些死在青衣少女的刀下,恨不得将青衣少女碎尸万段,道,“你跑来京城刺杀义父,无非是受到了方大山的蛊惑,如果方大山是清白的,他又何必派你来?他让你这个小丫头前来捣乱,完全是因为他不敢来。”
话音刚落,却听鱼裳说道:“小妹妹,我相信你说的话。”
“真的吗?”青衣少女颤声道。
“是的,我相信。”鱼裳点了点头,目光一转,说道,“小妹妹,如果你也相信我,我们现在离开方家。这里很危险,下次不要再来了,你一个人斗不过方家。”
“好,姐姐,我跟你走,不过我将来一定会杀掉方戈诀。”
眼见鱼裳拉着青衣少女的手,两人就要向外走,方歌雨喊道:“鱼裳妹妹,这小姑娘是方大山派来的人,我们方家一定要留她,只要你不和她一起走,我会向义父求情,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方歌雨!”鱼裳冷冷的道,“我当年是喜欢过你,所以才会**于你,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抛弃了我。我曾经发过誓,要将你碎尸万段,但我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因为杀了你这样的人,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走,小妹妹,我们一起杀出去,就算我们被杀死在方家,我们也是清清白白的。”
“哼,没有老夫的同意,你们谁也别想走!”
白公行虽然没有站起来,但却用手拍了一下椅子的护手,面上表情似笑非笑。
老实说,真正让鱼裳忌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白公行。
她有一种秘术,可以带着青衣少女一起逃出去,可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逃得过武道巅峰级的绝世强者。
而今,白公行竟然要插手这件事,她便觉得棘手起来。
不料,青衣少女却是不把白公行放在眼里,说道:“你这老儿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你敢阻拦我和大姐姐离开,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哈哈哈……”白公行纵声大笑。
别人倒不觉得什么,鱼裳却觉得心里难受,竟是有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白公行笑了一会,见青衣少女没事,不由得大吃一惊。
忽听“噗”的一声,鱼裳张嘴吐了一口鲜血,要不是她曾经做过白娘子的徒弟,身体异于常人,此刻便倒在了地上,饶是如此,她也受了重伤,连走路都很费力气。
“干爷爷,不要杀她。”方歌雨道。
“放心,干爷爷看得出来,你对这个美人还很在乎,干爷爷又怎么会杀了她?不过这美人有些古怪,你千万要小心她,不要到时候采花不成,反倒被花刺伤了。”白公行笑道。
“白前辈,你这话说的太过份了。”
说话的人是方笑武。
白公行冷笑道:“姓方的小子,老夫没有找你的麻烦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你竟敢胆大包天,出言讥讽老夫。好,老夫就先杀了你,然后再杀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