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前夕,朱元璋知道何真势力非同小可,让明军这次南下的将军,名叫廖永忠,致书何真,劝他归降。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何真居然答应了。
原来何真统兵多年,深知战争会给百姓带来巨大危害,加上朱元璋势力比他强,他不想让岭南百姓再受兵灾,就归附了朱元璋。
不过有人不服,率众作乱,最后还跑去与躲在海岛上的邵宗愚联手,号称十万,说是要反攻大陆。
廖永忠挥师海上,打败邵宗愚,将之擒获,历数其残暴行径,当众斩首。
至此,岭南大部基本平定。
而就在当年,明军北伐,终于将蒙古鞑子赶出了中原,恢复汉人统治,由此奠定了大明江山。
何真归顺明廷后,自然不能再掌兵权,先后做过山西、浙江、湖广三省布政使。
洪武二十年,何真得了一场大病,打算辞官,朱元璋见他命不久矣,就封他为东莞伯,子孙后代世袭。
第二年,何真便死了。
虽然江湖传言何真跟许多大明开国功臣一样,是被朱元璋逼死的,但何真死后,朱元璋亲自为他写了一篇祭文,命在朝百官素服三日,而何真的葬礼,更是以侯爵标准下葬,谥‘忠靖’。
何真死后,不到五年,蓝玉案发,蓝玉被满门抄斩,而受到牵连之人,数不胜数。
何真的长子何荣,原本承袭‘东莞伯’之位,结果因为曾经当过蓝玉的部将,被朝廷给杀了。
何真的弟弟何迪,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想坐以待毙,起兵造反,结果也被杀了。
还有何真的两个儿子,名叫何贵与何宏,不知他们是否真的想谋反,反正也死于蓝玉大案。
此后十几年,何家侥幸存活之人隐姓瞒名,散居各地,才不至于灭绝。
何真有一幼子,名叫何明黄,出生于洪武元年,何家遭遇大难时,他也不过二十五六岁。
十几年后,他突然现身江湖,改名为何冥皇,立誓要杀光朱元璋的后代,夺取大明江山。
短短几个月,就让他召集了数万人,与朝廷为敌。
但是他怎么可能成事?
要不是他见机得早,怕是已被属下出卖。
之后,朝廷将他列为通缉犯,悬赏捉拿。
偏偏他武功高强,行踪出没不定,许多大内高手都捉不到他,于是他便成了‘八大寇’中的特级要犯。
八年前,何冥皇找到了他父亲当年的一个老部将,名叫陈钟。
这个陈钟原本是海寇出身,后来投靠了何真,何真归顺大明后,陈钟率众远赴海外,不知所踪。
何冥皇找到他的时候,他已一百来岁,得知何冥皇要报仇,他居然答应了,还联络了十多股海盗,其中有数百倭寇。
不久,这些人号称十万,攻打广州府,结果打了一个月,损失惨重,内部出现矛盾。
陈钟与何冥皇险些被手下出卖,率领两千多人逃入海中。
然而他们逃没几天,一股海上大势力迎面而来,乃八岛海极盟的人。
何冥皇本来还想与对方交涉,结果被八岛海极盟的人打得溃不成军,陈钟战死,何冥皇也被八岛海极盟的盟主亲手擒下。
很快,八岛海极盟的盟主派人通知朝廷,叫人来押送何冥皇上京。
朝廷得知此事以后,立刻派出大批锦衣卫将何冥皇押走,皇上派去的使者问八岛海极盟有什么要求,那盟主说,我不要赏金,也不要做官,就给我一个爵位吧。
于是,皇上就送了一个爵位给八岛海极盟的盟主,名为‘镇海侯’。
八岛海极盟从此愈发嚣张跋覆,朝廷很难约束,只要其不公然造反,朝廷也只能听之任之。”
听到这里,方豪忍不住问道:“既然何冥皇被捉住了?为什么还活着?”
张必先道:“因为他后来被人劫走了。”
“什么?被人劫走了?这不是造反吗?”
“如果劫走他的人原本就是个反贼,那就无所谓了。”
“啊,原来劫走他的就是个反贼。”
“此人也是‘八大寇’中人。”
方笑武心头一动,问道:“莫非此人就是陈潮州?”
张必先摇摇头,说道:“陈潮州虽然自号‘海上皇帝’,但他还没有这等本事,能劫走何冥皇的,天下只有一人。”
方笑武知道了张必先说的人是谁。
可是雷天乐没明白,问道:“此人到底是谁?”
张必先笑了笑,正要开口,忽听一个声音道:“大师,小心祸从口出。”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望向说话之人,正是酒铺老板。
这位酒铺老板五十出头,长相平凡,除了右手手背有块伤疤之外,全身上下毫无特别之处。
可是他的警告,却充满了力量,就如同变了一个人。
张必先起身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要是没有看错的话,施主应当就是十七年前打遍整个广州府,素有‘广州第一枪’的‘枪霸’郑仑吧。”
那酒铺老板面色一变,问道:“大师怎么知道我就是郑仑?”
张必先笑道:“据老衲所知,郑施主之所以失踪十多年,是由于被人伤了右手……”
方笑武等人听了这话,不由望向郑仑那只带有伤疤的手。
郑仑仰首哈哈一笑,说道:“大师果然厉害,郑某佩服。不过大师,你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你要说的那个人。”
“老衲知道。”
“既然大师知道,那郑某就不多言了,各位请便。”
“怎么?郑施主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不是下逐客令,而是……”郑仑想了想,道:“实话说吧,郑某躲在这里十余年,今日是最后一天。过了今日,也不知世上还有没有郑某这个人。所以这顿酒饭算我请各位。”
方笑武诧道:“郑前辈,你要离开这里?”
“不错。”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方笑武说完,就要离开。
而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
忽然,一个三十多岁的劲装汉子,朝酒铺这边迅速过来,到了近前,大声叫道:“姓郑的,你要是肯向我师父认输,我师父就饶你不死。”
郑仑冷笑道:“回去告诉你师父,就说今晚子时,我郑某人一定赴约。”
那劲装汉子哈哈一笑,说道:“姓郑的,你这是在找死!我师父当年已饶过你一次,没想到你这次还敢挑战他老人家。好,我会为你买一副上好棺材,请道士为你做法,叫你死得也有点尊严。”
说完,此人转身大步而去,就好像郑仑这次非死不可,谁也救不了郑仑。
“各位,请吧。”
郑仑伸手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不等任何人开口,他便转身进入酒铺内间,显得十分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