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谱货场位于凤湖市西部,修建于五十年代,是隶属于凤湖铁路局的一个大型铁路货场,为凤湖市乃至江北省的铁路运输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嫂索,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只是随着凤湖市城市建设的发展,原来位于市郊偏僻地带的红云谱货场现在已经变成了城市中心地带,这个过去为凤湖市交通物流乃至城市建设立下汗马功劳的货场现在已经成为凤湖市西部城区一块毒瘤,严重阻碍的凤湖市西部地区的发展,尤其是连接红云谱货场那条贯穿了整个凤湖市西部的货运铁路,更是人为将凤湖市西部分割为互不相连的两个板块,让环湖区和西湖区之间只能通过几座有限的铁路地下桥联系,而这几座地下桥,也成了整个凤湖市每日里最拥堵的地方,即使是非高峰时段,车辆也要耗费近半个小时才能通过;若是赶上高峰时段,通过一座地下桥被堵个两个小时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情。而两个小时,差不多够人们开车从凤湖市赶到靖城市了
可以说,红云谱货场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的凤湖市社会经济发展,成为制约凤湖市整体城市战略提升的重大阻碍。所以从九十年代初开始,历任凤湖市市长的最为头疼的工作就是考虑如何解决红云谱货场对凤湖市城市发展的影响问题。这次凤湖市之所以会大力推动环湖区和西湖区两个区的合并,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想借着环湖区和西湖区的一体化来解决横亘在两个区之间的红云谱货场的问题。
只是红云谱货场隶属于凤湖铁路局,并不归凤湖市地方政府管辖,凤湖市政府要想让红云谱货场搬迁,就必须做通凤湖铁路局的工作。如果放在以前,只要凤湖市政府愿意规划出新货场并提供建设的的便利,凤湖铁路局方面还是很愿意配合地方政府工作的。可是现在却又不同,随着红云谱货场从偏僻的郊区变成了城市中心地带,红云谱货场所占有的土地也跟着急剧升值,现在可谓是寸土寸金,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大金矿。凤湖市政府再想要用另一块偏僻的郊区土地把红云谱货场的土地置换出来,凤湖铁路局又如何会同意?后来凤湖市甚至把省长搬出来做工作,凤湖铁路局那边依旧是不肯松口。
对于这些情况,包飞扬自然也相当了解。因为之前谢默华已经私下里给他通过气,告诉他环湖区和西湖区这边将会开出什么条件。
此时听到段晓天提出让他相办法解决凤湖铁路局红云谱货场搬迁的问题,包飞扬还是做出一副大吃一惊,仿佛之前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样。
“段书记,”包飞扬的称呼也正式起来。“你们环湖区、西湖区合并之后,不管行政区划指标就多出了一个,即使你们想留也留不住,对不对?一个对你们基本上是毫无用处的行政区划指标,就要让我想办法解决红云谱货场的搬迁问题,你们开的这个价码也太高了吧?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直接找你们陈康年市长去商谈。”
“价码高吗?”段晓天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怎么并不觉得高啊?有句古话说的好,我之草芥,彼之珍宝。虽然说多出来这个县级行政区划指标对我们即将成立的环西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对包市长您、对你们海州市就不一样了,对不对?凤山管理区这么多年来没名没分,包市长您难道就不想给它弄一个正式的行政户口吗?如果你错过眼下这个机会,多了不敢说,至少两年半之内,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好机会吧?”
说着段晓天看了看身旁的何启年和史记风,两个人立刻开口附和起来,说的确是这样,也就是目前环湖区和西湖区要合并才会出来这么一个机会,包市长你也不要再犹豫了。要知道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一旦环湖区和西湖区合并的方案被报到民政部,那么你们海州市就永远失去这个利用这个空余出来指标的机会了。
谢默华倒是没有开口附和段晓天的话。这不但与他此时扮演的中间人角色有关,更重要的是,谢默华知道包飞扬的真实背景。只要他愿意动用自己身后的资源,哪怕是环湖区和西湖区合并的方案上报到民政部,包飞扬也能够找到办法把这个方案给退回来。
“包市长,我还可以告诉你,”段晓天接着说道,“我和何书记、史区长还有谢区长今天过来找你谈。并不仅仅是代表我们环湖、西湖两个区,更重要的是我们也可以代表陈康年陈市长!”
“是啊,包市长,你不想一想,如果没有陈市长的授意,我们敢出面和你谈这件事情吗?”何启年也在一旁接口说道。
见段晓天和何启年把底牌露出来了,包飞扬不禁笑了起来。他等的就是段晓天和何启年这一句话,这样就省得他做通了段晓天和何启年的工作之后,再去凤湖市政府做陈康年的工作。
“既然陈市长也是这个意思,那看起来我不答应也不行了。”包飞扬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先请段书记、何书记你们几位把红云谱货场的情况多给我做一下介绍,至少要让我明白,目前主要卡在哪里。”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即使包市长你不问,我和何书记都要向你多做一下介绍。”
段晓天点了点头,把有关红云谱货场的情况向包飞扬介绍了起来,整整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向包飞扬讲述完毕。这中间何启年、史记风还有谢默华都时不时插口进来,补充说明一些情况。
包飞扬认真听完之后,发现何启年、段晓天几个人介绍的情况和他自己掌握的情报出入不大,目前红云谱货场的搬迁主要障碍就出凤湖铁路局一把手白海涛身上。可是白海涛这个人又老奸巨猾,不愿意自己直接面对凤湖市甚至是江北省方面的压力,把责任转嫁给红云谱货场经理商超俢的身上。他对凤湖市和江北省的领导说他虽然是凤湖路局的一把手,但是也得讲究民主决策,尤其是要涉及到红云谱货场一万一千多名铁路职工的前途问题,他这个路局一把手更不能拍脑袋决定,他必须要聆听一下红云谱货场干部职工的心声。所以如果凤湖市方面觉得红云谱货场有不得不搬迁的理由,就去找红云谱货场直接做工作,只要能够说服红云谱货场方面。让商超俢打一份申请搬迁的报告上来,他白海涛马上召开路局党委会研究,绝不拖延。
可是问题是,商超俢那边已经得到了白海涛的受益。没有白海涛的点头,即使凤湖市这边开出再好的条件,也不绝不会松口。虽然说如此一来,凤湖市方面的压力都集中在商超俢身上,但是这个关键时刻。他不顶上去谁顶上去?总不能自己闪开,让凤湖路局老大白海涛白局长暴露在凤湖市乃至于江北省领导们的炮火之下吧?
一开始商超俢方面还与环湖区、西湖区乃至于凤湖市的大小领导们虚与委蛇,后来接触次数多了,商超俢烦不胜烦,干脆躲避起来不见,无论是环湖区、西湖区的书记区长,甚至是凤湖市主管交通城建的副市长到红云谱货场去,他一概都避之不见。一旦商超俢下决心摆起空城计来,凤湖市这方面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即使他们的手再长,也不能伸到铁路系统里面。如果换成小一点的企业。凤湖市方面还能采取的措施断水断电措施实施威胁,让企业屈服妥协,但是这些手段却没有办法作用在红云谱货场上面,铁老大之所以叫铁老大,即使在地方上也有一套独立的供电供水系统,凤湖市采取这些措施最多只能影响红云谱货场几栋宿舍楼,对企业整体运营几乎毫无影响,反而更加激化了地方政府与红云谱货场之间的矛盾。
“看来目前要解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红云谱货场的经理商超俢露面啊!”包飞扬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几位书记区长都在场。我打个电话到红云谱货场,让商超俢过来一趟吧!”
什么?
你打个电话去红云谱货场,就能够让商超俢主动过来?
不是吧包市长,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要知道商超俢谱大的连我们凤湖市主管交通城建的罗市长亲自跑到商超俢的办公室门口都能吃上闭门羹。你说你一个电话打过去,商超俢就要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拜托啦!
吹牛也得打好草稿再吹啊!
牛皮吹得太大了,很容易把自己的脸也给炸到的!
段晓天、何启年和史记风几个人在心里狂吐槽,个个脸上都是一副你包吹子吹牛不上税的表情。
即使是了解包飞扬真正背景的谢默华,也对包飞扬这番话表示怀疑。包飞扬的确很有背景,赵家的影响主要集中在高层。对于红云谱货场的经理来说。赵家的影响力可是有点天高皇帝远了。哪怕你包飞扬说打一个电话过去,让京城的副市长打飞的过来,谢默华都不感到惊奇,要说包飞扬打一个电话,能够让红云谱货场的商超俢过来,谢默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包飞扬瞥一眼眼前这几位的表情,知道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对于这种反应,包飞扬倒是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更不会对别人怀疑自己表示生气。
有句话怎么说呢?广告做得好,不如产品质量好,对不对?
自己再吹嘘自己的药怎么管用,患者也不会轻易去相信你的要真的好,关键还得看你药物的疗效,不是吗?
包飞扬微微一笑,冲坐在门边的吴超做了一个手势。
吴超立刻拿出一部手机,快步走过来送到包飞扬的手里。
包飞扬接过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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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超俢在凤湖市铁路局任职已经超过十三年了,他用了其中十年的时间,从一个毫无背景的铁路技校的中专毕业生爬到副处级红云谱货场经理的岗位上,然后将这个无数人垂涎的位置牢牢地坐在自己屁股底下,而且一坐就长达三年,堪称是凤湖路局系统的传奇故事,更是凤湖路局系统的不解之谜,很多人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毫无背景仅为中专学历的商超俢能够爬到红云谱货场这么关键的一个位置上。
当然,对于自己如何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上,商超俢自然是最清楚的,相对于他的能力和手腕来说,胆子大脸皮厚才抗压能力强是最主要的因素。凤湖路局一把手白海涛正是看中了他胆子大脸皮厚抗压能力强的优点,才把他放在红云谱货场经理的岗位上,让他去抵御凤湖市地方政府各路官员的狂轰乱炸。而事实证明,商超俢也没有辜负白海涛的期望,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就将整个凤湖市地方政府的压力扛了下来,几乎没有给白海涛增加一点麻烦。
白海涛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自然不会漠视商超俢做出的贡献,所以今天他就安排了路局党委组织部到红云谱货场对商超俢进行考察,准备把商超俢提到正处级的岗位上。
带队下来的是凤湖路局党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南溪树南部长,谈话的地点就选在红云谱货场小会议室。只要商超俢能够按部就班地把这场谈话应付完,那么正处级职务是绝对跑不了的。
但是谈话刚刚开始,商超俢的秘书就闯进了小会议室,打算了南部长的讲话,对商超俢说道:“商经理,你的电话。”
不是说秘书一定要冒大不韪,实在是这个来电号码太特殊,当初商超俢专门对秘书交代过,一旦有这个号码打进来,无论他在干什么都要把手机交给他。否则,等待秘书的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立刻滚蛋回家。
感受着南部长不悦的目光,商超俢本来要冲秘书发怒,可是当他看到手机显示屏上的电话号码时立刻改变了主意,拿着电话一路小跑到会议室门外接听去。
“南部长,我听有群众议论说商超俢为人很傲气,我本来还不当真,现在看起来,传闻未必是空穴来风啊!”跟着南部长下来考察的路局党委组织部干部二科的王科长说道。
商超俢是路局一把手白海涛亲自点的将,南溪树纵然再不高兴,这时也得为商超俢解释:“可能是突发情况,王科长,我们要多理解基层干部的难处嘛!”
正说着,就看见商超俢急匆匆地从外面走回来,对南部长略带歉意的说道:“南部长,实在是太抱歉了。我有点急事,要离开一趟,今天累您和各位领导白跑了一趟,改天我再向你们赔罪!”
说着,商超俢冲着南溪树微微俯身躬身,整理一下领口,就转身大踏步地扬长而去,只留下南溪树和路局党委组织部的干部们目瞪口呆的面面相觑。
作为商超俢的心腹,在谈话现场为路局党委组织部领导服务的红云谱货场办公室主任蔡木峰第一时间冲出了会议室,追到商超俢的跟前,用最急促的言语向商超俢说道:“老板,你知道不知道,你只要再坚持一个小时,这场谈话就会结束,到时候你就从副处变成了正处,你现在搞这些是干什么?老大,听我一句肺腑之言,你现在回去向南部长真诚的道歉,一切还来得及……”
商超俢用赞许的目光扫了一眼蔡木峰,说道:“小蔡,你成长的很快嘛!你能看出这些我很欣慰。好了,你回去代我向南部长好好道歉,这算是我交给你的重要任务吧!”
说完,商超俢就加快脚步,身影消失在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