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宛儿不答话，只是不无落寞的笑。转脸对身后说道：“牡丹，既然跟来了，就不用躲藏了。出来吧。”闻声一个侍女便匆匆从树荫后走出。只见那侍女微微福身道：“牡丹该死，惊扰了虞妃娘娘和宛儿姑娘。”虞妃并不说话，看了一眼廖宛儿便转脸看起了风景。
“起来吧牡丹，我有事要交代你。”廖宛儿自顾自的对牡丹说道：“那里有棵果树，去帮我采些果子过来。”
“可是宛儿姑娘，果子尚未成熟而且……”牡丹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虞妃和周围的人。
“去吧，果子尚未成熟，我也没有打算吃。只是想摘些过来罢了。至于若是有人怪罪下来，便由我承担。去吧。”廖宛儿自是清楚牡丹意有所指。这深宫之中，采摘尚未成熟的果子可是大忌。若是没有记错，当年的红翡娘娘就是因为这个至今还关在冷宫之中。据说红翡娘娘那日玩性大起，采摘了果园之中尚未成熟的果子，隔天玉函娘娘肚中的龙种便没有了。所有人都说是因为红翡娘娘诅咒了玉函娘娘肚中胎儿才会导致这样的惨祸。说来，这倒也是冤枉得很。
“是。奴婢告退。”见廖菀儿坚持，牡丹也只能从命。毕竟自己是下人，很多事情也由不得自己。不一会儿牡丹便捧着几个青色的果子过来了。廖菀儿接过柿子看了看，顺手递了一个给虞妃。虞妃不知廖菀儿究竟想要说什么，不禁疑惑的看了看廖菀儿。
“姐姐看，这种果子名叫柿子。此时尚未成熟，味道奇涩无比。若是成熟之时堪比蜂蜜，香甜软蜜。”
“这个我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强扭的瓜不甜。”
“直接说便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没什么，闲来无事罢了。”
“既然这样，姐姐我就放心了。先走了。”说完这话，虞妃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拿走了廖菀儿手中剩下的柿子，笑道：“我想试试究竟有多么的涩苦难当。”说完便走了。留下了满腹心事的廖菀儿。看来这虞妃也变得越来越精明了。
————边塞
“王爷，营外有一敌国女子求见。”
“敌国？只有她一人吗？”慕容舜熙停住了手中的事情，有些吃惊，更多的是忐忑。
“是。”
“让她进来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不是太久。只是对于慕容舜熙而言，就好像是一个世纪一般的难熬。当那个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忘记了呼吸。她，依然那么美丽，那么高雅脱俗。若不是经历了那些，恐怕慕容舜熙会再次爱上眼前的这个女子。
“扎尔暮音见过王爷。”是的，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难以忘怀的女子——扎尔、暮音！慕容舜熙冷冽的看着她，尽力的掩饰自己的在乎和失态。见她主动说话，慕容舜熙只好开口道：“你来做何？”
“请王爷放我们一条生路。”扎尔暮音说话的同时也屈下了双膝。慕容舜熙看着她那么卑微的跪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刻，他的感受不是报仇后的痛快与过瘾，还是心疼。那种痛彻心扉的疼。
“何出此言？”
“战事连连，我边塞国虽然地域广大，可是毕竟地处荒凉。此次侵袭实属无奈。当日这里本就是边塞国的土地。只是几年前的那次战事把它变成了月国的领土。这里曾经也是我的子民的乐土，一度繁华过。可是被月国侵占后，月国并没有派人前来打理。只是驻扎了军队。相信王爷能够了解我和我的子民在看到这一切之后是多么的心痛啊。这次挑起战事不为夺回失地，只求能让月国了解到这里的重要性，不要荒废了我们的家园。”说完，扎尔暮音的声音明显的变了。动情之处哽咽之声更明显。
“只为这？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子么？”找理由都不会找一个好一点的么？慕容舜熙在心里质疑着。
“请王爷明鉴。我边塞国地广人稀，这个王爷是知道的。此次战事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打赢。所以，当你们的军队驻扎于此的同时我们就撤军了。因为我们已经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哪知我们节节后退，你们却步步紧逼。实在迫于无奈才与你们开战。只是眼看我们的战事就要殃及百姓了。请王爷看在两国子民的份上收兵吧！”
听扎尔暮音这么一说慕容舜熙才知道为何从一开始这场战事就这么奇怪。原来他们旨在其他。“骑虎难下，眼看此时士气高涨，连连战胜，若是此时下令收兵，怕是军心不稳。相信贵为公主的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此次前来我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只是希望待王爷处死我以后能够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处死你一个女子？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既然你的父王和你的子民决定让你来冒险，就已经说明了你被他们抛弃了！对于他们而言，你只是一颗棋子！堂堂一国之君却要把自己的女儿送来冒险，可见他不配为一国之君！而你，一颗被抛弃的棋子，我亦弃之！"
“当年……”听到慕容舜熙无情的回答，扎尔暮音停住了已经冲出口的话。愣愣的看着他，两行泪如花般绽放。
“当年之事本王早已不记得。”
“我是真心爱着你。当年之事非我所愿。为了保全你，我实在情非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当日若是我没有那么做，恐怕月国土地上又会立一座新坟！”边塞女子妖娆中不是豪爽，只是和慕容舜熙相处中的几个月，她甘愿为他变成一个多愁善感温婉清雅的女子。为何他却不知，不能理解自己？扎尔暮音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碎的声音。即使是当年，也不过是不舍罢了。
“哦。”不可否认的，扎尔暮音的话犹如炸雷一般在慕容舜熙的心中轰响着。炸得他脑袋一片空白。“来人，带她下去。派人看着她。”看来，自己真的应该好好想一想了。怎么这么多浅显只是自己却想不到。难道只因为那人是她？因为是她做的事情，他便不能容忍伤害，因为是她的国家，所以自己步步紧逼，倾尽全军？自恃冷静的自己，原来一直是最不冷静的那个人了。慕容舜熙眉头紧蹙着，内心的矛盾恐怕不亚于此时战事的激烈程度了。然而就在此时，还是有不识相的人前来打扰：
“禀王爷，帐外有人求见。”
这么晚了，是谁？尽管此时的慕容舜熙身心具疲，却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样子的决定。他，不会只看心情做事。“谁？”
“不清楚，是一个老者。”
老者？是杜卿？“叫他进来。”
一月后————皇宫内
“宛儿姑娘，皇上找您过去。”一名宫女匆匆的跑来，打扰了正在独处的廖菀儿。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廖菀儿叹了一口气。孩子，娘亲终究还是为了你甘愿沦为后宫争宠的嫔妃啊。“知道了，呆会我会自己过去。”待那宫女走后，廖菀儿吁了一口气，心下想道：还好慕容舜宵不是好色之人，否则在这后宫自己怕是永无宁日了。
“叫我来这里作何？”廖菀儿不解的看着慕容舜宵。
“朕……是一个不懂浪漫的人，这也是身为帝王所不允许的。帝王的心思应该一直放在政事之上，若是用于美色或是其他，就会被说成是昏君。”话音刚落，御花园便突然亮了起来。廖宛儿一时不习惯这么强的光线，眯起了眼睛。这时候，慕容舜霄体贴的抬手为她遮住光线，直到廖宛儿适应了方才放下。廖宛儿看见整个御花园被装扮的像仙境一般。不只是谁的主意，数十名太监宫女趴在树上向下撒着火红色的花瓣，，此时的地上已经满是这些香气袭人的花瓣了。廖宛儿忍不住伸手接住花瓣，凑近闻了一下，当真是喜欢的很啊。这香味清雅脱俗，不浓不淡。刚想放下，却发现花瓣上居然有字，细看之下是一个：妃字。廖宛儿疑惑的念道：“妃？”
“是，为了你，朕甘做昏君！只为博你一笑。朕知你不喜欢热闹，却又不愿委屈了你。所以朕把所有有身份的人都请来了。不许他们带家眷来打扰你。又恐白日晒伤了你，所以精心布置了这里，希望你喜欢。”说完又附耳低声说道：“也希望，你的心哪怕只是一点点，看到光明，看到复生的希望。”廖宛儿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皇上。一样的脸，不一样的心。廖宛儿的心再次抽搐了一下。罢了，今晚，只是今晚。将她看成他，今晚之后便不再想他，彻底放下。今晚之后，她是妃，是慕容舜霄的妃。数月之后定会远离此地。也只是今晚，委屈了一心为自己的他。
“谢谢你，我很喜欢。”廖宛儿说完便亲昵的挽住慕容舜霄的胳膊莞尔一笑。慕容舜霄记得，这是第一次廖宛儿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的笑，真美。向旁边的太监使了使眼色，那太监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都出来吧，册封大典即可开始！”
灯红酒绿，册封为妃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刻身边的“他”。廖宛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浑然忘记自己腹中的胎儿。慕容舜霄看着独自狂饮的廖宛儿，本来还挂满笑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但只是夺下廖宛儿手中的酒盅并且柔声劝说：“孕妇不能和很多的酒，对胎儿不好。”
“恩？”喝得迷迷糊糊的廖宛儿两眼迷离的看着慕容舜霄，随即便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笑了下来。“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说完便吻住了慕容舜霄。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这新的皇妃真是不一样啊，当众说这么露骨的话就算了，还做这么露骨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尴尬不已。只有慕容舜霄从一开始的呆愣变成了激烈的回应。后面还有那么多自己从民间收集来的浪漫的把戏，不过不需要了。慕容舜霄抱起廖宛儿，径直走向自己的寝宫，留下满座的宾客和两个太后。还有——虞妃。
一路上两人都浑然忘我的吻着，到了寝宫以后，，慕容舜霄温柔的将廖宛儿放在床榻上。细细的吻着她的额头，她的忧愁眉梢，娇媚的眼角，挺直的鼻尖，细嫩的耳朵。但当他碰到她的唇的那一刻，慕容舜霄呆住了。看着眼前这个醉的七晕八素的女子，这个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陷其中的女子慕容舜霄犹豫了，自己真的要趁人之危吗？自己明知道她把自己当成了……为何还是这般欣喜于她的吻？
“恩……”廖宛儿呻吟一声，迷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假思索的搂着他把自己粉嫩的红唇凑上去：“相公，你怎么了？”...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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