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末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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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七并未察觉到危险,眼瞅着敌人扑过来,她呜呼哀哉地感慨着自己悲催的命运,一只手紧张地攥紧,一只手扯着东方青玄的衣袖,随着他的身躯,在风中一转,又一转。叔哈哈·中·文·蛧·首·发
    “东方青玄,你都自身难保了,不必再管我。你放开手,让我自生自灭。”
    她喊得大义凛然,实际上,她真心觉得自己一个人逃命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她不想送死,更不想陪死。
    东方青玄玩笑般呵一声。
    “我这般爱你,怎能不管你?”
    说罢他腰刀往下一叩,刀背重重击向她的脊背。
    夏初七吃痛,偏开头,大吼一声。
    “你打我做甚,你有病?”
    话刚出口,“嗖!”一声,一支箭从她的耳侧飞过,那冷风撩起她的鬢发,吓得她心脏一缩。
    娘也,就差一颗米。
    若不是东方青玄打她,她就死得妥妥的了。
    不敢去想自个儿脑袋开花是什么样子,她紧张的冒着冷汗,观察着四周的动向,准备有机会就脚底抹油。
    可此时情形实在太糟。
    北狄兵占据着地形和人数的优势,黑压压的压过来,可怜的兀良汗人被挤在通天桥上,一排一排倒下,红刺特种兵有的是单兵能力,然而在蚂蚁一般的大范围攻击面前,措手无策,根本就挤不过来支援她……
    难道她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
    惊惧间,天地昏暗,山谷里雾薄冥冥。
    东方青玄扬刀,再次击退一支射来的飞箭后,猛地倒退几步,身手利索地用残臂夹着夏初七的身子,翻身骑上一匹骏马,速度极快地往通天桥的高点冲了过去。
    夏初七大惊,“你做什么?”
    东方青玄没有看她,语气凝重。
    “过了桥就安全了。”
    过桥?夏初七看着他骑马的位置,再看看挤得人山人海的通天桥,心脏揪得死紧。
    她明白了!东方青玄想冲到桥头的制高点,骑马越过拥堵的人群,从通天桥上跑路?
    这倒是个好招儿……
    可不过“骑马飞跃”什么的,太考验技术和心脏的承受能力了。想起那一次在嘎查村外被东方青玄逼到绝境时,赵十九带着她骑在大鸟身上飞越深渊时惊险,她心肝儿扑腾着,由衷地祈祷胯下这匹马能够有大鸟一半的资质。
    “快,截住他!”
    “射,射那个女人……”
    “阿木古郎要逃,堵上去!”
    察觉到东方青玄的意图,北狄兵大吼起来,蜂拥而至。而兀良汗将士高喊着“保护大汗”,也急切地上前为他断后。两批人马肉夹饼似的搅在一起,厮缠,打杀……
    震天的狂吼中,东方青玄抿紧嘴巴,不回头,不动容,抱着夏初七飞马冲到高处,借着马儿奔跑的惯性力量,在一声长嘶中,一马两人凌空飞了出去……
    “啊!”夏初七条件反射的惊叫。
    耳朵的风刮得脸生痛,她抓紧了马鬃。
    “嗵”一声,马儿落到桥中,桥身剧烈晃动。
    “安全了!”东方青玄低低说。
    夏初七往四周看看,怦怦直跳的心脏也从高悬处落了下来,只是骇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再一次体会那从半空落下的惊险,她真佩服这些古人了……
    “吓死我了。”
    抬起衣袖擦着汗,她松了口长气。
    可她听不见,也不只更危险的还在后头——
    桥的那头,巴根看到东方青玄带她逃离,恼羞成怒地高声嘶吼,“炸桥!给我炸了——”
    北狄兵得令,跟着喊,“快,炸桥!不要他们逃了。”
    兀良汗人挤在桥上,肉贴着肉,热气蒸腾间,惊惧不已,也在狂吼,“兄弟们,让路,让开路,护着大汗离开,咱们与北狄狗拼了!”
    “拼了!”
    “杀啊!”
    喊杀声里,桥那头的老孟,一双精明的眼,几欲暴烈,“狗日的鞑子!不要让他们炸桥。”
    “你几个,随我上桥,保护王妃——”
    他怒骂着,领着几名红刺特种兵冲向通天桥,可是,不仅北狄人阻止,杀红了眼的兀良汗人此时显然也难分敌友,见人就砍,把他们团团围住……
    东方青玄的坐骑此刻落至桥中,尽管兀良汗的将士想要给他腾出路来,但事发突然,桥身在激烈晃动,他们想要挤过去也很费力……
    好一锅混乱的热粥!
    夏初七听不见震天的呐喊,她低着头,蹙着眉,在猜测桥底的高度。可下头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遮掩了桥底的景象,哪里看得到深浅?
    “阿楚!”东方青玄突地裹了裹她的腰,待她看来时,蹙眉道,“抱紧我,他们要炸桥!”
    “炸桥?”再看一眼桥下的浓雾,夏初七愕然一瞬,抬眼扫向还在疯狂厮杀的人群,心尖一蜇。
    她很清楚,若是单单只东方青玄一个人,逃命会容易得多……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他把生死搭在自己身上。
    瞄着他妖媚精致的面孔,她嗓子微微一哑。
    “你放开我!我可不愿意陪你去死。”
    “我不会让你死。”东方青玄妖娆的笑了一声,略显凄艳,“当然,你若要陪我死,我会很欣慰——”
    “砰!”
    他话音落,爆炸声响起。
    “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响过。
    人群在嘶吼,马儿在哀号,就连掩于山谷中的苍鹰也受惊般失措地尖啸着,从浓密的树林中掠入高空,远飞逃命。
    火药的爆炸声,声声入耳。
    “啊!啊!”
    惨叫声不绝,响彻了山谷!
    “啊呀!”
    大抵是炸响声太烈,夏初七听不清内容,耳朵却“嗡嗡”不止,能感受到一股子若有似无的声波冲击。
    她的身子晃动着,晃动着……
    鼻间,腥味十足的血气,铺天盖地的冲过来。桥身也在疯狂扭动,脚下的桥板在一块块脱离,掉下去,那些为了活命的兀良汗人,条件反射地拥向可以站立的地方……
    人挤人,马挤人,兵器也挤人。夏初七被人群紧挤着,胸闷,头晕,呼吸不畅,想呕吐……天眩地转间,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兀良汗人像下饺子似的被挤到桥下,心脏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
    桥板一旦松动掉落,就无法阻止。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块掉了,另一块就会受力掉落,一块接一块……终于,夏初七脚下的桥板也在分裂。
    “东方青玄——”
    她大喊一声,想要去抓铁索。
    但铁索处挤满了惊慌的兀良汗人,她没有机会。
    “啊”一声,她的身子往下一坠,却未落下去。
    “阿楚!”
    东方青玄原就与她站在一处,她下落时,他的身子也在下坠……电光火石间,他一只手费力的抱紧她的腰,一双脚却分别勾住桥上的铁索。
    两个人像荡秋千似的,在空中晃动着。
    “阿楚……”他的声音里露出了疚意,“是我害了你。”
    夏初七仰头看他,呜呼哀哉,无言。
    他低头,与她对视着,眉间似有苦笑。
    “这一回,恐怕真得让你陪我一同赴死了。”
    夏初七身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眉头紧蹙着,冷声大吼,“你他娘的甭废话了!”低头看一眼不知深浅的茫茫白雾,她心脏蜷缩着,死亡的恐惧,锁在了心上。可是,她虽然不想死,却不愿在明知无望的情况下,让别人拿命来赔她。
    “东方青玄,你放手,自个儿逃命去!”
    “你舍不得我死?”东方青玄情绪很平稳,似乎根本就不是面临死亡,而是与她同赴一场盛宴。
    夏初七欲哭无泪。
    她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只是会权衡。
    一个人死与两个人死的区别而已,如果可以选择,但凡是会算术的人,都会选择留下一条命。
    “滚犊子吧!我不是舍不得你死,只是不想你下辈子还缠着我……你若是真觉得欠我,回头不要再与赵十九为难,让他腹背受敌……”
    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听她遗言般交代的话里依然只有赵十九,东方青玄笑了,那一双妖冶如火的凤眸,像嵌了星光一般,微微闪动。
    “你要的,我偏不如你愿。下辈子,我还会缠着你……还有,你若真敢死,我后半生必定也不会让赵樽好过……”
    “……别过分啊!”夏初七气急了眼。
    “我就这样过分。”他还在笑。
    “……老子欠你的?”
    “是,你欠我的。”桥身晃动更加剧烈了,东方青玄勾着铁索的腿有些发麻,裹着她身子的手臂也在发麻,而他的声音,也带着发麻似的颤意和哑意,“夏楚,你欠了我太多,你们夏家欠我更多。你的父母让我家破人亡,害我被人千里追杀,害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世上……还有你,那一日在皇家狩猎场,我那般救你,护你,为你甘愿冒险……你却狠心的全都忘记,忘记我的好,不要赵绵泽了,却恋上赵樽,永远看不见我……”
    “……”夏初七心惧不已,紧张时,分辨能力减弱,哪里看得清他的话?偶尔看一眼他开开合合的嘴,她低吼,“你不要讲话了,赶紧放手。”
    东方青玄听她对过往无所谓,心里不免一痛,轻呵一声,笑了,“这辈子你和你家欠我的,没有还我,下辈子记得来还……”
    这一句,夏初七看清了。
    她嗤吼,“还你个铲铲,放手!”
    “呵!”东方青玄笑叹,“今日若是果真死在此处,于我而言,并无不好,甚至是极大的幸事……我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无牵无挂,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生死,与其在永生永世无法排解的寂寞中苟活,不如与心爱的女人死在一处……只是你,恐有不甘,你有你的赵十九……还有宝音……”
    提到宝音,他眉头微微一颤。
    “……希望她不要怪阿木古郎。”
    夏初七身子晃晃悠悠,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转过头,她的目光,看向那边还未停止的厮杀。也看见了生死面前的恐惧、看见了人群里老孟等人的焦灼,看见了原本的桥板几乎已经掉光,而板桥上的兀良汗人也掉得差不多了,除了零星的几个将士,只剩悬挂的东方青玄与她两个。
    桥头上,兀良汗人与红刺特种兵都在大喊。他们一边与北狄人拼着老命,一边想往铁索上来——
    “弓箭手!”
    桥那边,巴根疯了一般大吼。
    “给本王射死他们——”
    先前他们放箭时,四周都是兀良汗士兵,加之东方青玄善于闪避,即便弓箭手的箭术超群,也很难射中目标,但是现在不一样,悬在铁索之上的两个,与活靶子没有什么区别。
    “射!”
    冰冷的箭矢飞了过来——
    东方青玄眉梢一蹙,右手紧着夏初七,左臂挥了出去,袖口的护腕利落的格挡住箭身,那箭偏开,从他臂上擦过,有血花冒出来。
    “东方青玄——”
    夏初七身子左右晃悠着,见状大吼。
    “你个混蛋,放开我。”
    东方青玄不答,听辩着箭矢的方向,双脚控制着铁索,在又一支羽箭射来时,抱着她的身子突地凌空转过,就像体操运动员玩单扛技巧似的,以一个绝对优美的动作,翻转,再翻转,避开箭矢,搂着她挂在了铁索的另外一端。
    “吁……”桥身摇晃得越发剧烈,夏初七大口喘着气,觉得这一招玩得实在惊险。再这样下去,她没有被射死,早晚也得被吓死。
    “饭桶,都是饭桶!”
    屡射不中,巴根大吼着,有些恼怒了。
    “拿箭来!本王亲自动手。”
    一名北狄兵战战兢兢的递上弓箭,巴根骑在马上,搭箭挽弓,微眯着一只眼,箭头时而指向东方青玄,时而指向夏初七,像是犹豫不决,可最终,他指向了东方青玄……
    “嗖!”一声!
    他的箭重重飞了出去,不料,却在半空落下。
    “叮”的一声,斜刺里飞出一只箭来,与他的箭身碰撞一处,同时偏离了方向,一只射入草丛,另外一只射中了一个正拿刀砍人的北狄兵。
    “啊”的惨叫着,他捂着胸口蜷缩在地。
    “六殿下,不好了——是赵樽。”
    “是赵樽,是赵樽——”
    赵樽之名,天下皆惧,尤其是北狄人。
    无数人循声回头,只见不远处狭窄的丛林小道上,一群晋军穿过薄雾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杀气腾腾,逢人便砍……打马冲在晋军前面的人,正是面色铁青的赵樽。
    他的手上,弓箭还在。
    显然那击落巴根的一箭,是他所射。
    巴根面色微微一变。
    “晋王殿下,你这是准备自投罗网……?”
    赵樽不答话,扫他一眼,便侧目望向身侧的甲一。
    “交给你了。”
    “是,殿下。”甲一冷着脸,脸沉如墨。
    赵樽不再哆嗦,丢掉弓箭,骑马冲向通天桥,一边奔跑,一边低喝,“老孟,让人拽紧铁索!”
    老孟闻声,这才发现,在经了北狄的几次火药爆炸之后,紧缠着铁索的巨石受到冲击已碎裂出了一道道的细缝,铁索也在开松动……
    惊出一身冷汗,他砍死面前一人,冲了过来。
    “属下遵命!”
    赵樽来了,老孟等人精神登时一振,口中大声吆喝着,十来个红刺特战队的兵士,便齐刷刷往桥头的巨石处冲去。
    “杀啊!”
    “杀掉鞑子!”
    甲一带着驰援的晋军与北狄人杀在一处。
    “阿七,坚持住!”赵樽看一眼桥中的两个人,额上青筋隐隐浮动着,满身的怒气似乎聚到了暴发的边缘。
    一路砍杀着,他手上的佩剑似汇聚了战神灵气,遇人便砍,一剑必死,不过顷刻工夫,他便抢步到通天桥头,翻身下马,往铁索扑去。
    “殿下!”
    老孟惊得拽着铁索的手都在抖。
    “不要过去,危险!”
    “拽好!”赵樽冷冷扫他一眼,似是未觉惊险,手足并用的缠着没了桥板的铁索,往东方青玄与夏初七悬挂的地方而去。
    同时,他也把自己活生生暴露在了北狄人的视野里,成了一个活靶子。
    巴根阴笑着,哈哈不止。
    “自己找死,由不得我了。射!”
    北狄人也疯狂的吼叫起来。
    “射!射死赵樽!为太子殿下报仇……”
    为太子殿下报仇?此事有些玄乎。
    很显然,这些北狄人以为哈萨尔是被晋军掳走的,恨死了赵樽。而巴根大抵也是利用了这样的心理,暂时控制了哈萨尔的军队,以便为己所用。
    赵樽紧紧抿唇,并不回应他。
    他的目光,只专注着脚下。
    “赵十九——”
    夏初七见他险象环生的奔向自己,眼圈里热流涌动,高仰着僵硬的脑袋,雪白的脖子上绷出了条条的筋络来,沙哑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喊。
    “你别过来,不要过来!赵十九,你先杀光他们。”
    赵樽目光冷凝,没有吭声儿。
    他一边躲避着飞箭中,一边儿攀附着铁索,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夏初七惊恐地瞪大眼,目光随他而动,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身子悬挂在桥下,只靠东方青玄一只手的力量续着生命。
    “你不要管我!”吼一声,她又看向东方青玄,“还有你,你们都不要管我!”
    “赵十九,你快退回去!”
    “东方青玄,你他娘的放手啊!”
    冷飕飕的四周,无人回答他,或是回答了,她也听不见,只能感受那呼呼的北风刮在脸上,吹着她脸上的汗水,或是泪水,潮湿一片。
    铁索在两个男人躲箭的摇晃中,苟延残喘一般,颠簸得更加厉害,似乎无力支撑一般,“咯吱咯吱”的发出垂死的呻吟。
    无数的目光,聚于桥中。
    有兴奋的,有担忧的,有恐惧的。
    “杀了他!”
    “快!杀啊!”
    “杀了赵樽!杀了阿木古郎!”
    “谁杀了他们,谁就是北狄的骄傲,本王有重赏!”
    “北狄的勇士们,草原上高飞的雄鹰你们都可射杀,难道还射不死两个无力抵抗的人?”
    “瞄准!”
    “饭桶啊,白养活你们了!”
    “上箭,全部上箭!”
    巴根已经疯狂了,他用蒙语高声呐喊着,指挥着——其实不必他喊,任何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刻,要杀赵樽和东方青玄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听本王命令,不管旁人,所有弓箭,一律指向桥心的人——”
    风声,吼声,嘶声,混成一片。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正在这时,在满是血腥味儿的薄雾外,又一道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他说的是蒙语,声音也满是力量。
    紧接着,两人两骑飞奔过来。
    一个是面色阴沉的哈萨尔,一个是冷着脸的李邈。
    巴根脸色微微一变,握弓的手一紧,射了出去。北狄人看见了太子殿下,欢呼一声,动作也有迟疑……但是,哈萨尔与李邈到底迟了一步,就在赵樽离东方青玄与夏初七仅两拳之隔的距离时,巴根指挥下的漫天的箭羽,杀气腾腾地破空而来,射向了他们。
    “赵十九——”夏初七目赤欲裂。
    “东方青玄,护住她。”赵樽厉声叫喊。
    看着他两个在险境中那深情的一眼对视,东方青玄唇角一掀,裹紧初七的腰,微微眯眼,重重吸了一口气。
    “天禄!抓好她!”
    大吼一声,他卷住铁索的长腿一翻,右手拼尽全部的力量把夏初七身子挽了起来,往赵樽的面前一送。然后,自己大袖一挥,身子腾空撞向那铺天盖地的箭雨——
    “你们过桥,我来掩护!”
    “你他娘的!”赵樽剑眉微蹙,爆粗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怒气,身子也扑了出去。
    不论他两个如何敌对,如何拼杀得你死我活,可是关键时候的默契,确非常人可比。就在夏初七的身子被东方青玄隔空抛来时,赵樽伸手将她搂住,另一只手上的剑也挥了出去,打落一支支击向东方青玄的羽箭……那风中猎猎的身姿,受风鼓动的披风,宛若游龙一般神乎其技,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
    “东方青玄,我不会欠你。”
    侧头看着他冰霜般冷漠的面孔和闪着瑟瑟寒光的甲胄,东方青玄毫无血色的面孔上,满是笑意。
    “你想大家死在一起?”
    “扑”!
    他声落,一朵血花突地在眼前开放!
    到底是*凡身,即便二人拼力抵抗,一尾羽箭也终究射中了东方青玄的手臂。鲜血迎风飞溅,映红了夏初七的眼睛。她双眸大瞪着,无力地看着东方青玄往下坠落的身子,却听不见他在空中的呐喊。
    “天禄,为何总是你赢?……我失去了她,也失去了天下……”
    夏初七双眼蒙着雾气,张大着嘴,想喊,却喊不出来。惊惧中,心脏紧缩,目光呆怔,眼睁睁看着东方青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白雾中,往桥下坠落,坠落……
    听不见他的声音,她也同样听不见赵樽的低呵。
    “东方青玄,你个死贱!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桥下不足十丈,而且,还是一池深潭?”
    那样的距离,还有深潭之水。
    他怎会不知,依东方青玄的本事,根本就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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