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瑶收到秦满秋书信时候恰逢桃子采摘,附带还送了一篓子过来,都是鲜采摘,楚亦瑶让宝苼把这些桃子分到各院子里去,看着秦满秋信中对程绍鹏那一笔带过意思,大约所有人都觉得,她楚亦瑶怎么可能会是后一个知道消息人。
“小姐,楚管事来了。”孔雀进来说道,楚亦瑶点点头,“带去书房里,去沏些好茶送过来。”
走进书房,楚忠带着一个伙计正把两个偌大木盒子放了桌子上,打开来一个里面是花瓶,另一个则是一套摆设瓷具。
楚亦瑶拿起一个瓷具,上头雕文很漂亮,器具底座上都镌刻了雕花,瞧上很不错,但拿手中却缺了些什么。
楚亦瑶摸了摸那个花瓶亦是这样感觉,于是她叫了孔雀进来,拿了自己屋子内一个锦盒,打开来同样是一套摆设瓷具,但手感却差了很多,楚亦瑶递给楚忠,后者点点头,“大小姐,您这个是上好瓷具,握于手中当有如脂如玉感觉。”
“这是大哥去大同时候带回来,说是那里出窑时候特别送,就算是上好,过去大同那送回来,也不会比这个差多少啊。”忠叔带来这两件,光看外面样子确实好看,摆设也不错,但是内行人细瞧就知道这并不算好。
“这是丘岳那送来,而这两件,半个月前客人买,昨天拿回来退,说是和以前买不一样。”
商行卖出去东西,几乎都没有退,若是来退也是东西受了损,像现这样直接拿原来退说质量不佳,还是头一次。
楚亦瑶和楚忠对看了一眼,伸手拿起那个花瓶当即扔了地上,哗啦一声花瓶脆骨一般地上碎裂了开来,拿起其中碎片看了看,瓷器烧好不好,且看它烧制出来成品还有如今这摔碎后碎片就能够分辨一二。
应该是严丝合缝瞧不出一点问题碎片交合处,竟然有着细细小孔,楚亦瑶懂得不多,但看忠叔这神情她就知道这个很严重。
“大小姐,看来和这同一批货,卖出去都得收回来了。”半响,楚忠叹息了一声说道,抬头看着楚亦瑶,眼底有些无奈。
楚亦瑶压下心中怒意,“忠叔,那就得麻烦您把南塘那货都先收起来,我去找一下二哥,至于码头那剩下,我会让二哥去找二叔,商行事,您多费心了。”
楚忠带着伙计出去了,楚亦瑶原地站了许久,看着地上那些碎瓷片,原来前一世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导致楚家资金周转不灵,被迫关了数家商铺之后,还要二叔好心帮忙筹集银子才度过难关。
也正因为如此,二叔真正插手了商行事,也占据了楚家三分之一产业用来抵那筹集银子。若不是忠叔,商行里那一群管事,有哪一个会来楚家告知这些事,没有人来提前告知,这不是仍旧和上一世一样了。
如今距离那些商户讨伐也不到一个月时间了,若是这一次躲不过,岂不是一切都徒劳无功!
楚亦瑶不由惊出了一身汗,从那些碎瓦片上踩了过去,直接去了梧桐院,守门口丫鬟一看是大小姐来了,正要提醒,楚亦瑶已经推门进了屋子里,楚暮远躺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厚厚帐册,睡着了。
楚亦瑶手扶着门框深吸了几口气,“二少爷什么时候睡?”
“二少爷刚刚睡着没多久,上午楚管事来过了,午饭后少爷一直看帐。”身后丫鬟一五一十禀报着楚暮远一天作息,楚亦瑶脸上神情缓和了一些,轻轻地走了进去,伸手拿开他脸上帐本,翻看了一下,那是前些年商行里帐务,大约是忠叔让他从头开始学。
“你怎麽过来了?”账本挪开没多久楚暮远就醒了,看到坐对面妹妹,撑起身子揉了揉眼,伸了个拦腰这才站起来。
“有点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忠叔见你休息,这才去我那说。”楚亦瑶把碎瓷片拿了出来讲楚忠过来说事重复了一遍,“如今忠叔已经回去把从南塘商铺里卖出去都收回来,但他那只包括了商铺里卖出去,向我们拿货那些商家是不是也都卖出去了都还得查,不知道码头上还剩下多少。”
“你是说丘岳那批货不好,如今以次充好卖出去了,人家拿来退?”楚暮远还有些没睡醒样子,“二叔进货时候应当是有数,虽说没有大同好,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原样退货还是头一回。”
当初楚老爷能这个满是商行金陵立足下来,凭借就是楚家商行信誉,而这些信誉也是楚老爷当年一点一点攒起来,绝不卖次等品,也绝不以次冲好,不会欺负你不懂就拿不好货卖给你,也不会故意抬价。
而这些好不容易积攒下来东西,经不起一点毁损,楚暮远不信二叔会想不到这些,把楚家往绝境上退。
楚亦瑶接过孔雀手中一个摆设瓷器碟子,直接往地上一摔,楚暮远诧异眼神下捡起一块拿给他和之前对比,“二哥,这些东西你比我懂,这个瓷器碟子是大同烧窑买来,你自己看看。”
一比较之下,这差异才体现明显,楚暮远反复看了几回,对面楚亦瑶开口道,“二哥,金陵这些年来屹立不倒只有哪几家,其余起起落落根本算不清楚,其中经营不好,还是被吞并许许多多,若是换做以前这样一船东西对商行影响不大,但现不能了,如今楚家经不起半点这样事。”
楚暮远似乎对这个一时半会还有些接受不了,沉默了良久,“我去找二叔让他把货都收回来。”…
那头商行总行二楼,楚翰临猛地一拍桌子,站对面肖景百身子一抖,讪笑地抬起头看他,“妹妹妹夫,我看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你还说这是好事?”楚翰临拿起桌子上笔架子朝着他扔了过来,“我怎么和你说,丘岳那里东西,第一回拿要好一点,你呢,拿这种货色回来,你看看!”楚翰临拿起一个瓶子扔他脚下,“你说,你这回到底私了多少银子。”
肖景百往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地伸手比了个两字。
“好好好,你这是不想这里混了是不是!”楚翰临怒极反笑,忽然走到他面前揪起了他衣领,低声吼道,“两千两你都敢吞,这一批货一共也就三千两银子,你竟然私了两千两,你这是丘岳自己烧了一船回来是不是!”
“妹妹夫,你先别急,那银子我一千两给了妹妹了,你也知道,底下还有一群人要打理,我看这货和大同也没区别,你看便宜了这么多,样子还好看多了,也就几个不识货来退了。”肖景百讨好说道。
“绣花枕头稻草包,你睁大狗眼看清楚,这一船货,八百两都没人要,你一千还以为拣到什么便宜!”楚翰临拿起瓷片直接扔他脸上,肖景百吃痛了地接住,手往脸上一抹,一道血痕。
“妹夫,这不是前来退就几个,说明别人都还不知道,这。”话没说完就被楚翰临瞪了回来,“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南塘那已经退了好几个了,还有北市,你怎么就不长点脑子,这么急着要赚这银子,一次赚够了是不是。”
“妹夫,你不是一直想要楚家家产。”肖景百抽了自己一下改口道,“不是,你是想要替你大哥好好经营楚家商行,不过如今这怎么看都名不正言不顺,这回正是一个好机会啊,若是那些人都赶上门来讨说法,咱们就把二少爷推出去,这楚忠不也是他找回来,到时候按照原价退了银子,妹夫你就可以帮他们一把,这顺势…”
肖景百眼珠一转,露出偏黄不齐牙齿,嘿嘿地笑着,“妹夫你就能好好替你大哥经营商行,楚家也得感谢你,那你今后什么事还不能拿主意。”
“你以为楚忠是你。”楚翰临微沉凝了神色,肖景百话和他心中所想j□j不离十,大侄子还能有作为,可惜人走早,这二侄子一眼就能看通透,这楚家早晚是他,但是现这楚忠回来了,虽没有处处作对,但很多事手脚都显得不方便。
“这还不容易,跟哪个主子有前途他还不清楚,如今这楚家,除了妹夫你,还有谁可以主事。”肖景百笑谄媚,心里还打着那些银子主意,落入他口袋,断然没有拿出来道理,就让楚家自己去赔好了。
楚翰临撇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蠢货!”若是这么容易能把楚忠拿下,还用得着他来出主意。
“咱们只需要推波助澜一下,要是有人来闹了,就让他闹再大一些。”肖景百觉得自己主意棒极了,到时候楚家扛不住,那个楚忠就是再有能耐有什么用,要是不肯听就直接让他滚。
他正说得意时,门口传来管事声音,“二爷,二少爷来商行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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