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晓晓确实被吻实了,可对方的唇却冰凉干硬,不停闭合,一睁开眼,就见两颗圆溜溜的小眼睛正惊恐的盯着自己——
鱼。¥℉,
那是一条巴掌长的小鱼,身体剧烈扭动着,却无法从方祥武的手里挣脱,那小伙子脸上带着喜色,朝着姬晓晓传音,音调很是兴奋——
“晓晓,这个办法怎么样?是我自己想到的——”说着用力一捏小鱼的肚囊,咕噜噜——一串细碎的气泡从鱼的两腮鼓冒出来,但更多的空气都被挤进了姬晓晓的口中…
姬晓晓鼓着腮帮,呆呆的看着兴奋不已的方祥武…
小伙子难得“聪明”一把,显得有些得意,回头看向同伴,“这次我——”
“还是呆子…”方乔无奈摇头…
“此计甚妙!”杜岩龙兴奋的叫道,连忙手刨脚蹬的往前窜,身前游过的两条小鱼没抓到,情急之中倒是抱住了一条大鱼的尾巴,可他刚想把嘴凑上去换口气,那大家伙回头就是一口,尖牙从他的鼻尖滑过,这回也不用“渡气”了,那是头鲨鱼…
杜岩龙吓得好像丢了魂,也忘记松手了,抬起腿照着鲨鱼的头上就是一脚,鲨鱼哪能怕他那点小力道,微微侧过头,大嘴一张,噗嗤!把他的脚咬在了口中,杜岩龙脸色大变,一阵挣扎终于把腿抽了出来,抬头一看,脏了吧唧的脚裸.露在外,倒是没受什么伤,不过鞋还是丢了…
鲨鱼的嗅觉异常灵敏,此刻嘴里叼着个臭烘烘的鞋,眼睛登时瞪圆了,呜哇一张嘴,好像受了莫大的惊吓,调头就往前窜。也不知是不是被熏晕了,竟一头撞出了水层之外,杜岩龙就随着它落到了地面上,破口一开,一股大力猛地向外宣泄,几人就好像被冲进了下水道,身不由己的向外流——
噗噗噗!众人飞出大水球,可就在方蓓儿马上也要冲出去时,身前的水层突然又闭合住了,原来是居中的水妖重新修补好了破洞。正惊慌间,忽感背后一股大力猛的推来,将她愣生生的弄了出去,跌坐地上再回头一看,水里就只剩下了木哥…
木哥被自己发出的力反震回去,身子离几人越来越远,不过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同时传音过来——
“别担心,我有办法。”
浑身湿漉漉的几个人想救却都伸不上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哥离中心那个妖物越来越近…
他们看到水妖似乎在和木哥说话,木哥背冲着这边,不知道他是怎么交流的,但发现水妖身体一阵轻微晃动。脸色好像变了变,随即就见它伸出胳膊向木哥抓去,那手臂突然变得细长,好像两条橡皮筋。十指也细细如锥,径直刺向木哥的双肩——
砰砰!
木哥没躲开,肩膀被扎实了。一股股鲜血像剧烈燃烧的赤炎,愤怒的向四周蔓延——
水妖的长胳膊突然缩了回去,木哥的身体好像一只不受自己掌控的风筝,瞬间被带了起来,急速向水球中心飞去,鲜血在水里划出一道艳红的长线,一妖一人终于面对面的停住——
水妖在笑,笑容很古怪,从其中看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情绪,在外面的人只感到水球里的妖气突然增大数倍,木哥的身形开始剧烈的震动,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血,越流越多,甚至已经将两只人影团团罩在其中,再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妖,所有人都在叫着木哥的名字,可就在方蓓儿发出一声惊喊之后,众人都愣住了——
血色突然好像“红雾弹”一样炸开,巨大的水球里竟然瞬间充满了浓浓的血腥气,整个透明的空间顷刻间变成了遮天盖地的一大团,就好像西落的夕阳突然坠到了地上,虽没有光,却血红刺眼,随后,又猛地向中间急缩,在红色闪耀下,金佳子他们已经看不清了其中的情状,只听到怒吼声、细语声、喘息声,还有痛苦的**…
血色的巨大水球还在向中心紧缩,十几秒钟过后,血气散了,水球不见了,在半空中挺身立着的只剩下了一个影子,等到红雾被他尽数吸进体内的时候,众人终于看清,那正是木哥,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动,胳膊腿向四外伸展着写出了一个“大”字,在空中停了一会儿,终于向下坠去——
“老木,你、你没事儿吧?”金佳子跑到跟前,其他人也都到了。
“死、死不了——”木哥半跪在地上,缓缓的站起身,猛猛的喘着粗气。
“妖、妖物呢?”方祥武问。
木哥惨惨一笑,没有答话。
“肯定是被小木哥哥吸掉…偶不,除掉啦——”方乔过来搀扶木哥。
其他人个个显得心事很重,没有再问。
“老木,刚才我看你和水妖说话,在、在说些什么?”金佳子试探性的问。
木哥还是笑,笑容和之前的水妖一样古怪。
“老木,你确定自己真没事儿?”不知为什么,金佳子总感觉木哥有什么事儿在瞒着他们。
“有事儿还能在这儿和你们说话么——”木哥的气儿终于喘匀了,“好了,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准备准备吃喝,咱们的路还很长。”他说完这一句便盘坐调息了,再不理身边的众人。
几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也不知该怎么应对,最后还是乌乌幽幽叹了一声:“好了,咱们就别‘皇上不急太监急’了,赶快赶快,该干嘛的干嘛,兄弟的肚皮已经贴后背了…”
自打大水球被破去,这条干枯的河床下就开始往外渗水,没多长时间水面就上涨了好几米,众人早就登上了岸,站在高处往河水流淌的方向一看,远处有一片绿洲,隐约有飞禽走兽在其中跃动,他们趁木哥打坐的时候把随身带着的水囊水壶都灌满了,同时个个也喝了个畅快,恰好木哥休息完毕,一行人就继续往前走,有一句话叫望山跑死马,他们现在的处境大概就是这样,这一路行去,天色都渐黑了才终于接近那片绿地,金佳子仰头看天:“真他.妈奇了,太阳到底在哪儿,怎么说黑天就黑天…”
幸好这方土地上的动物都没有妖性,金佳子终于可以放心的开猎了,他带着乌乌闯进林子,等到天彻底黑下的时候,已经拎了两只野兔、一只山鸡…
他们这一对儿人狗“打猎”的方式和传统有些不同,人家都是猎人枪声一响,猎狗像射出的箭,直奔猎物而去,但他俩正好来了个调转——
乌乌的神弓一震,金佳子就像猎狗一样窜出去,幸好没用嘴叼着回来,不然估计大伙都没有胃口了…
几人身上的衣服被水浸湿了,走了大半天已经滕干了不少,但还是潮乎乎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方祥武从树林里捡来干树枝生起火,一方面用来烘干衣物,另一方面正好烧烤晚餐,兔肉和鸡肉在火上嗞嗞的冒油,金佳子和乌乌都有些急不可耐,甚至没等熟透就干掉了大半只野兔…
在几天的饥饿过后,他们终于让自己的胃里再次填充得满满登登,金佳子用树枝剔着牙,仰身躺在草甸上,看着那黑漆漆不见一点星辰的夜空,轻叹道:“唉,命运多舛就是说咱们呐,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现在倒好,困到什么鸟塔楼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后悔了?”乌乌也在一旁躺着,“要说我才最倒霉,本来都回到老家了,又硬被撵出来,试练…试练个毛啊,什么精灵王、精灵后,和我有个鸟关系?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狗子,将来成了人形娶小美,生下一大堆娃儿,日出种地,日落喝茶,一大家子人围坐个热炕头,其乐融融、尽享天伦!”
“谁不是呢——”方乔也叹息一声,“我在‘松云派’的时候就经常想,如果当年师长们不把我派去做卧底,可能我已经大学毕业,学的应该就是护士专业,医治病患、救死扶伤,最后找个同院的医生把自己嫁了,两个人相扶相助,一起变老…”
黄西西好像被触动了哪根心弦,眼圈儿竟有些红了,幽幽的说:“其实我也一样,只想这辈子能挣点小钱,不用大富大贵的那种,就能让自己吃得好、喝得好,再有一处容身睡觉的地方,不用再颠沛流离,拿鬼画符去骗人——哦,师叔,我、我没说你是‘鬼’。就是、就是——”他发现杜岩龙一边啃着早已白光光的鸡腿,一边在狠瞪着他,连忙岔开话题:“对、对了,祥武兄弟,您呢?如果再重活一遍,而且又让你自己能选择的话,你、你想干点儿什么?”
“我、我还做驱邪人——”方祥武想了好一会儿,又犹豫半天才喏喏说道。
“呆子!”方乔撇撇嘴道。
“为、为什么?”黄西西显然很惊讶。
“因为师父说,除邪这种事,如果我们不做,就没人会做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