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床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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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过了不久,大宙那边就出怪事儿了,最奇怪的那次当属体育活动课事件。那是下午第三节体育活动课,大家都在自由活动,极少数书呆子在教室内学习,而我们这群男生则组织在一起,操场两端一边摆上两件校服当球门柱,然后分成两队踢足球。大宙这个平日里的大臭脚,今天发挥异常出色,左闪右躲如入无人之境,各种假动作,各种玩球的花样,一人连过我们这边7个人,一记刁钻的内旋球,直接射入球门。“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因为我跟大宙是对立的队伍,所以内心深处一万只草泥马飘过,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大吃一惊。大宙挥舞着双臂,喊了许多我们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因为英、日、韩这三种语言我们都能听出来,感觉类似南方方言或者兰州那边发音一样的话。喊完以后,大宙忽然停了下来,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行为和语言的不妥,刚刚还欢呼的大宙忽然沉默不语的就往教室走去。因为在我身上发生太多怪事儿,兼之大宙身上发生的怪事儿,我都有参与,因此我也见怪不怪了,找了个去洗脸的理由离开队伍跟上大宙,来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上次你让我周末去你家玩,我父母同意了,记得多准备点零食。”我先诈大宙一下,看丫的反应。“知道了。”大宙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我就知道这丫绝对又出事儿了,因为丫根本就没邀请过我,绝对的有问题。
因为当时我的成绩在班级里还算不错,最近又没惹什么祸,当我提出周末晚上去同学家一起温书的打算后,父母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于是周六下午放学后,我跟大宙一起来到了他家,与以往不同的是大宙压根不跟我说话,自顾自的上楼,开门,然后进入他自己的卧室,关门,留下我一人跟他父母大眼瞪小眼,“叔叔阿姨好。”因为我是班长,所以家长会我都会在场,跟家长们都认识。“来,来,来,赶快坐下,”大宙的母亲赶忙安排我就坐,“来,喝水,别客气啊,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大宙的父亲递给我一罐可乐,并帮我启开,“也不知道这孩子最近怎么了,一回家一句话也不跟我和他爸说,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你跟大宙是同学,你没事儿多关心关心他,他最近是不是谈恋爱啦?”大宙的妈妈想从我这打听打听,“咳……”我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出来,心想就大宙那损色(SAI三声)还能搞到对象,“没有的事儿,阿姨,大宙最近挺好的。”我信誓旦旦的对大宙的父母说道,“今天晚上别走了,叔叔给你多炒几个好菜,你们同龄人还能有些共同语言,咱们老咯,跟不上你们的观念了。”大宙的爸爸因为关心儿子,倒省去了我许多麻烦。
饭菜很丰盛,但大宙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反倒是大宙的父母,在席间间接地问了我许多大宙在学校方方面面的事情,我尽量捡好听的说,就挑优点夸大宙,毕竟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有出息,听了我的回答,大宙的父母表示非常满意。在吃过晚饭后,我随同大宙一起进了他的房间,刚进入房间,大宙就一头躺到了床的中央,然后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既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也没有要跟我聊天的意思。我坐到大宙的老板椅上,从书包内拿出一本习题,趴在他的学习桌上开始温书。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大宙的母亲抱着被褥枕头敲门进来,看到我在学习,自己的儿子却在睡觉,将大宙好一顿地数落,随后将大宙赶下床,将我的被褥枕头铺好,并一再叮嘱我好好帮助自己的儿子(他成绩一直很糟),说归说,但我明显看见大宙的母亲给大宙留的被褥枕头要比我的高级,哎,什么妈什么儿子啊,就这熊样的还能找到媳妇,心中感慨万千,嘴上却客气了几句。待到他的母亲离开,我发现大宙再次躺在了床的中央,也没脱衣服没盖被,依旧那个操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估计今夜我要无眠咯。将台灯打开,起身将屋内主灯关闭,然后拿了一个枕头放在书桌上,头枕着枕头,坐等大宙的变化。
就在我马上会见周公的时候,猛然间的一个冷战让我头脑清醒过来。只见在大宙的床下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的胳膊伸得越来很长,一直摸到了大宙的身体,然后拽住了大宙的一条腿,那只胳膊才如同缩回去的弹簧一样往回收,慢慢地带出了床下的身体。就在身体要快出来的空挡,我一只脚踏在了抓住大宙手的胳膊上,但奇怪的是这次我居然踏了个空,直接踩到床上,险些跌倒。很多读者也许会奇怪我为什么如此胆大,我只能说这个世界真正让我害怕的是人,更确切的说是人心,与人或人心做比较的话,鬼就显得可爱多了。
就在我调整身体站稳了以后,从床下出来了一个人,说人不准确,应该是个类似人形的雾状体,五官根本看不清,唯一的概念就是那个所谓的人很模糊,只能感觉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但与我那次遇到的脏水井女鬼(详见第六感觉篇)有所不同,因为这次的这个鬼不但能动,还准备害人,而那个女鬼不能动,不过是在暗示我。我判断这次遇到的,应该属于孤魂野鬼的类型,于是我拿手扇了几下床下出来的人的身体部分,几乎每次都打在空气或者床上,根本碰不到。可能是我的动作阻碍了这个鬼的进度,那个鬼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就摔了个四仰八叉,次奥,这不合理啊,我打不到他,他反倒能打着我,套用现在的说法就是:这没得玩耍了。
就在我跟这只鬼纠缠的时候,床下开始伸出来若干只手,每只手都在抓到大宙的身体以后,开始从床下冒出来,第一只出来的鬼发现后,放弃了与我的纠缠,也开始拼命地往大宙的身上爬去。既然没法玩,我索性坐在地板上看热闹。一会儿的工夫,大宙的身上就布满了各种形状的鬼,有缺胳膊的有少腿的,也有肚子中间一个大洞的,反正也是无奈,就当没买门票看热闹了。此时大宙身体上的鬼们打得那叫一热火朝天,最有趣的是它们彼此之间都能打到对方,基本上跟打群架是一个样子的。不同的是当某只鬼在大宙的身上没有任何接触点后,那只鬼都会悄悄地钻回到床下,仿佛床下就是它们的老巢一般。战斗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大宙的身体上面只剩下一个体形较大的鬼,然后该鬼化为一缕黑烟从大宙的嘴里钻了进去。当黑烟全部进入到大宙的嘴里后,就见大宙睁大了双眼和嘴巴,然后五官开始扭曲起来,面部的表情狰狞恐怖,胸口起伏的速度跟撸管似的,就这样大概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大宙的嘴里飘出了一股黑气,出来后慢慢地雾化为人的形状,我定睛一看,绝对不是刚进入大宙身体的那个鬼,因为这个鬼雾化后的体型,比进去的那个要大得多,而且这个鬼,脚的部分是空荡荡的,也就是说脚的部分没有雾,出来后,此鬼只做了短暂的停留便钻入床下。
看了眼学习桌上的时钟,接近凌晨3点了,大宙也开始闭上双眼,发出轻微的鼾声,此时我更对床下感兴趣,不过考虑再三,一个鬼我都对付不了,何况还是人家的巢穴,于是我打消了探查床下的念头,回到了椅子上,抱着枕头继续呼呼。清晨在大宙母亲的责怪声中,我睁开了双眼,桌上的时钟指向了六点,大宙的母亲一个劲儿地夸我认真好学,并指责大宙不懂待客之道,我怕大宙不说话,刚准备替大宙辩解一下,大宙却一反常态的跟我打招呼,并唯唯诺诺的接受了他母亲所指责的一切,我因此判断此时的大宙又是一个人在控制他的身体。简单地吃过早点后,我找了个理由回家,并顺路来到了观音寺,从太子河畔到昨天夜里发生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与道净师父听,大师听后将随身的一串佛珠手链递给我,然后长叹一口气,“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救得了身救不了心啊。”只说了这么一句,大师就起身送客,准备继续参禅打坐,我却听得是混混沌沌,就知晓这串手链对大宙有帮助,千恩万谢后回家。
在周一晚自习的时候,我将手链强行地戴到了大宙的手上,戴上的瞬间,靠近大宙头顶上方的一个灯座上的两个日光灯管同时闪到最亮并且爆炸,女生们吓得惊呼,男生则趁这个机会大呼小叫起来,此时大宙的鼻子却开始流血,那种很浓很稠的血液,腥臭腥臭的,我借着乱哄哄的机会将大宙带到水房,水房离我们班级也就几步路远,结果刚一进水房,大宙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随后耳朵,眼睛都开始往外流血,我当时就慌了,倒不是吓的,主要是我陪大宙来的,别到时候再被人讹上,忽然我发现了一神器——拖布,于是我操起水房里的拖布,一拖布拍到大宙的脸上,一顿划拉。其实不是我坏,我是怕这功夫进来个老师什么的,那就糟糕了,我真特么天才。等我将拖布拿开以后,发现大宙那脸,那叫一精彩,跟调色板似的,红色的是血,黑色的是泥,黄色的是土,绿色的是麻辣烫的菜叶子,白色的是方便面的渣子,绝对印象派,呕……
脸上的颜色倒没什么,主要是流出来血的那味儿,太尼玛恶心了,我放下拖布,操起水桶打了满满一桶水,把大宙校服的衣角放在水桶里蘸湿了,将校服翻面在大宙的脸上一顿抹啊,抹完以后一看,嗯,可算有了人样了。此时的大宙目光呆滞,任由我将丫带回到班级。此后大宙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回来以后一切正常,唯独那串佛珠不见了,可我总感觉他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不过大宙本人却变得越来越自私自利,逐渐的我们俩就不来往了。直到我大学毕业接触这个领域,才知道他把魂儿丢了,现在的大宙表面是人,其实内心早已腐烂不堪,完全成为了一具人魈。
其实在你我身边,新闻杂志上面,总能看到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衣着光鲜、地位显赫、有的身居要职、有的家产千万,但却都是吃人饭不拉人屎,说人话不办人事的东西,也有一些是给脸不要脸,撒泼不要命,倚老来卖老,讹人没商量的东西,没错,你也遇到人魈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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