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希亚所说的那样,“阿古烈”所率领的堕天使帝国使节团已经从莱亚镇的边境线通过了赛格领地,抵达了阴影**。
沿途,陈睿看到了阴影帝国的紧急战备状态,尽管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但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一次凯萨琳绝对不是虚张声势。
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现在的确是吞并堕天使帝国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作为一个帝王来说,凯萨琳做出这种决定合情合理。
只是他这次出使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克里斯蒂娜有可能还会为有些事情动摇,但凯萨琳.阿斯莫德绝不会为私人感情而动摇帝国的根本利益。
果然,陈睿刚到阴影**就碰了钉子,凯萨琳以各种借口为由,将使节团晾在了皇家宾馆,一连几天都没有接见的意思,看样子这种拖延还将无限期地继续下去。
就算有三寸不烂之舌或是纵横捭阖之术,人家压根就不见你,照样无用武之地。
陈睿找到赛琳,尝试通过各种渠道打通关节同样无法成功,看来凯萨琳根本不打算给“堕天使帝国使者”机会,这使得他的心情变得焦虑起来,因为在这里多耽误一天,瓦洛克要塞乃至整个堕天使帝国的危险就更增一分。
陈睿绞尽脑汁,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一个魔法徽章,这个徽章是当年“伊西斯”送给他的,说是阿斯莫德王族的特殊信物,如果暗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可以用这个徽章来找她。“伊西斯”正是凯萨琳的化身之一,曾经轻易地擒获了当时陈睿无法匹敌的阿兹加洛。
尽管很可能会暴露“阿古烈”的身份,但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堕天使帝国的新兵刚完成招募,还没来得及训练成军,更别说是上战场,即便数量达到与血煞帝国持平的程度,也无法抗衡那些精锐。真是无法想象,在埃德蒙和阿琉斯的内战后,血煞帝国哪来的这六百万的精锐部队。
上古炼金文明城堡中的水晶巨兽只有一头,构装战偶十具,除了迪莉娅勉强能操纵外,战偶没有合格的驾驶员,水晶兽只有五百名,灯灵倒是有三千名,但达到魔皇的精英很少,而且后来诞生的灯灵还在充能阶段,暂时无法参战。
龙皇奥古拉斯在得到圣龙罗德里格兹的伪神级龙力精髓后,早已闭关修行,根本不知道暗月发生的战事,就算知道,也不会让女儿亲身涉险。因此达尼埃尔和茱莉雅一早就声明不会参战,只会保护执意留在暗月的奥莉菲丝。
至于陈睿本人,则因为真炎枷锁的关系被封锁了极星变,暂时无法与国度级的强者抗衡。啪啪啪的双修技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快得真炎枷锁被“吸收”的速度,但这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场,即便不需要整整两年,一年多的时间肯定是少不了的。
如果这场战争晚发生两年,甚至是一年,也不会陷入这种危局,如今无论是陈睿自身或是手头的实力都大打折扣,所以联合阴影帝国是唯一拯救堕天使帝国的方法。
“阿斯莫德王族的特殊信物”果然有用,不久,陈睿被带到了阴影**城郊一间别院中,这里位置偏僻,十分清静。
克里斯蒂娜、伊西斯……不知道凯萨琳还有多少化身,这当然不是更换角色的癖好,陈睿从中更多看到的是疲惫和孤独,就好像眼前这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给他带来的感觉一样。
种族:**王族。
体质a、力量a、精神a、敏捷a。
分析:精神相消,魔法、精神类伤害大幅降低,傀儡掌控、涅槃之力。
危险程度:相当高。
果然是她!
分析中“涅槃之力”后面的“四”,是指四次涅槃。涅槃是阿斯莫德王族最强大的血脉天赋,每涅槃一次,等于资质重新发生质变的洗练,可以更轻易地突破各种瓶颈。但是,涅槃越到高层次风险越大,一个不慎就是灰飞烟灭的结果。
据说阿斯莫德王族的历史上只有一人完成了五次涅槃,有少数四次涅槃的天才选择冒险冲击第五次,结果都在涅槃之炎下被化为灰烬。
正是因为这种风险,使得涅槃的天赋渐渐为阿斯莫德王族所忽略,转而重视更加实用的战争傀儡。
依然是那个黑衣面纱的装扮,“伊西斯”的目光在陈睿的面具上稍作停留,淡淡地问道:“你的王族信物从哪里来的?”
“伊西斯大人,请原谅我的冒昧来访,徽章是暗月的财政官陈睿大人交给我的,请我代为转达他对伊西斯大人当初盛情的谢意。”
“阿古烈大人,这份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伊西斯”点点头,语气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陈睿这个时候肯定不会离开,只当没听懂:“伊西斯大人,我为了转交这个信物,远道而来,可以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吗?”
“整个阴影帝国都知道阿古烈大人的来意,阿古烈大人是希亚陛下钦定的王夫,虽然还未完婚,但已能全权代表希亚陛下,我只是凯萨琳陛下的侍卫而已,你应该去求见凯萨琳陛下。”
在说到“求见凯萨琳陛下”的时候,那黑眸中没有一丝异常的波动,看来这位陛下还真沉得住气。
“那就当伊西斯大人给我这个时间了,”陈睿厚着脸皮,自顾自地说道:“目前的形势其实很明了,血煞帝国大军已经向堕天使帝国宣战,大军迫近瓦洛克要塞,一旦堕天使帝国被攻破,那么雷禅大帝的敌人就只剩下阴影帝国。堕天使和阴影可谓利害相关,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请伊西斯大人转告凯萨琳陛下,或者可以的话,我希望当面向陛下陈述利害。”
“既然是如此简单的局势,那么不用阿古烈大人多说,凯萨琳陛下也会有所打算,至于见陛下……我相信陛下目前的态度已经非常明了,阿古烈大人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多说。”
陈睿默然片刻,开口道:“凯萨琳女皇想趁这个机会以最小的代价吞并堕天使帝国的力量?然后趁血煞帝国攻下堕天使帝国兵力损耗之际全面发力,击败血煞帝国,统一魔界?”
“就我个人来看,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相信应该在女皇陛下的策划之内。”
陈睿的眉头一挑:“论到仇恨的程度,背后暗算的朋友要比凶狠的敌人更可恨,难道阴影帝国就不怕堕天使帝国在不敌的情况下直接投靠血煞,最后借血煞的力量灭掉阴影帝国?”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不过我曾在暗月见过那位希亚陛下,当时她还仅是领主,就我的印象看来,她绝不会投降……而且这种伎俩,你不觉得有些照搬当年凯萨琳陛下的策略么?”伊西斯面纱后露出冷笑:“可惜,希亚不是凯萨琳,雷禅也不是白夜,如果堕天使帝国直接降伏,那么我敢肯定,路西法王族能够生存下来的不到百分之一,就好像当初的萨麦尔王族的怒王帝国一样。”
陈睿捏紧了拳头:“那么,如果堕天使帝国不惜一切地放弃北部防线,全力与阴影帝国拼个你死我活呢?”
“这种可笑的威胁无须凯萨琳陛下,我这个小小的侍卫就能回答你,”伊西斯不慌不忙地答道:“如今堕天使的帝国的兵力有三分之二集中在北部,根本无法回头。况且你们的军队放弃据守的天险主动出击,根本就是舍长求短,自寻死路,阴影帝国的大军正好可以占据暗月、赤幽和特库拉要塞三大要地。以逸待劳地等待血煞大军的到来。那么等于雷禅大帝辛辛苦苦攻下堕天使帝国,却是为阴影帝国做出了贡献。”
陈睿哑口无言,好半天方才出声道:“女皇陛下真的想借此一统魔界?就算她的计谋能得逞,堕天使帝国灭亡,阴影帝国实力大增,与血煞帝国分庭抗礼,形成相持局面。那么只剩下两个帝国的魔界,在失去第三者的缓冲后,将彼此仇视,陷入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不得安宁,无数生命都将因此而湮灭。”
伊西斯的声音显得冷酷起来:“战争是为了将来的和平,如果能最终一统魔界,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那么要用多少年来统一?一百年?一千年?就算最终统一了又怎么样?能有真正的和平吗?就现在来说,之前亡国的王族,有多少是甘于雌伏的?又有多少像血湮这样暗藏的野心势力?这种用血腥手段、牺牲了无数生命的表面统一又能够维持多久?一百年?一千年?”
陈睿记忆中的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完成一个壮举,结果大秦又四分五裂,历史上最强大的几个王朝都是如此,兴衰更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历史的自然规律。
伊西斯对此只是冷笑,并不解释,淡淡地说了一句:“十分钟到了。”
陈睿咬牙道:“你看到过无数的家园被战火摧毁的情景吗?繁华美丽的家园,只是片刻之间,就变成了千里焦土,人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你听到过无数的平民在杀戮中哭号吗?战争的死亡镰刀,无视鲜血的哭泣和祈求,无情地收割着大片无辜的生命——这是你曾对我说过的原话!你不是曾亲身经历这种遍地鲜血和哭泣的场景吗?你的执着呢?你守护呢?你所谓的义理呢?”
伊西斯一把扯下头上的面纱,露出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冷冰冰地目光落在陈睿的面具上:“终于不再装了么?财政官阁下,或者……应该称呼你一声堕天使王夫殿下?”
陈睿目光一滞,叹了一口气,摘下了面具,涩然道:“什么时候识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