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堕天使帝都迎来了最重要的“客人”。
集结了大量兵力在堕天使帝国边境的阴影帝国,在希亚闪电登基后,终于派出了新的使者,经特库拉要塞进入堕天使帝国,抵达帝都。
这一次的使者又是“熟人”,为首的是阴影帝国的第三将军卡福,副使则是阴影第一商业家族卡斯特家族的新任族长赛琳。卡福是希亚的老朋友了,希亚在暗月时就曾进行过双边访问,合作密切,而塞林的卡斯特家族是最早进驻暗月领地的商业家族,还与暗月的几个家族成立了联合商会,双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关系。这两人出使,应该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暗示着凯萨琳某种态度的转变。
希亚第一时间在皇宫大殿中,率领群臣正式接见了卡福,此时左右宰相的人选并没有议定,财政大臣与军务大臣依然由元老家族人选担任。
“见过希亚陛下。”卡福进入大殿,和身后的赛琳一起,对希亚躬身行礼。
希亚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领主,而是代表了一个帝国的女皇,在这种两国对峙的局势下,并没有对两位熟人和颜悦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两位特使远道而来,多有辛苦。”
卡福站直了身体,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次我奉凯萨琳陛下的命令前来,一是恭贺陛下成为堕天使大帝,二来是想重新探讨两国的合作事项。”
“感谢凯萨琳大帝的恭贺,堕天使和阴影两国的友好关系源远流长,只不过凯萨琳陛下在我国两处边境囤积重兵,这似乎不是表达友善的动作?”
卡福解释道:“囤积兵力的原因是当初希亚陛下在雷斯镇原野战胜黑曜亲王后,贵国局势不稳,为了防止内乱,凯萨琳陛下准备出兵帮助希亚陛下稳定政局。”
这种解释自然只是托词,当初在暗月莉莉丝也是用的这个借口。
“在凯萨琳陛下出手‘相助’之前,我已经成功登基,所以她好意只能心领了,不知道贵国这种表现‘友好’的方式还打算继续维持多久?”
卡福心知所谓的“友好”是指边境的大军,微微一笑:“这就和我来这里的第二个目的有关了,凯萨琳陛下希望继黑曜摄政王之后,再次与希亚陛下建立友好邻邦的关系,重新协商和签订两国的合作条约,共同走向繁荣之路。”
如果没有那些大军,这还是很正常的建交,但有军队囤积就边境,这番话不免就隐隐透着威胁了,言下之意,黑曜是黑曜,希亚是希亚,阴影帝国可以继续和堕天使帝国和平相处,但必须签订一个令凯萨琳满意的合作条约,否则那些大军绝不会是摆设。
“我很看好两国友好合作的前景,对于朋友,我国会相携相持,携手并进,共创辉煌;换成是心怀叵测的敌人,哪怕是手持锋利的刀刃,堕天使帝国也会毫不畏惧地迎难直上,宁可与敌人一起粉身碎骨,也不抛弃信念和尊严。”说到最后一句,希亚缓缓从王座上站起身来,静静地注视着卡福。
王座的台阶只有两级,即便是希亚站起来,也只是与身形高大的卡福持平,然而这一刹那间,卡福有些恍惚,仿佛要真正仰视希亚。这个曾经与他并驾齐驱的女子,某种层面已经上升到了他最敬畏的那位女皇的程度了。
不光是卡福,大殿内诸多的大臣和元老们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就算是安吉列也是如此——希亚所表现出的一往无前的坚强和勇气,正是以前黑曜所不具备的。
卡福很快就回过神来,拿出一个火漆信封:“我已经看到了希亚陛下的决心,这里有一封女皇陛下的亲笔信,请陛下过目。”
希亚身旁的斯蒂勒上前几步,接过信封递给了希亚,在这个过程中,斯蒂勒已经用了四种方法探测,都没有发现危险。希亚接到斯蒂勒的眼神示意,接过信打开来,端详了一阵,眼神蓦地多出几分凌厉之色,“呼”地一声,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那信瞬间被付之一炬。
这个当着卡福的面做出的举动明显是很不友善的,从希亚的表情来看,信上应该有相当过分的内容。无论如何,希亚终究是堕天使帝国的女皇,她遭到羞辱就是整个帝国的颜面受辱,不管是真心愤怒还是故作姿态,几乎所有人都对卡福和赛琳露出了不善之色,仿佛只待一声令下,就让这两个阴影帝国的使者灰飞烟灭。
那种无形的压力让赛琳露出一丝惧色,卡福依然面色不变:“陛下明鉴,我事前并不知道这封信的具体内容,只是带着阴影帝国的诚意前来贵国谈判。我来的时候,凯萨琳陛下曾特别吩咐,在希亚陛下看过信以后,我有两种选择,第一、立刻返回阴影帝国;第二、留下来继续商谈合作的事项。现在请希亚陛下给我选择。”
这个选择实际上是凯萨琳给希亚的,不过卡福的措辞很委婉,变成了希亚给他这个使者选择。如果让卡福立刻回去,肯定意味着谈崩了,那么很可能堕天使帝国要真正准备艰苦的战争了,这显然不是堕天使帝国的本意。
“凯萨琳陛下的胃口倒是不小……”希亚紫眸光芒变幻,深吸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淡然道:“不过,既然使者是来谈判的,那么在确定结果之前,很多东西都是不确定的,完全可以坐下来谈。现在已经不早了,卡福将军和赛琳小姐一路奔波,想必疲惫,请先回到皇家宾馆休息,晚上我会设宴招待来自阴影帝国的朋友。”
两旁的大臣和元老们听到第一句话,已经隐隐猜到了凯萨琳肯定提出了触及希亚底线的要求,比如割让暗月领地之类,不过希亚很快恢复了冷静,还是打算坐下来和阴影帝国的使者进行谈判。
“多谢陛下盛情,那么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卡福带着赛琳躬了躬身,在外务大臣的陪同下,离开了皇宫大殿,前往皇家宾馆休息。
阴影来使离开后,希亚开口道:“各位,尽管凯萨琳的本意并不是要和我们拼命,但阴影帝国的实力毕竟在我们之上,一旦战争真的在某种形势下被触发,那么以两国的实力对比,结果很有可能是她伤我死。我们一方面要做好战争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另一方面也要小心与阴影来使周旋。谈判的事宜就由斯蒂勒和迪斯雅克负责,斯特比尔、安吉列、雷多坦、梅洛塔为辅。谈判的期限先拖一拖,你们可以设法接触那两位使者,先探一探底。那位凯萨琳大帝的胃口很大,真的要坐下来和谈,实力较弱的我们肯定会吃亏,这个亏吃得有多大,能否尽量往双方互益的路线上靠,就要看这段时间的努力了。”
安吉列等人在之前对希亚多有制约,但谈判是眼下最重要的大事,关系到整个帝国的命运,当下不敢太慢,纷纷领命而去。
会议结束后,希亚来到偏殿,陈睿和伊莎贝拉正在那里等她,陈睿目前的身份只是皇宫禁卫军副统领,伊莎贝拉的身份也不宜公开露面,所以都没有出席刚才的会面,但两人在大殿后看得很清楚,尤其是希亚烧毁凯萨琳书信的那一幕。
“凯萨琳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陈睿现在对这件事很好奇,以希亚的冷静,一般来说不会做出那种举动。
希亚看了他一眼:“就算是你也猜不到吗?”
“别把我看太高了,如果对手是凯萨琳,十个我都未必算计得过她。”陈睿忽然想起那双如湖水般深邃的黑眸,心神微微荡漾,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这双眼睛的主人了。
“你不用妄自菲薄,但凯萨琳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希亚叹了一口气:“不过那封信是我故意烧掉的,很意外的,信中凯萨琳给了我一个惊人的策划,这个策划……”
“难道……和我们所策划的一模一样?”伊莎贝拉接了一句。
“比我们策划的更厉害,”希亚微微点头,轻叹了一声:“她已经洞悉了一切,包括我要做出的拼命姿态,我现在受制于元老家族的处境。她的策划是,在这个谁都想不到的时机,用雷霆手段借机拔除障碍的打算,作为条件,她可以用大军在边境造势,并帮助我拖住、甚至是解决掉巴洛克等人,平息国内的反对势力,使我完全掌控帝国的大权!这个策划的背后是暗示,那就是她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对付我。如果我不答应,凯萨琳同样会‘配合’地故意将这个策划传扬出去,并做出相应的姿态,表明我和她联手铲除元老家族等阻碍势力,生死存亡之际,元老家族必定会奋起抵抗,那么帝都乃至帝国都会陷入内乱之中,届时她再趁势出兵,那么即便我想拖阴影帝国一起死都难了……”
伊莎贝拉和陈睿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骇异,终于明白希亚为什么要佯怒烧掉那封信了。
陈睿开口问道:“凯萨琳的条件是什么?”
希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比上次的还要苛刻,简直无法接受,而且特别强调的一点是,她要‘陈睿’这个人才。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受欢迎的多,连那位魔界第一美女都念念不忘。”
“名声在外,没办法,‘魔界第一能臣’嘛。”陈睿心虚地挠了挠头,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伊莎贝拉将陈睿的表情看在眼里,忽然轻笑一声:“其实,办法倒不是没有的。”
这话一出,希亚和陈睿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她的脸上,情报头子小姐嫣然一笑,即便是隔着面纱,依然能感觉到那动人的万般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