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张国利现在却挺缺钱的。
见过上次徐昕的操作后，他回来就越想越觉得行。
于是依靠手中这几年的关系，找到了一家洗衣粉厂，也拉了一个电视广告。
因为一开始底气不足，他只开了七万的价格。
老实说，这个价格不算高。
可只要运作得当，还是有得赚。
但是一番操作下来，他却发现，好像没徐昕说的那么容易。
先是广告创意，一开始都已经确定好了，等他把人员、道具、设备全部都准备好，临近开拍了，洗衣粉厂却改了主意，要求台词和内容需要重新换。
原因就是前两天，汰渍上线了一款新广告，主打就是洗得白。
尤其那句，有汰渍没污渍，不知道刺激了多少洗衣粉厂商。
因此才准备拍摄的张国利，就不得不停下来重新改剧本。
这一折腾就是一周。
等最终广告确定的时候，他还没开拍，就已经花出去了一万多。
好在他这个广告有七万，就算多花点，后面不出问题也还是有的赚。
在他看来，这次就当是练经验了。
然而，五天后，一切做完，拿着成品去洗衣粉厂交差他才傻了眼。
洗衣粉厂以成品不满意为由，拒付尾款，并要求他重新改创意。
以往张国利拍广告，都是广告公司，拿着确定好的广告内容，直接找他拍。
至于后续什么的他也基本不用管。
可他第一次直接接活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想到徐昕当初的情况，貌似和自己的这个不一样啊。
现在如果重新拍摄，虽然最终他也不会赔钱，可如果再拍不好，那是不是还得重来一次。
要想得到洗衣粉厂的满意，说到底还是得从广告创意出手。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张国利，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请教徐昕。
虽然找个大二的学生帮忙，这种事多少有些难为情，可他此刻也顾不得了。
“你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表现洗得白，洗得干净对吧。”
广告公司里，看见找上门的张国利，徐昕并没意外。
广告做好了虽然赚钱，可现在毕竟不是前几年了啊。
尤其是93年，大量外企广告公司的出现。
他们虽然要价高，可也无形中提高了国内广告公司的业务水平。
也许去年，张国利按照他的拍摄方法，挣钱还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嘛，就没那么简单了。
广告公司，拼的就是创意，想打动客户，就一定得文本出彩。
虽然张国利，拍过MV，也拍过广告，参与过剧本创作。
可广告却和这些都不一样。
这是一个要在极短时间突出密集信息量的东西。
不但要找准用户的痛点，还能让观众准确捕捉到。
没点广告功底的人想随便跨界是不太现实的。
至于徐昕嘛，他不算跨界，只是在抄袭而已。
“对。”
张国利也知道，为了凸显洗得白的特点，他特意找了件白衬衫，弄脏了后，再一洗，然后就变白了。
思路是对的，只是这年代的特效并没那么好，况且就一个七万的广告，他也没那么多钱去慢慢坐特效。
所以就用了蒙太奇的手法，把黑的放进去，白的拿出来。
只是最终呈现在画面中，冲击力没那么强而已。
如果是在后世，只需加点特效，也算可以的。
毕竟，后来许多洗衣粉都是这样拍的。
只是现在嘛，如果广告词不行，那么就只能拼创意了。
说到拼创意，洗衣粉又有哪一个拼得过《懂事》的。
1995年，接手纳爱斯两年的庄启传已经站稳了脚跟。
准备大干一场的他，把目标瞄准了下岗工人。
于是就有了那个让纳爱斯封神的广告《懂事》。
想到这里，徐昕提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当徐昕落笔的时候，张国利还有些疑惑，这么快就能想到的吗？
可当看见徐昕写下的东西时候，整个人一愣，下意识的想法是广告还能这样。
只见徐昕笔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一个从孩子视角的广告，
广告故事不长，就是写一个下岗女工，独自带着孩子。
面对工作的无助，只能每天东奔西走。
开始是唯美的音乐，然后出现一对母女，母亲伏在孩子的身边，然后小女孩开始自述：“最近，妈妈总是哀声叹气，我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伴随着孩子自述，画面从母亲不断的寻找工作，路过一张张贴着的招聘启事。
镜头切换到孩子在家用洗衣粉洗衣服，小女孩一双稚嫩的小脚踩在板凳上，在柜子上取下一勺洗衣粉，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勺上冒尖部分的洗衣粉撇下来。
女孩接着说：“妈妈说某某洗衣粉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洗好多好多的衣服，看我洗的多干净。”
画面再一转，妈妈回到家时，看到了熟睡的女儿留下的一张字条：妈妈，我能帮你干活了！
当徐昕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张国利忽然就有些颓废了。
原来这世间是真有天才的。
三天后，怀柔的片场。
徐昕和张国利走进摄影棚，进行着最后的拍摄准备。
见过徐昕几分钟就写出一个创意后，张国利已经放弃了单打独斗的想法。
在他看来，与其自己去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和徐昕一起合作。
“小女孩找来了吗？”
“找来了，是韩伟介绍的，叫杨小幂，是个可爱的小演员。”
张国利就像徐昕的助手一样，一边帮忙整理资料，一边回道。
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徐昕呆了呆。
直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徐昕都还有些愣愣的。
那是一个有些瘦瘦小小的小女孩，扎着一对小辫儿，小脸圆嘟嘟的，站在徐昕和张国利面前，一点不怯场。
“别看她小，已经参演过好几部戏了。”
“幂幂，快叫叔叔。”
“导演叔叔好。”
对着徐昕问了一声好后，杨小幂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好，挺不错。”
张国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徐昕。
“就她吧。”
徐昕只能感叹，这世界有时候真的太小了。
原本也只是想从少年宫，随便找个小女孩，却没想居然找来的会是杨小幂。
不过想想也是，她这时候正是最活跃的时候。
去年在李丹阳的《穿军装的川妹子》MV里，就有她。
张国利也本就是MV导演，通过关系找到她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演妈妈的是人艺的台柱子龚丽君，张国利这几年在京城也不是白混的。
虽然大的角色没混上，可人脉却着实结识了不少。
这也是他后来，从演员转行导演那么轻松的原因，导演除了会拍戏，还得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