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万山千峰一处,正是那以采药、贩药为生的神农帮驻地。
此时,常用来习武操练的空地上站了约百十号人。
一名留着山羊胡子,身形瘦小的老者站在高台山往下扫视一眼,待空气彻底安静下来后,扬声喝道:“圣使有令,杀上剑湖宫!诛灭无量剑!”
话音落下,犹如一根引线,点燃了氛围。
“杀上剑湖宫!”
“诛灭无量剑!”
见士气可佳,老者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低声对身边之人交代几句,背手离去。
“养精蓄锐,三日后出发,现在各自散去..........”
牧青随着人流回到了宿舍,刚坐下喝口水,便被帮主叫了去。
“来帮里多久了?”
“回禀帮主,五个月零十天。”牧青的语气很平静,让人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
老者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又道:“听赵香主说你有意习武?”
牧青垂下的目光,注意到了地上残留的血迹,心下一凛,腰身更弯了一些,“属下贡献不够,心生妄念,请帮主责罚。”
生存的本能,和体内毒药的折磨,让他把在现代社会所塑造的意志和思想深深的潜藏在骨子里,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谁能想到只是一次旅游散心,能把他从2024年的古城天龙八部影视城送到了几百年前的北宋元祐年间。
在这个起码是低武的封建王朝里没有掌握能保护自己的力量之前,无能者没资格狂吠。
因为真的会没命。
“哈哈哈!”老者大笑几声,起身走近,“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次立功的机会,待事成之后,帮内武学,你可任选其一,由我亲授。”
“多谢帮主,属下一定竭力完成!”
“附耳过来。”
一阵低语过后,牧青带着脸上残留的激动欣喜之色退出了房间。
等到无人之时,揉了揉脸皮,卸下伪装。
“帮主,你真的要传他武功吗?”
“他没有习武之才,不用担心,脱离不了掌控,更何况身中..........好好准备去吧,别耽误童姥的大事。”
“是。”
........................
三天后。
身穿灰色长衫的牧青出现在了无量剑派练功厅内,身前椅子上坐着一富态老头,正是带他来此的引路人——滇南武林名气不小的武师马五德。
此人虽武功平平,但因豪富好客,有孟尝之风,人缘倒是甚佳,因此常被邀请当观礼的嘉宾。
神农帮正是利用此点,让牧青和其搭上了关系。
厅中央,有一少年和一中年正在持剑相斗,几十招过后,中年男子犯了一个小失误,差点儿跌倒在地,略显狼狈。
“噗!”一声轻笑,自牧青右前方那张椅子上的白衫年轻男子口中发出。
十几双眼睛看了过来,有不满的、有疑惑的、有好奇的、有看戏的,还有呆愣的。
牧青揉了揉眼,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人头上长瓜苗,这正常吗?
毋庸置疑,很反常。
恰好这会儿,场内又发生变化,之前显露败相的中年男子目光狡黠,转身之际,抓住空隙,一剑击中对手的左腿,局势反转。
“好!”
有观礼者忍不住叫喊了一声。
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牧青趁机观察,初步判断应该只有他一人能看到这瓜苗。
正当他想找机会探究时,随着此间主人无量剑派东宗掌门人左子穆开口,那瓜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由于赢得五年之约,左大掌门的心情不错,言语中带着轻快之意,“辛师妹,西宗今年派出的弟子,在剑术上的造诣着实可观,尤其刚才那一场我们东宗赢得很是侥幸,五年之后,只怕咱们东西两宗得换换位了,哈哈哈!”
说着说着,笑声有些控制不住,下一秒,目光突然转向白衫男子,说道:“段公子似乎颇不以为然,想必剑法一定高超,不知可否指点小徒一二?光杰!”
“是,师父。”刚才那位赢了比试的中年男子再次下场,干净利落的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段公子,请!”
“好功夫。”那名段公子拍手叫好,似乎浑然不知自己的处境,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下场较量的意思。
这般姿态,让之前胜了一场的中年男子神色不悦,“我师父叫你出来比剑,你比不比啊?”
“你师父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我一来不会武功,二来又怕输,三来怕疼,四来怕死。”
这位段公子的话,让在场不少人露出了笑声。
“话那么多,你到底比还是不比?”锃的一声,剑锋指了过来。
“不比不比!贵派既为无量剑派,当知无量有四:一慈、二悲、三喜、四舍。此四无量乃是与乐之心为慈,拔苦心位悲,喜众生离苦获乐之心曰喜,于一切众生舍怨亲之念而平等一切如舍。”
“莫要强求他人做那为难之事,自当有慈悲喜舍之心,无量寿佛者,阿弥陀佛..........”
中年男子听到对方叽里呱啦的说佛念经,觉得甚烦,另一只空出的手猛地挥出。
啪的一声,全场安静了下来。
俊秀雪白的脸上,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真的不会武功!”中年男子也没想到自己会轻易得手,随即抓住段公子的胸口,将他重重摔在地上,“手上没有功夫,还敢来此撒野,取笑我等比试,自取其辱!”
化作吃瓜群众如透明般存在的牧青,看着瓜藤上结出一颗小西瓜,福至心灵,走过去和马五德一起把段公子扶了起来,顺手帮忙整理了头发。
手指触碰到的那一瞬间,藤秧泯灭,拳头般大小的西瓜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牧青体内,这一幕无人察觉。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出现在脑海里的无数个练功画面化作了四个字————神行百变。
“吃瓜看戏,原来这就是我的金手指啊!”牧青强忍着内心的喜悦,退至众人身后。
这门自铁剑门桑道人创立,经九难之手传给韦小宝,帮其逃过多次生死危机,没有内功也可使用的上乘轻功。
对于当下安全感极度不足的牧青来说,最是合适不过。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段公子你不会武功,又何必到这里厮混啊?”马五德面露不忍,心中却有些责怪对方跟他来时没交代清底细。
“都说无量山山水清幽,我是来游山玩水的,谁知道他们要比剑打架,你砍我杀的还不如去街头瞧人家耍猴儿戏,马五爷、牧大哥,再会!”
说罢,段公子起身欲走。
牧青微微点头,算是和对方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