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瘦马!下一句是什么?”
“沙子,马尿,玛莎拉…………哼。”
此情此景,绝对合适‘偏远’这个美妙的词。
孤烟落日下,残阳千万里,戈壁落古丘,砂石如何不遍地,心情如何不糟糕,骂上两句这个世道,应景,提神……。
“叮当!叮当!”
沙尘中响起一阵驼铃声,只见一个裹着头巾,脸色黢黑的干巴老头,正牵着一匹老马对着身后尽力的吆喝着。
“慢些,慢些,看紧脚下,前后一致……不要掉队、保持好队形……哎!”
尽管这位老把头那可怜的吐沫星子纷飞,但是那骆驼、骡子、老马、高山拖羊等混杂的,驼铃、马尿,这是一个大概有上百人组成的商队,正乌顶着泱乌泱沙尘奋力前行。
人群中传来一阵嘹亮的呼喊:“兄弟们,都加把劲,跟紧了,咱们的前面就是黄沙城了,等到了我请大家喝酒!”
老把头苦瓜脸上泛起呵呵的笑意:“多好的后生……这清亮的大嗓门,咳咳咳!”
刚刚喊话的小伙子正拿着远望镜蹲在一个板车上。
忽然,他兴高采烈的崩了起来喊道:“到了,到了~咱们到啦~~~~”
干巴老头暗暗点头,这小子这嗓门确实响亮啊,就像是这沙海中沙漠之鹰,给人生的希望,自己也老了,说到底终归是这些年轻人的~~。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抬头望去,稍稍停歇的风沙中,上百座砖石土楼缓缓浮现。
“快看……是黄沙城,真是黄沙城!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哈哈哈!女神保佑!”
骚动的商队中响起无数的惊呼。
黄沙城:一处建立在荒漠戈壁上的人族的聚集地。
至于眼下这个商队,说是商队其实更像是一群逃难的人。
至于商队的尽头,这座叫黄沙城的地方,说是城,其实就是无数年前被人遗弃的圆形土楼罢了,现在它们已经却成了这里大大小小势力的禁脔。
无非是无根之人在此抱团取暖,挣扎求生。
老把头目光灼灼,然后呵呵一笑:“老哥哥,去前面歇息一晚再走吧,这荒郊野岭的,你带着娃娃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这时候方才看清这位老把头有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珠子,枯瘦老把头再对着身旁的高大老者再三挽留道。
“此言差矣,谬也!”
老把头闻言内心一震,莫非小老儿我说错话了,惹得老哥哥不快,橘子皮一样的老脸一拧巴。
他刚想开口,就见那位老把头口中的老哥哥忽然怅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贤弟啊!贤弟!你这张脸皮还是别笑了,煞风景啊!”于是老把头笑的更尴尬了。
“有道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再说落花无意随流水,须知这人活一世,何必此生长相守,缘深缘浅都是空……,呵呵!”
高大老者挥斥方筹后,拍了拍一旁老把头的肩膀笑了笑,那意思不言而喻。
老把头赶忙轻车熟路道:“咳咳,这您说的常说的道吗?……道了道,非常道,名了名,非常名……,咳咳,老哥哥您的学问,真就像那天山上的雪莲花……老弟弟我,五体投地,五体投地!”
高大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如此可教也,呵呵一笑:“ε=(ο`*))),哎,贤弟何必如此,谬赞了啊,愚兄我愧不敢当。”
老把头讪讪一笑,老哥你不就好这口,分别在即。
这时候,只听两位老人身后传来一声澄澈的稚嫩的童音:
“哦~我的,老天鹅~~”
一个肉乎乎的小家伙吐着沙子,一脸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小家伙“哼”了一声,用自己满是鄙视的眼睛控诉着恼怒,要他说确实是这个老把头痴心妄想了,不过这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是有一手。
只因为两位老人之间虽然打的火热,但那神态气度本就是天地之别,打眼一看就不是一路人。
分道扬镳也是迟早的事情,还隔这里墨迹个什么劲,恶心的吹捧,真够不要脸的。
于是小家气呼呼道:“喂,老东西你不走拉倒,咱们再见!”
“叮叮当当!”
又是一阵呼啸的狂风吹动驼铃,呜咽的沙子在空中纷飞。
这里是东大荒的沙加地带,缺水,缺粮,反正啥都缺,可能唯一不缺的大概就是荒漠之神的镰刀了。
老把头看着那终是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其实承蒙照顾的一直是我们这群泥腿子才对,终究是痴人说梦罢了,哎!”
老把头几经回首的走回商队,苦瓜一样的脸上带着遗憾,连连摇头惋惜,果然……不能继续白嫖了!
“自古多情伤离别,老夫感慨万千呐,你个臭小子慢点……”身穿麻布的老人眼神清凉如月,离别啊!你这小不点懂个屁。
高大老者苍老的面庞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生机,他笑呵呵的跟着虎头虎脑的孩子向北而去。
偏远,只是不曾被注视罢了。
多好的形容词,就好比一个喝完的随手丢弃的易拉罐。
繁华之下,它是拾荒者的瑰宝,而偏远之地,谁会在乎这种没回收价值的垃圾。
没有价值的地方,再怎么费劲挣扎也是徒劳,甚至都懒得被人提及,就像人们看不见的角落。
因为对于这世界来说,偏远之地,真不如个喝剩的,垃圾罐。
大日西下。
分别之后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沙丘之上,没了驮马那就只能一二一了。
“少时为窗同听雨,红缰白马去江湖,我有十万八千梦,多少是非尽归笼,嘻嘻!”走着走着小娃娃开口道。
童声中故作着丝丝的哀愁:“可惜我不会唱他们这些人的民歌,不然应该更应景一些。”
老人故作吃惊的神色笑道:“呦呵,不赖嘛,快说说从搁哪听来的打油诗……。”其实老人心里明白,这是在安慰自己。
“(ˉ▽ ̄~)切~~要你管!”小家伙鄙视了他一眼,心里一阵吐槽你这个不着调的老家伙,我要举报你虐待童工。
“少吃点,吃多了放屁……!”
“哼!”啃着巨鹿腿的小屁孩一腔的怨气,于是一屁股转过去,看我放屁熏死你个老不羞!
小家伙翻着白眼,脑壳一转,打趣道:“喂老头,你咋舍得走了,是不是那几个异族的阿姨嫌弃你了?”
老人举头望明月不理他。
“唔,也对,我给你泡尿你照照镜子?”
“咱们都出了联邦多久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天天跟人家那些女眷吹牛……,也不先打个草稿,活该人家嫌弃你。”
小家伙摇头晃腚,嘴上可着劲的挖苦,只因为心里憋着气呢,老把我抱去给人家摸什么摸,老流氓,老不羞。
说着说着小娃娃打了个激灵,果然还是那些大姨们太一个个的如狼似虎,即使现在想一想也太可怕了,嗯嗯呐,堪比洪水猛兽……。
于是赶紧做个鬼脸安慰自己一下。
老者也不生气,笑呵呵道:“你个小瓜娃子知道个屁,这叫体验观察当地的风土人情,你个锤儿。”
“我呸!”稚声响亮。
————————————
春去秋来,又是不知是何处的人间山河。
换了一身宽松衣袍的老者,一只手提着小娃娃的衣领一手背在身后,看着脚下的山洪一泻千里,大水漫山遍野无边无际。
“世间水火最是无情,又是多少枯骨无人埋……可怜,可叹呐!”
“书上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老者面无表情:“怎么,你很闲吗,作业写完了。”
“啊!…………!!”
--------------------------
时间如水转,苍苍野望,白山黑水,处处矿井冒着热息。
灰色的天空下着黑色的雪,天地热浪滚滚。
巨大的金属高塔矗立在一个大山谷的中心,那冒着白色的烟雾,就好似给大地插了一个呼吸管,一辆辆老式矿车正拖着长长的尾气离开山谷。
大地裸露着土褐色的臂膀。
人啊!就是他身上的蝼蚁。
“嘿嘿,此情此景,寒烟草灰风切云,双鱼照晚缓缓归!”小家伙背着书箱子走在满是污水的道路上,摇头晃脑来了一句。
巨大的矿山之上,密密麻麻破烂房屋,胡乱开采的山谷内满是私搭乱建的建筑。
小家伙跟在老者身后,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从一旁的巷子里狂奔而过。
小家伙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脸色脏兮兮的,她不洗澡的嘛?
小姑娘也是好奇的回头,她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白白胖胖的同龄孩子,只见这个小胖子,也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他长得好奇怪呢。
老者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娃停在了远处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家伙:“走吧!”
“哦!”
远处,女娃娃停了下来,看向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升起了一个疑问:“他~为什么不用干活呢?”
巨大的烟囱冒着那滚滚的白烟,带着尘埃飘向远方,好似几个世纪一样漫长,老头手持老烟杆与几位苦兮兮的拾荒客分别。
“我受够了,这什么破地方一天到晚乌烟瘴气的,我要吃雪糕!”
“滚犊子,这地方煤球倒是管够,要不老夫给你搞点尝尝……”
“哼!”
“走了。”
————————————
山高路远,昼短夜长,一如的偏远。
时值秋末,天地却已经银装素裹。
高耸入云端的湛蓝色长城横隔大地,犹如在天际线上挂起的电影院巨幕,阻隔了南北两个世界,巨墙之外被统称为寒风荒原。
来自北海的寒流,在冬季会掀起茫茫的冰潮,给大地披上苍茫的银色的衣袍。
小家伙昂着大脸,哈着气的嘴里冒出白色的烟雾。
老者掐指一算:“今年的雪期,比往年来的更早了啊!”
“老头,我要喝奶!”
“滚~犊~子~”
巨大悬空城高悬于天际,它正沿着那道巨幕漂移,距离这处长城千里之外荒原之上,这一老一少自然少不了插科打诨。
冰天雪地中,几棵突兀的大松树下闪烁着微微的火光,正是从这里传来的对话,身穿棉服老者搓了搓双手,一脸笑呵呵,他拍了拍小家伙头顶,随后收回视线。
“走吧!前面有座小镇,咱们看看去……”老头用雪水洗了洗脸。
“额,去那里干吗,我又没钱!”
“那不简单,你去找个大善人借点呗……”
小娃娃眼睛咕噜一转:“哼!我可不去,小爷我可是个有节操的读书人,偷鸡摸狗的事情……有辱斯文。”
老人弯下腰,笑呵呵道:“这样……你去搞钱,我带你去泡澡?”
“我说老头……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外加一周不看书!”
小娃娃直接蹦起来:“哈哈!说话算话,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奶奶的看书这东西,简直是太要命了,只要不看书,我宁愿去找几只狼崽子干上一场。
老人面色和蔼:“嗯嗯,成交……!”
于是,不久之后这座上万人的城镇之内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
小镇孤儿院内,流民中心,难民区等地,相继出现满地的金灿灿,随后镇子里的某富商的金库被盗的消息传了出来:“执政官表示一定要追查到底…………”
只是查了好几天,没人知道这是谁做的,于是一位侠骨柔肠的侠盗,劫富济贫的传说,口口相传于城镇的街头巷尾。
天寒地冻的荒野,小家伙跟在老者身后踏雪无痕,他把最后一只鸡腿塞进嘴里,肉嘟嘟小脸上满是油腻。
“嗝!喂老头,又没吃的了!”
“怪我咯?”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真是太他娘的有道理了!
老人话音未落,只听高空之上传来一声惊鸿。
“唳!唳!唳!”
老者微微眯眼抬头看向天空:“呵呵!”
肆虐的风雪之中,一道模糊的银色流光破空振翅,荒原最东方地界独有的神异飞禽,冰天雪地中的鸟中王者·寒号鸟。
只见一只巨大的飞鸟拖着长长鸢尾,在朝阳下之下展翅翱翔,流光异彩,尽显鸟中王者的风流。
大鸟破开云层,在阳光下闪耀着金白色的光芒。
神采奕奕的大鸟,单个翅膀翼展而开起码有四米之宽。
白金为羽,天青云冠,宛若一架精致的小型的滑翔机,借着北方吹来的寒流在天际之间肆意遨游,好不快活。
寒风凛冽宛若刀锋,体型巨大的飞鸟却如鱼得水,它那双狭长的深蓝色瞳孔中倒映着荒原上的苍凉景色。
荒原的冬季寒冷刺骨,正是万物肃杀的季节,这只寒号鸟盘旋天际正在寻找自己美味的午餐,它调转方向,朝着大地飞速俯冲,羽翼掀起阵阵的音爆声,天地就是它的游乐场。
凭借自动的巨大羽翼在原野上飞速灵动的掠过地表,引起旋风,掀飞满地的积雪,引动天地的旋风呜咽,声动四野,肆意翱翔。
巨鸟裹挟着旋风盘旋而起,再次升空飞向天际。
“唳”的一声长鸣,它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一下子来个精神,人类啊,真是可口的美味。
巨鸟快若闪电再次急速盘旋俯冲而下,一双鸟眼死死盯住一道在风雪中前行的身影。
带着狂浪它露出自己闪着寒光的利爪,一双鸟爪足可碎金裂石,快若奔雷的向着那道黑影的头颅擒去,成为本鸟的食物吧!
地面之上,一位老者背着行囊,宽大的蓑衣之下是一双沧桑的眼睛。
老者身边带着一个小小的拖油瓶,一米多深的积雪,少年堪堪伸出头。
小娃娃沿着老者踩过的雪道前行,头戴斗笠一身穿着厚厚的兽皮棉衣,老少两人在漫天风雪之中徒步跋涉。
杀机之下。
寒号鸟庞大的身形,好似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向大地。
伴随着天上掠杀而来的急速,时间好像都被拉长。
电光火石之间。
“叮”,清脆,悦耳,梦幻!
甚至没有超过这漫天呼啸的风雪声。
以老人指尖为原点,刹那之间方圆百米的积雪宛若烟花一般炸开,无数道疾风切碎雪松,搅碎落叶。
洁白的雪花冲天而起,扬起漫天的雪潮,大地终于露出自己硬干紧实的地面。
场中,漫天的雪花消散,这只寒号鸟的目光中满是惊色与恐惧,一双翅膀保持挥舞扑击的动作,挡住漫天风雪。
一声惊恐的悲鸣响彻云霄!!铁板!!
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把这只不知死活的蠢鸟定在空中,身后的小娃娃笑眯眯的目光中满是馋意。
小家伙搓着手吐着白雾呼兴奋的喊道:“喂,老头子,这大家伙好吃不?”
老者呵呵一笑收回手,然后开始教育道:
“你小子就知道吃,这寒号鸟可是不可多得的飞行坐骑,多好的大牲口,吃什么吃你是还没走够咋滴?这该死的鬼天气老夫快冻死了……。”
“嘞嘞嘞嘞!”小鬼吐着舌头,不给吃就不吃。
老者训完小鬼,笑呵呵的走到这只寒号鸟的面前。
大鸟眼中满是祈求,无助的对着面前的人类流露出求饶的神情,好像在说:大爷饶命,小鸟鸟知错了。
老人略微思考几秒,对着它的头邦邦就是两拳,然后把手放到大鸟的头上说道:“今日碰到老夫算你倒霉呢还是运气好呢,万物有灵,你要听得懂,那就趴下吧。”
老人说完,这只足足有好几米高的大鸟,恢复了自由,好像真的听懂了老者的话一般。
它扑腾一下落在了地上,竟然贱兮兮的用自己的巨大鸟首轻轻磨蹭老者衣摆起来,嘴里发出温顺的啼叫。
“孺子可教也,那就饶你一命。”
“嘁!嘁!嘁!”
老者呵呵一笑,飘身而起安稳落在大鸟的背上的:“臭小子还不上来,有了这只寒号鸟,路上可省事多了。”
小娃娃很是兴奋,围着这只大鸟一阵研究,抬头看着鸟背上的老者,要知道即便这只寒号鸟俯下鸟身也要比他高出不少。
“喂,你个大笨鸟,竟然想吃本少爷,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看小爷拔光你的羽毛……”
说完,小家伙三两下爬到大鸟的脖子上,狠狠的把大鸟脖子上漂亮飘逸的翎羽拽下来好几片。
巨鸟眼含热泪,敢怒不敢动,唯有低声呜咽几下。
老者把小家伙一手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身后,对着寒号鸟身子轻轻拍了几下说道:“好了,拔你几根毛而已,相逢即是缘,带我们去个地方,给你个机会你可要把握住。”
大鸟心领神会,悦明几声,表示小的遵命,直接张开双翼冲天而起。
荒原之上,山河万里,风雪已经停歇,天空之上一只洁白的寒号鸟发出一声高昂的长鸣,展翅震碎一朵云彩,向着日落的方向急速飞去。
其鸟背上老者盘腿而坐,小家伙抓着大鸟脖颈上的翎羽伸着头嗷嗷乱叫,大地之上的山川湖泊银装素裹,大小江河星罗棋布甚是浩渺。
时间飞逝,一日复一日。
或许是看尽了天地间的惨白,笼罩着天地的深冬终于开始有了散去的迹象,这该死的冬天漫长的有些让人绝望。
天地一隅。
高空响起一声:“呕吼!”
顺着喊声,一道飞影破开云霄振翅高鸣,那原本该光彩夺目银色的翎羽早已暗淡无光,但是鸟的眼睛却是异常的灵动。
这里是荒原的最西部的天空,比起一路上而来的其它地区这里的景色更加的苍凉,千里飘雪,万里冰封。
老者盘腿不语,心神一动,大鸟向着一片峦落去。
“呼哧!呼哧!”
寒号鸟那锋利的指爪轻易的切开山顶的冰层,安全着陆。
大鸟呜咽几声,怀念自己那曾经肥硕英武的鸟姿,都一去不返了。
它现在早已被小家伙摧残的身心疲惫,说是一只大型的草鸡都不过分,但是身为鸟中的王者也必须保持优雅,寒号扬起鸟首开始整理自己的羽毛,振翅掀起漫天飞雪,这已经是每天的保留节目了。
老者跳下鸟背,站在山巅看着远方的大地,环顾北方,老者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小家伙也从大鸟的身上蹦了下来,闷闷不乐的问道:“喂喂!老头,这是哪呀,我好饿!”
老者沉默少许,才语气带着一丝感伤的说道:“这座山叫做青山,我的一位故友葬在这里,你随我去拜祭他,走吧!”
“哦”
说完老者起身走下山巅,小家伙只好跟在老者身后,随便了东跑西跑的去哪无所谓,额,拜祭是啥意思?
而那只寒号鸟孤单的伫立在寒风中,它没有选择离去,鸟眼中透露着一股灵动精明的气息。
准确的说它在那个肉嘟嘟的小家伙让自己天然的感到一种特殊的感觉,不忍离开。
说起来这刚刚成年的寒号鸟,神智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也算的上是灵性十足。
这些日子虽然被当成牛马一般的坐骑,但是好像鸟生有种有着落的感觉,毕竟一路上的不仅吃喝不愁,而且伙食简直好到鸟生无憾,安全感拉的满满当当。
青山之内,青石裸露,草木凋零,冬雪给山头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高大的雪松汇聚成片片林海在寒风中摇曳。
老者带着小家伙一路前行,山路崎岖,尤其还是下山,所以山路更加的曲折,但好在对于小家伙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
进来之后,才发现这片山林竟然是一片巨大的墓地。
一路上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墓碑,整个山峰的南麓,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墓碑,碑林层层叠叠的铺开满是触目惊心之景。
这里大多的墓碑在岁月的侵袭下已是残破不已,大多枯藤缠绕,但还是有些个别的墓碑上石刻崭新无比,想来是近些年才来的新人。
兜兜转转大概十几里地,老者终于停下了脚步,停在了一个个小小的土包面前,一个毫不起眼青石围绕出来一个小小的坟茔,却让老者不远何止万里而来。
小家伙面露异色,好家伙藏的够深的。
老者摸了摸墓碑,神情低落,看向坟墓四周长着几许杂乱的野草早已枯死,几株高大的雪杉挡住了风雪,远处的山脚依稀可见点点的灯火,看样子年前这里有人来打理过。
【徐长镜之墓】
墓碑上模糊的字迹写的是:徐长镜,道号:柳白,生于灰眼哨所。
老者长叹一声,拂去墓碑上的杂草。
没有记生平的事迹,也没有墓主人出生年月,唯一能说的就是在这个拥挤不堪的山头上,占了个一览众生的好位置。
在这片偏远蛮荒的大地上,没人知道的这个小小的坟茔下,埋着一个三百多年陨落于那场最终战役之中的功臣。
最后只有一位异乡人,横跨半个天地赶来,最后只能收敛一具早已残破不堪的尸骨,葬于他的故乡祖地。
老者拿出一壶酒,眼前好像又浮现了当年的种种,金戈铁马的峥嵘,高谈阔论的岁月,如却随时光被掩埋进历史的尘埃。
唯有这个一个个小小的土包,道不尽多少古往今来的忿忿不平。
老者拿手上一闪,两个酒杯变戏法的一般,出现在墓碑下的石台上:“你最爱的绿蚁我给你带来了……”
山风呼啸满酒杯,松林瑟瑟,彷如在迎接来客。
“咱们哥俩有百年没见了吧,这次我给你带了一个小家伙来,以后倒是可以经常看看你了……”
“小子,还不磕个头……”
“?”
月上松林梢,老者带着一道小小的身影回到了山巅。
寒号鸟睁开眼睛,振翅几许,老者上去摸了摸它的脑袋,感慨道:“既然你不愿离去,那就跟着这小鬼吧!”
“唳”
大鸟引吭高吟,发出阵阵欢快的啼名。
不用老人提醒,小家伙三两下爬上了鸟背大喊道:“冲啊!大笨鸟……”
巨大双翅振天而起,掀起急促的气流,银色的光芒撕裂天际,飞向苍茫大地,满月当空之下的大地月色清绝,
一道裹着厚厚兽皮的身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出现在山顶,举目眺望。
九霄之上,吃着雪花的小家伙不解的问道:
“老头,咱们去哪啊?”
“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