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就是黑蒙蒙的一片,肥婆双手在空中胡乱抓去,却只能摸到粗糙的布料。
一股她深恶痛绝的气味扑鼻而来,带着发酵气息的浓厚酸臭涌入鼻腔,几乎让她下意识呕吐出来。
幸好,一股巨力袭来,肥婆还没来得及吐出舌头,就立刻疼得发不出声音了,自然,呕吐的感觉也一并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尖叫:
“谁啊!不要命啦!”
似乎是树敌太多,即使在慌乱中绞尽脑汁,肥婆一时半刻也想不到有谁这样胆大包天,只能在不断的击打中从尖叫到哀嚎再到哼唧。
“求你了……”
李让仁冷眼看着面前软成一滩的烂泥,裹上土棕色的麻袋简直就如同狗屎一般。
对了,他越想越觉得好笑,怎么能说是像呢?
为了给这个看不起他的肥婆一个教训,李让仁可是特意挑了个最脏最恶心的麻袋,拿完居住证后在附近晃悠了好几个小时。
在这几个小时里,他早就把附近摸了个透,这里基建落后,没有摄像头和路灯,简直是打黑棍的最佳地点。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口口声声骂他贫民窟的“高端人士”,居然也会屈尊住在这种地方?
害得李让仁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跟错了人,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放下心来。
这地方鸟屎大小,能吃泡菜吃成这肥婆一般大的恐怕屈指可数。
麻袋里的肉估计感觉到没有人再踢打她了,赖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动静,立马骂骂咧咧地想要爬起来。
她双手撑开不断把麻袋往上捋,可惜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能力,肥婆向上一顶,麻袋口就卡在腰上,原本费劲撑起来的身子再一次直挺挺倒下来。
呵呵,沙币。
李让仁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噗嗤一声把笑声吞了下去。
他可不想因为随意出声而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开始的脏话只是一时泄愤,言多必失的道理他可铭记在心。
于是,他抿嘴盯着那坨屎黄色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右脚一蹬,出其不意又给了一脚。
“啊——”
看来休息确实能恢复体力,肥婆也没料到身旁的恶人还没走,高亢地嚎了一嗓子,在满是泥泞的地上蠕动起来。
“谁!我给你钱!我给你钱!别打我!”
恶心的人就算是被打个半死,被套在麻袋里也还是恶心,身子恶心,动作恶心,声音也恶心。
一想到自己一脚踹到这个肥婆的肥肉上,李让仁就一顿嫌恶,生怕那四溅出来的肮脏东西会让他下午新买的鞋子全是油渍。
不过见麻袋如龙般弹跳生风,李让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不怕麻烦,但是如果打出麻烦可就不好了。
好在他虽然许久未出手,手下还是有些轻重,再加上肥婆防御力了得,这会儿看状态,应该还能再来几下。
说干就干,李让仁又是猛踹一脚,麻袋肥婆也很是配合地嗷嗷乱叫。
见差不多了,他左右看看,四下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留痕迹,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巷尾。
……
从一个贫穷的地方再到另外一个贫穷的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至少当李让仁回到这个贫民窟里的小房子的时候,看着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心里毫无波澜。
屋子很小,一盏昏黄的灯光就可以照亮整间屋子,家具也很简单,一台电视机直接放在地上,然后旁边就放着一台座机。
至于另外一边,放着一个大大的柜子,里面分成两边,一边塞着被褥,等到晚上才会摊开铺在地上。
至于衣柜的另外一半,李让仁的衣服寥寥无几,更多的反而是被他腾出来摆专辑。
李让仁拉开衣柜,把怀中一直藏着的居民证放进其中一个抽屉,顺势就把旁边摆着的女团专辑拿起来打量了两眼。
“这些都是谁啊?还挺漂亮。”
专辑封面上有九个女孩,能当女团的人颜值自然不错,只可惜李让仁不认得,把玩了一会儿就丢一边去了。
好看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在这弹丸小国里更是连真假都难猜,李让仁在跨洋而来的时候就听闻些许传言。
他轻蔑一笑,一招手把衣柜里摆整齐的专辑全部挥倒,嗤笑道:
“真不知道把这些皮肉奉若瑰宝干什么鸟用,能玩还是能上?呵呵。”
更何况李让仁还是个做体力活的家伙,终日见到的雌性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居然看到这些东西不会反胃,不会反感?
又或者是被压在贫民窟里太过于压抑,纯粹把这些女人当做是解压的工具?
呵呵……
李让仁越想越觉得可能,一个被压榨到极致的人,在物质方面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出路,好像往哪里走都是黑暗的人,那肯定只能在精神上寻求些许安慰。
不过刚刚李让仁也大致瞥了几眼,光光是在衣柜里存着的,比较新的专辑恐怕就要十几张,如果再算上他不知道的旧专辑……
他站在衣柜前,环视了一圈小小的屋子,满屋都贴满了女团的海报,新的覆盖旧的,一层叠着一层,几乎就要将原先屋子的墙纸给取代。
这家伙还真的吃饱了没事干,这些年花在专辑上的钱都能买点新衣服穿了吧?
李让仁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有些不满地吐槽道:
“要不是他这么不会存钱,老子也不至于把最后一点积蓄拿来买新衣服。”
不过李让仁也没有抱怨多久,毕竟从明天起,他就要从一个贫民窟里的穷小子变成阳光底下的人了,还怕没有新衣服穿吗?
这样想着,他阴恻恻地笑了两声,很快收敛笑意,摸了摸饿扁的肚子。
为了省钱,他一下午只喝了几口水,刚刚从那个肥婆身上摸了点现金才买了几包泡面,刚好填肚子。
这屋塔房有个房间就不错了,厨房则是草率地搭在走廊外面。
李让仁慢悠悠地走到门口,窗户呼地从外面被风吹开,他顶着风看了出去。
屋塔房如同梯田一般建在最外面,不幸也是幸运,李让仁的房子在最高处。
坏处就是每天都要爬最远最陡的坡,好处就是每当从窗外看出去,就能将整个贫民窟连带着面前那条汇入东海的大江收入眼底。
隔着黑黑的夜,李让仁仿佛看见李让仁在忿忿不平地看着自己,但是很可惜,那个家伙现在可能已经飘到东海了。
“呵呵呵……李让仁……”
男子嘴里咀嚼着这个新名字,反复念叨着那似真似假的故事,他要记住这个新身份。
除了李让仁自己,又有谁会在意这个无父无母无朋友的孤儿呢?
或许有吧,比如那个即将拿到居民证的李让仁,又比如现在的李让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