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当然要看，我们也好奇是什么靠山！”
最先出声的却不是长老，而是被压制许久的外门弟子。
他们长期遭受盘剥，因人卑言轻总是被忽略牺牲的一部分，直到凌白起势，待遇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他们乐得帮助凌白，也想看看这些盘剥者的丑态，尤其是长老们的心思全被吸引的情况下。
人微言轻，可数百名弟子的份量也不低，若此时真要包庇，不到半日就能传遍整个宗门。
呼——
凌远深呼吸，额间隐有冷汗，诸位长老的灵压也愈发强盛，众人惊觉气氛有变，再不敢出头，纷纷四散而开，躲得老远。
“诸位长老是什么意思？”
“凌师侄，得饶人处且饶人。”
耳边萦绕着传音，凌远也不想撕破脸，他手中用力，撑着声誉受损也打算捏碎留影石，却见身旁‘凌白’冲他微微招手，其掌心似有数十枚石块。
该死的高家，到底有多怕死，竟刻录这么多份留影石。
“此事涉及重大，我当交给宗主过目，定会将这些贼人绳之以法。”
“不用了，现在就说吧。”
外门弟子中，一道身穿灰布麻衣的男子漫步而出，他相貌平平，国字脸，长须飘柔颇，童发鹤颜有几分仙人风姿，正是碧水阁当代掌门——碧玄子。
“掌门！”
“恭迎掌门。”
在场除常霜卿与凌远，其余弟子与长老皆躬身行礼。
碧玄子脚步飘柔，一步便腾挪到两波人中间，体内丹气迸发，宛如春风化雪，抬手间便消弭了众位筑基的声势，众人再不敢造次。
尽管他只是丹成二转的虚丹，可仍是毫无争议的登仙阶段，举手投足便能取在场筑基性命。
“念，我也想看看，这宗门有谁敢胆大包天。”
碧玄子语气和善，面露微笑，却令玄门派长老心中冰凉。
他们怀疑这逼老头子和凌白是串通设的局，近期玄门派的心动修士和大长老，都为即将到来的登仙大会和秘境，前往三大玄门协商，正是空虚之时。
若碧玄子真打算来硬的一锅端，可就要老命了。
凌远无奈，只得打开留影石，神识扫过，其中却无半分画面。
他疑惑地转头看向身后，而常霜卿在对上其目光后，却是讥讽般的侧过头，似乎在笑话他的愚蠢。
是的哪儿有什么留影，就算真有短短几分钟，也不可能搜出来。
完全是这些长老做贼心虚，成了惊弓之鸟。
这下完蛋，他说留影石没内容，谁信？算是黄泥巴落裤裆，包庇同党的黑锅怕是甩不掉了。
见凌远迟迟不言语，碧玄子手抚白须眼神微眯，几分神识探查后，表情略微变化，略有深意的扫了眼悠哉看戏的常霜卿。
“怎么，看来凌远师侄也打算包庇了？”
“不是，确有其人。”
凌远咬牙，叫了三个掌门派最讨厌的长老姓名，仍不见碧玄子松口，心知这次不把玄宗派刮掉一块大肉，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一连点名，名字在册的长老皆面如土色，被碧玄子当场擒下，直到念到第十位名字，他才满意般微微颔首，而后留影石迅速腐朽崩碎，化为灰飞。
“掌门，不审而诛是为罪，你也太霸道了吧？”
“怎么没审？不是有凌远师侄做证吗，玄宗核心，岂会为包庇几个罪人说谎。”
闻言凌远只觉心累，看向碧玄子的眼神满是生无可恋。
他预感自己离下台不远，这次亲手处置十个玄门派中坚长老，玄宗派恐怕会恨死他，往后再想留在碧水阁，只能倒向掌门派。
可这样，他的权势只怕十不存一。
好在他本就不在乎权势，来碧水阁也专为凌白，只要不被调离就算成功。
凌白比他想的还要锋芒毕露，可真是棘手啊...
举手投足间，往日云端之上的十位内门掌门尽数失势，始作俑者‘凌白’却安然无恙，他眼神居高临下，似乎是唯一的胜利者。
凌远，碧玄子，都在斗争中充当他的棋子。
然而，碧玄子虽收获不小，却不打算放任‘凌白’他对这个孽障的忍耐同样到达极限。
骄狂，桀骜，目空一切，凌冷高药师，再到公孙良师弟和现在的高家，皆是由其一人搅动，把整个碧水阁弄得鸡飞狗跳，不成样子。
若不是玄宗有令，凌白必死无疑，区区登仙大会，如何按捺的住他和所有高层的杀意。
玄宗境内有秘境即将现世，元婴大能占卜似乎与雷有关，在此期间，任何与雷有关的事务优先级均拔到最高，凌白有容纳雷灵气的体质，恰好蹭到这个保命符。
“凌白，你无视宗门惩戒，私离思过崖，我饶你不得。”
常霜卿不言，眼神与对方直视，漫天丹气似乎对其毫无影响。
宗主又如何，两转虚丹的废物，老太婆一箭就能射死。
根据郎君提供的情报，她有十足的把握，碧玄子不会冲她身体下手，最多暗地里进行控制精神。
虽不知那破烂登仙大会为何如此重要，但有这玩意儿作为约束，郎君的身体就是安全的。
“你天资尚可，可惜狂傲无道，任你肆意行凶宗门戒律何在？”
声音悠悠然，碧玄子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常霜卿身前，眼中寒光闪过。
“往日之事暂且不提，权当你那叛逆师尊没有教好，往日我当代他管教于你，可有怨言？”
“我有怨言，宗主准许吗，多说无益，宗主要如何，便直说吧。”
常霜卿不给碧玄子丝毫颜面，她的目标是给郎君争取到登仙大会前安心修行的时间，而不是往后在碧水阁持续发展。
不如说她在刻意破坏郎君的根基。
她要确保郎君能得到短时间的平静，却无法在今后立足，才能让其更加坚定入驻归一门。
“哼，锋芒毕露，给我跪下！”
海量神识混合着几率隐晦的神魂气息，向常霜卿的识海灌注，强大的结丹神识轻易便瓦解了对方的神识防御，直捣黄龙，就要控制其心神，刻下奴仆契约。
然而，恢弘的神识在进入后，却仿佛撞上一堵无形墙壁，难以存进。
这是？四阶上品的神魂守护？
神识如泥牛入海，碧玄子略微惊诧，既无法控制其心神，也不敢直接撑爆对方，只能选择往回收缩，可发现无论如何也撤不出去。
只见原本清澈空明的神识空间，天地色变。
残月凶戾似剑，血海漫天，山岳般的巨人尸体倾覆而来，绵延百万里，似乎连接到世界尽头将半边天都染成赤色。
哼——
神识连带着夹藏的神魂被顷刻搅碎，碧玄子闷哼脸色转白，周身气息出现肉眼可见的浮动。
他脑子像被刀剐，想强撑着掌门威仪，鼻腔却不自觉竟流出一抹刺目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