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衣仙子何时听过这般直接的话？
尤其是孟吉那恨其不争，却又饱含真心的眼神，更让她心慌意乱，不敢去看。
“仙子。”
“你难道不信？”
望着齐羽仙躲闪的动作，孟吉有些难过。
他定定望着白衣仙子，轻声说道：
“在遇到仙子之前，我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发点小财，娶几房妻妾，做个快活逍遥富家翁，从未想过逆天改命，找办法修行。”
“躺平摆烂，能潇洒多久是多久。”
“直到遇见仙子。”
他笑了笑，“第一次遇到仙子的时候，我在想，这女人好凶，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
“后来却发现她其实很讲道理，心中自有一套原则和公义，而且知恩图报，一诺千金。”
“这样看仙子还是挺可爱的。”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如果能成为这样一名正道修士也不错。”
孟吉目中有些怀念，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那之后，我好像突然就不怕去素女阁了，反正有仙子在，我肯定很安全。”
“直到妙欲宫修士追来的那晚……”
孟吉语气沉下些许，“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发现自己太弱了。”
“弱到只能看着仙子在前面遮风挡雨。”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说到这，孟吉又笑起来。“如同庆州城那天，连劝架都不够格。”
他抬头望天，眼神蓦然变得坚定：
“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天道灵蕴者的修行法，决不再让仙子为我受伤。”
孟吉回眸看向齐羽仙，“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找到了修行法，还得到仙子的招术，然而敌人却接踵不断。”
“我遇上陈兴、周坤、李道云，他们个个自诩正道，却无所不用其极，恨不得生吃了我！”
“可我不怕他们杀了我。”
“我只怕被仙子看到这些，让她在其中难做。”
说着，孟吉开始无奈地笑。
“但我终究没能做到。”
“终究又让仙子为我承担了所有。”
“……”
“仙子，你知道吗？”
顿了许久，他望向白衣仙子，动情道：
“当你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一刻，我发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意义，我的心好像被人用刀捅穿，痛到连呼吸都无比难受。”
“我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因为在意你，都是因为想和仙子你离得更近！”
“可现实为何总是背道而驰呢？”
……
“我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齐羽仙终于轻轻开口。
她从没有怀疑过孟吉的话。
白衣仙子抬起头，明艳双眸定定地看着孟吉。
早在照心阵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孟吉隐藏在内心深处，对自己的那一缕真心。
“……”
草坡上的年轻男女久久对视。
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孟吉轻吸一口气，缓缓朝齐羽仙贴近。
白衣仙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可是她没有躲闪，尽管已是霞飞双颊，却还是轻轻闭上双眼，只有颤动的细长睫毛悄悄透露出清冷仙子羞难自抑的心跳和慌乱。
这是二人第一次心意相通的吻。
没有幽云山雨夜下的粗暴与哀怨，也没有刚才争论时的恼怒和羞愤。
只有道尽辛酸后的痴缠。
孟吉紧拥着齐羽仙温热的躯体，亲吻着仙子柔软香甜的唇瓣。
白衣仙子毫不反抗，任由男子品尝，直到孟吉的手解开她的腰带，齐羽仙才豁然惊醒。
“嘶…啊！”
孟吉忽然一声吃痛，连忙松开了舌头。
他捂着嘴，无奈看向齐羽仙。
“仙子。”
“你干嘛咬我？”
白衣仙子俏脸绯红，玉手掩住散乱衣袍，羞愤不已地瞪着孟吉，“你说为什么？”
“登徒子！”
“……”
孟吉见状，不由暗中嘀咕起来。
上次在幽云山时不情不愿的还给摸呢，怎么自愿的时候，反而斤斤计较？
“仙子。”
沉默片刻，他忽然开口。
“你接下来去哪？”
“回宗门。”
齐羽仙束好衣袍，轻声道：“向师尊请罪。”
虽然她并不后悔对三清山弟子出剑，但这终究犯了正道的忌讳，就算自己是素女阁真传弟子，也要给三清山一个说法才行。
“为什么？”
孟吉一脸不忿，“明明是李道云和周坤意图杀人在先，我不过是奋起反抗罢了。”
白衣仙子语气轻缓，螓首微摇。
“正魔两道之间本就没什么道义可说。”
“你去救她，便等同魔门。”
说到这，齐羽仙顿了顿，低声发问，“你呢，这之后你准备去哪里？”
“中州。”
孟吉想都没有想。
他神色认真，“我准备去天元书院看看，一是长长见识，还有就是顺路去素女阁。”
去素女阁做什么孟吉没有说。
但答案却显而易见。
“……”
白衣仙子别过目光，水润的樱唇抿起。
“那她呢？”
孟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我与宫姑娘只是凑巧同行，现在我进阶六品，之后的路已能独行，是时候分别了。”
可话说出口，他又觉得很不是滋味。
宫神韵对自己如何，孟吉心里再清楚不过。
如今若转身就走。
实在让他心里过意不去。
美人恩重，只可惜孟吉无福消受。
白衣仙子似乎也能体会到他的苦衷，幽幽道：“她虽然是魔门妖女，但对你应当是真心的，至于如何决断，伱还是自行把握吧。”
齐羽仙嫉恶如仇不假。
但经历诸事后她已明白，人并不是非黑即白。
就像那位妙欲宫的圣女一样。
……
齐羽仙走了。
不过总算没有留下新的遗憾。
“司红夜！”
目送仙子的身影消失，孟吉脸色一沉。
“臭小子！”
“有这么跟师父说话的？”
看了半天戏的白发师尊语气不悦道。
孟吉顾自冷哼，“现在你可以给我個解释了吗，为何之前不出手？”
如果司红夜早点帮忙，无论主动击溃李道云等人还是其他选择，都不用逼着齐羽仙选边站。
更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为何？”
司红夜有些无语，“还不是为了你？”
“我？”
听到这话，孟吉反而有些懵了。
白发师尊悠悠道：“这丫头是素女阁出身，天生与我们天道灵蕴者不对付。”
“虽然她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可为师必须要确认，她愿意为你放弃一些正道原则和底线，否则你我迟早都会败露在素女阁眼下。”
“好在你的眼光不错，没有看错人。”
“……”
就，仅仅是为了这个？
孟吉有心发火，但转念一想，司红夜这么做确实也情有可原。
他了解仙子的秉性，不代表司红夜也了解。
毕竟这便宜师尊被镇压了近万年。
不可能不多加防备。
“罢了。”
他叹了口气，旋即神色一冷，“此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李道云那些人不能活着离开秘境。”
仙子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
孟吉不能再让齐羽仙背负攻击同道的罪名。
知情者，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