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是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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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别说,你穿上这套制服,还挺像那么回事。”黄墨轩上下打量彪子一番,又把话题转向郑涛说:“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他叫张义彪,你的新同事。”

  彪子只顾端详自己的装束了,听黄墨轩喊他的名字,他吓了一跳。

  俺的娘啊,昨晚俺都跟他说啥了,连大号都告诉人家了。

  黄墨轩这会儿也没心思考虑彪子的感受。他说:“彪子,这位是特高课副课长郑涛,你的师傅。”

  “诶……啊!”彪子非常惊讶。

  他不知道自己昨晚喝了多少假酒,满嘴跑火车都说了什么。黄墨轩让他拜郑涛为师,肯定是有缘由的。

  郑涛表现得很平淡。

  他笑在脸上,暗中惊讶,不知道面前这个盲流子,昨晚给黄墨轩灌了什么迷魂汤。

  黄墨轩不仅把他留在办公室里过夜,还发给他一套崭新的警察制服,而且还……哎呀我去,难不成黄墨轩要让他当警察了。

  郑涛想到这儿,听到黄墨轩一咂嘴,急忙打起精神,知道黄墨轩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设计。

  黄墨轩对彪子的反应,表示不满说:“跟你师傅打声招呼呀。”

  彪子真听话,他也不问一句为什么,就给郑涛鞠了一躬。

  “这就对了。”黄墨轩对彪子的表现很满意,他笑道:“郑涛,市立医院这个案子,你带彪子去查吧。”

  啥都不用说了,果然被郑涛猜中了,这个彪子真被黄墨轩招进警察局了。

  郑涛看着彪子,一个劲儿傻笑,心里暗暗给黄墨轩和彪子,各竖一个大拇指。

  “笑个屁,我说的话,你听清楚没有。”黄墨轩被郑涛笑的有些不自然了。

  “听清楚了。”郑涛磕了一下后脚跟,压低声音说:“局座,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咱们哥们弟兄,你有话尽管说好了。”黄墨轩把烟斗叼在嘴上。“吧嗒、吧嗒”抽了几口,静听郑涛的下文。

  “打今儿开始,局座出行,必须多带几个随从。”郑涛能受到黄墨轩的赏识,也是有原因的。他十分认真地解释说:“这是出于对您的人身安全考虑。”

  “用不着。”黄墨轩以为郑涛有重要情况报告,听到郑涛无关痛痒的一席话,他有几分失望,一甩手,示意郑涛赶紧带彪子出去。

  郑涛没有走,他进一步解释说:“昨晚我琢磨了一下,局座每次外出,都坐在后排座。”

  郑涛说到这,黄墨轩叼在嘴上的烟斗,“啪嗒”一声掉在写字台上。

  黄墨轩每次外出,都坐在郑涛中枪的位置上,这是熟悉的人都知道的事。他明白了郑涛的良苦用心。疑惑道:“这么说,昨晚你替我搪灾了。”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郑涛即使有这个意思,在此情此景下,他也必须做出辩解。

  黄墨轩没心思听郑涛的解释,他反复琢磨了一会儿,摇头说:“按理说,不应该呀。”

  彪子愣愣地站在那,没听懂黄墨轩和郑涛在说什么。

  “那我和……张义彪就……”郑涛见好就收,他拽上彪子就要离开。

  黄墨轩的双手“啪”地一声拍在桌案上,把郑涛和彪子吓的浑身一颤。

  “老虎不发威,他拿我当病猫了。”黄墨轩发火了,他紧咬后槽牙,重现昨晚要送彪子去西山的状态说:“敢跟我玩阴的,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彪子!”

  “有!”彪子虎了吧唧的,胆子晒干了能有倭瓜那么大。这会儿,他受黄墨轩的情绪感染,紧张加兴奋,效仿郑涛的架势,两后脚跟一磕,立正站好。

  “把你身上所有的本事,都给我使出来。把圈胡子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一个个都收拾干净。”黄墨轩提到了圈胡子,而且还主动说明,圈胡子就是土匪。

  “没问题。”彪子嘴上应承着,心里终于明白了,黄墨轩招他进警察局,原来是为了对付土匪圈胡子。

  估计昨晚他这张犯贱的嘴,提到了他姥爷。

  让山大王的外孙子,去收拾这里的土匪,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这招儿也就黄墨轩能想得出来。

  黄墨轩对彪子的回答很满意。

  他又吩咐郑涛说:“你带彪子去枪械课,就说是我的命令,什么家伙顺手,就给他配什么。”

  “给彪……张义彪配什么警衔呀。”郑涛做事很细致,必须先把这事弄明白。

  黄墨轩想了想说:“先给他一个警长,接下来再看他的表现。”

  彪子不知道警长是多大的官。

  他一听带了个长,以为官衔肯定小不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当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彪子顿时热血上涌,兴奋不已。

  “我说彪子。”黄墨轩见彪子又像昨晚喝醉酒时的兴奋,他要再给彪子加点砝码说:“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遛遛,这回就看你的了。”

  “你就瞧好吧。”彪子虽然很兴奋,却始终处于懵逼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昨晚喝多了酒,都跟黄墨轩说了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黄墨轩很器重他。

  就凭这一点,彪子就有必要,在黄墨轩面前展示一下。成了加官进爵,不成就脚底抹油溜掉,弄好了还能带走一支枪。

  郑涛带上彪子,来到枪械课。

  他没敢宣布黄墨轩的指令,只说来了一位新同事,需要一把配枪。

  枪械管理员问明彪子的警衔,给他拿出一把盒子炮。

  彪子接枪在手,发现这是一把已经磨掉漆的枪。他拉开枪栓,里面的膛线都快要磨平了。

  彪子很不痛快。

  老子是警长,你弄这么个破玩意儿糊弄俺,这不是小瞧人吗。他有意模仿黄墨轩的口气说:“有新枪吗。”

  “有,你不够资格。”枪械管理员回答的很直白。

  “你知道俺和黄局长是啥关系吗。”彪子拉大旗作虎皮,还没等说明他和黄墨轩的关系,就把管理员吓得想去厕所撒尿了。

  郑涛也很吃惊。

  他故意没把黄墨轩的原话,向枪械管理员传达,就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彪子这股嘚瑟劲儿,一旦让他如愿了,没老二坠着,他都能飘到天上去。

  没想到,彪子先亮明自己的身份说:“黄局长是俺二哥。”

  哎呀我去!

  郑涛没有任何思想准确,他惊地险些把一口好牙全喷出来。

  这小子也太敢冒懵了,跟局座从哪论出的亲戚呀。

  郑涛知道黄墨轩家,除了老婆孩子,就有一个妹妹。黄墨轩在家排行老大,怎么还给彪子当上二哥了。

  郑涛这边惊出一身鸡皮疙瘩,枪械管理员也差不点儿尿了裤子。他特意打开枪械库大门,把彪子放进去,让他在几百支枪中,随便挑选。

  彪子也不客气,他挑来选去,选中一把崭新的王八盒子。

  枪械管理员碍于他和黄墨轩的关系,涨红了脸,也没敢说一个不字。

  彪子把崭新的牛皮枪套斜跨在肩上,可把郑涛羡慕坏了。他熬了这么多年,当上了副课长,也没用上王八盒子。

  “请吉野课长,在枪械使用单上签字。”管理员把一个单据交给郑涛。

  这就是郑涛不肯如实转达黄墨轩指令的主要原因。

  没有特高课长的签字,人家不可能给彪子配枪,这是规定。

  如果彪子没打黄墨轩的旗号,吉野不先在枪械使用单上签字,就连那把破盒子炮,彪子也休想带走。

  郑涛接过枪械使用单,说明急着去办案,签字手续随后补齐。

  彪子跟黄墨轩叫了一声二哥,把枪械管理员给唬住了,他给郑涛开了先例,让彪子带走了这把王八盒子。

  警察局离市立医院,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郑涛带上彪子,徒步去市立医院调查案情。

  一路上,郑涛把昨晚发生的情况,简单向彪子介绍了一遍,就是没告诉彪子,他已经有了初步结论。

  两人来到市立医院,首选目标就是打更房。

  一辆挂有宪兵司令部字样的挎斗摩托,就停在医院打更房前。

  郑涛看见挎斗摩托,特意放慢脚步,低声提醒彪子说:“一会儿尽量少说话。”

  “为啥。”彪子正处于兴奋状态,郑涛不让他多说话,他当然要问一个为什么了。

  郑涛有心跟彪子解释几句,他发觉已经走到打更房门口了。打更房门敞开着,他把要说的话,暂且压下了。

  打更房里传出一个尖声利嗓的吆喝声:“再不老实交代,我就不客气了。”

  传来一阵皮带抽打声。

  郑涛听到吆喝声,他止住脚步,有心转身离开。

  彪子愣冲冲跟在他身后,一个不留神,愣把郑涛撞进打更房里。

  郑涛进了打更房,还没等站稳,先双腿直立,毕恭毕敬略施一礼说:“课长,您早来了。”

  彪子跟在郑涛身后,抻长了脖子往屋里看。

  打更房正中央有一个铁质火炉,靠近火炉旁,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了一个穿日本军服的男人。

  他双手拄一把军刀,脸崩得像溜冰场,冷森森,滑溜溜,最扎眼的就是他嘴唇上那颗仁丹胡。

  彪子在郑涛身后,低声问道:“这人谁呀。”

  郑涛没理彪子。

  他弓腰来到日本军人近前说:“课长,这位是新同事张义彪警长。”

  彪子听了郑涛的话,立刻陪上笑脸。他越过郑涛,主动伸出手说:“你好,课长,俺叫……”

  新任特高课长吉野,好像耳朵很背,没听见郑涛的话。而且,视力也不那么好,居然越过彪子,把目光投向墙角,那个正在瑟瑟发抖的打更人身上。

  郑涛读懂了吉野傲慢,他微笑着站到一旁,示意彪子也站过去。

  彪子一看吉野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架势,心里就有几分别扭。

  他心里想,俺是黄局长看中的人,你一个小小特高课长,有啥了不起的。黄局长都把俺当座上宾,你还装你奶奶个三孙子呀。

  彪子也算有点儿度量,他心里不痛快,没直接表达出来。他要找个借口,给这个日本子展示一下。

  他顺着吉野的目光,看到墙角处站了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弓腰驼背,一脸的惊恐。

  在老者前面,站了一个人。

  此人身高足有一米八,能比彪子高出一头。身材像根麻杆,笔直精瘦,有皮带骨头,就是没有肉。他大脑袋圆脸,乍一看,就像糖葫芦芊上,插了一个山楂。

  这厮摇晃武装带,歪愣着脑袋,也在打量彪子。

  彪子被吉野小瞧了,他憋了半肚子火气,没找到发泄的机会。

  见眼前这个堪称长相另类的家伙,也拿白眼珠子瞥他,他心里这股火,有点按耐不住了。

  吉野是特高课长,还不知道他的实力,牛逼哄哄的也就罢了。

  彪子看见麻杆的眼色,火气“腾”地一下,就把肚子涨满了,顿时产生一种,要把这家伙的眼珠子,挤出来踩泡泡的冲动。

  彪子知道挑衅不够礼貌,他想展示自己,就必须先把礼貌当个屁,拿这家伙试试手。

  彪子走到打更人面前,一晃膀子,故意把麻杆撞到身后去。麻杆没有防备,身子没站稳,闪了一下,险些撞到墙上。

  彪子给麻杆预留了二十秒时间,只要这小子敢说一个不字,他一个旋风腿踢过去,日本子就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了。

  麻杆清了一下嗓子,愣没敢说话。

  麻杆发觉吉野的脸色在急剧降温,心里念道:太君,这厮敢在您老人家面前如此放肆,得给他点厉害尝尝呀。

  麻杆心里这么想着,发觉吉野的目光盯在彪子的枪套上。麻杆也大吃一惊,这家伙都背上王八盒子了,果然来头不小呀。

  彪子见麻杆怂了,他一张笑脸,对打更人说:“爷们儿,俺俩拉呱拉呱。”

  “老总啊,该说的我都说了,昨晚我真睡着了,不知道外面出啥事了。”打更人双手抱拳,浑身打颤,冲彪子作揖说:“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彪子从郑涛那里,了解了昨晚案发情况,也有了一个基本结论。

  两个负责看护死倒的警察,偷懒跑到打更房来烤火。见有人赶马车去太平房,他们迎了出去,被人打死在太平房外。

  案件的关键,是谁来抢那具死倒。

  “你看见马车进院吗。”彪子与麻杆相比,语气比较温和,打更人不再那么害怕了。

  “看见了。”打更人设了一个埋伏说:“那是一个带棚的马车。”

  “车老板穿了一件羊皮袄,还戴了一顶狗皮帽子,对吧。”彪子一句话,直接把打更人故意设下的埋伏给摧毁了。

  打更人想辩解说,他看见的是一辆带棚的马车,看不见车上都有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什么长相,穿什么衣服。

  彪子直接击中了,打更人不想招惹麻烦的心里。

  他跟仙儿一样,说的打更人顾不得掩饰,反问道:“你咋知道的。”

  “这家伙脖子上,还缠了一条围巾。”彪子十分得意,就是不说谜底。

  “哎呀我的老天爷呀,你说的太对了。”打更人惊得拍巴掌又跺脚。

  彪子别提多神气了。

  他貌似回头看郑涛,实则在向吉野炫耀。

  日本子,狗眼看人低了吧。你们骑三个轮的屁驴子过来,还假模假式大呼小叫的,连个屁都没问出来。

  老子一出手,齐活了。

  郑涛脸上掠过一丝惊慌。

  他非但没对彪子有一点赞许,还不住地皱眉头,希望彪子能读懂他的意思。

  彪子很扫兴,原来郑涛也是个窝囊废。就你这么低能,怎配给老子当师傅。

  彪子叹了一口气,宣布了一个,他自我感觉,能惊掉所有人下巴的答案。

  他说:“肯定就是昨晚,劫俺们的那伙人干的。”

  这个彪子,真他妈的彪!郑涛暗中骂道。

  如果知道黄墨轩把彪子留下来的真实想法,郑涛肯定能一声断喝,让彪子有多远滚多远。

  “郑桑,昨晚发生了什么。”吉野说话了。

  他的视线还没离开彪子,却对昨晚发生的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郑涛憋闷了几下,蒙局座给他派来这么个精不精,傻不傻的玩意儿,让他毫无思想准备,就被推到前线上了,面对吉野的询问,他只能实话实说。

  “他是什么的干活。”吉野终于问到彪子了。

  “课里新来的同事。”郑涛发觉吉野情绪不对,刚要学彪子的口吻,介绍彪子是局座的亲属,以此避免可能发生的冲突。

  可惜,吉野没给郑涛这个机会。或者说,他一看见彪子,就给彪子下了定论,轻声道:“八嘎。”

  “你说啥。”彪子不懂日语,以为吉野被他的能力所折服,主动跟他打招呼。他神气不减,走到吉野面前,先陪上笑脸,主动伸出手说:“初次见面,今后俺们少不了打交道,俺……”

  吉野起身便走,那个麻杆见状,也一溜烟跟在吉野身后出去了。

  彪子的手悬在空中,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问郑涛说:“日本子啥意思呀。”

  “你话咋那么多呀。”郑涛终于流露出了不满,他丢下彪子,追了出去。

  麻杆正在发动摩托车。

  吉野坐在挎斗里,好像摩托车喷出的气浪,都灌进他腚里一样。他手拄战刀,“呼哧、呼哧”喘息着。

  见郑涛跑出来,吉野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能让人听懂的话:“我需要黄墨轩一个解释!”

  吉野猛一挥手,麻杆驾驶摩托窜了出去。

  郑涛手里拿着枪械课的枪械使用单,让吉野在上面签字。吉野根本就没理他这茬儿,还扬言去跟黄墨轩要解释。

  郑涛为难了,他不知道吉野想跟黄墨轩,要怎样的解释。

  只凭他对黄墨轩的了解,就能猜得到,吉野去找黄墨轩,肯定没有好结果。

  看来黄墨轩和吉野的这场冲突是不可避免了,郑涛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

  他暗自叫苦,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换来黄墨轩要拿彪子这个倒霉蛋,来惩罚他。

  “师傅,日本子啥意思呀,这个案子还查不查了。”彪子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郑涛面前,还一脸的无辜,问郑涛说:“刚才他不是骂俺吧。”

  “不光他骂你,我……”郑涛真想搜尽腹内所有的,能让彪子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宁的污言秽语,泼洒给彪子,只为让他长个记性。

  转念又想,彪子背后还站着黄墨轩,不管人家怎么论,彪子叫黄墨轩一声二哥,他就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对彪子说三道四。

  见官不敬,早晚是病。

  万一彪子虎逼朝天,在黄墨轩面前奏他一本,那多不值呀。

  郑涛忍气压气,把该说不该说的话,在心里反复权衡一遍后,对彪子语重心长说:“你初来乍到,今后能不能尽量少说话。”

  “俺又不是哑巴。”彪子对郑涛的话非常反感。

  他是警长,是来办案的,为啥不让他说话呀。

  再说了,他的话句句在理。

  来抢死倒的人,分明就是昨晚袭击他们的,那个唯一幸存者,就是那伙被黄墨轩称作圈胡子的土匪。

  黄墨轩有言在先,让他拿出所有的本事,把圈胡子收拾干净。

  郑涛连话都不让他说,这不是严重违背黄墨轩的指令吗。

  彪子很不服气,真想跟郑涛好好掰扯一番。

  他是个懂得轻重缓急的人,眼下他急需破解两个未知之谜,如果郑涛能够满足他,他可以考虑,暂时不向黄墨轩,提出换师傅的要求。

  “师傅,八嘎是啥意思。”彪子闹了一个,让郑涛实在憋不住笑的乌龙。

  郑涛满足了彪子的好奇心,让彪子知道,吉野无缘无故骂了他一句:混蛋。

  他还借机提醒彪子,今后每天都要跟日本人打交道,必须管住自己的嘴,谨防给自己,或者给黄墨轩带来麻烦。

  彪子无缘无故被吉野骂了一句混蛋,他心里堵得慌。早晚有一天,他也要把这个委屈找补回来。

  他的第二个问题,问得有些直白:“西山是啥地方?”

  郑涛犹豫一下说:“你最好去问别人。”

  “昨晚俺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西山不是什么好地方。”彪子露出了天真的一面,郑涛及时岔过了这个话题。

  黄墨轩昨晚被劫,表面看没有几个人知道。

  在郑涛看来,如果彪子不冒傻气,他肯定要把这事,当成一个永久的秘密,烂在肚子里。

  警察局注定就是一个不能保住秘密的地方。

  先是局长的司机被打死了,紧接着两个值班警察,在医院太平房又被打死了,自然就会牵扯到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截警察局长的汽车,而且还接连打死三个警察。

  不用彪子嘴欠再说什么,警察局都知道凶手是谁。

  最令人关注的,就是彪子的出现,这家伙胆大的都忘记害怕了。

  敢来警察局打劫的,除了彪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他饿懵了,出现幻觉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人们都可以理解。他总不能彪到,被挂在刑讯室墙上了,还敢跟黄墨轩骗吃骗喝。

  至于黄墨轩要送彪子去西山,人们把同情票,都投给了黄墨轩。

  堂堂警察局长,堪称在古城赫赫有名,一跺脚全城乱颤的人物,被一个盲流子给耍得团团转,他要亲自把彪子送到西山去,心情可以理解。

  但是,可但是,黄墨轩咋就一转眼,又把彪子当座上宾了,这是人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即使彪子关键时刻出手,救了黄墨轩和郑涛一命,也未必能换来黄墨轩让出自己的卧室,还特意从老正兴饭馆叫来最牛逼的酒菜,款待这个盲流子。

  且不说从一个小警察,爬到警长的位置需要走几步,单说彪子当上了警长,还他妈进了特高课,背上了王八盒子,连副课长郑涛都羡慕不已,何况别人了。

  总之一句话,彪子在古城一出现,就成了警察局上下热议的话题。

  谁也不知道黄墨轩为啥一大早,就拿彪子打死了圈胡子,来恐吓彪子摊大事了。

  事实上,黄墨轩和郑涛心照不宣,支字没提昨晚被劫,彪子的勇猛表现,为的就是能够遮掩,黄墨轩要送彪子去西山这个事实,结果可想而知。

  彪子贪功心切,急于表现,一顿嘚啵嘚,势必要给黄墨轩带来一系列未知的麻烦。

  黄墨轩没想过,或者说他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知道自己在古城的分量,根本不会把彪子当成一个威胁。

  郑涛则不然,又不能把这些话告诉彪子,他已经把彪子当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并决定要不遗余力,尽快甩掉这个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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