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赛一句话问完，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
那份突如其来的静谧，竟带有几分凝重和诡谲——这并非文艺范的形容，高赛真的感受到了这样的情绪。
淡淡的情绪弥漫在整座大殿里。
眼前三位大佬的思绪似乎牵引着周围的环境，让四周跟着他们的心境同频震荡起来。
“咳咳~”
三师伯副校长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番凝滞，嗤笑了一声，“时间是一种概念，它是世间万物演变的痕迹，是空间变化的过程。”
“时间本就不存在。”
“也就你们这些小年轻接触多了国外的动漫啊电影啊，喜欢把‘时间’异化成了某种事物来形容。”
他的语气很真诚，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令人信服的魅力。
要不是刚刚看到迷雾中弯弯曲曲的小道，高赛都要下意识地信了。
却在这时，门外陡然响起一阵冷笑。
一个身体佝偻身体拄着拐杖的人走了进来，身上的残破灰褐色大氅迎风摇曳，一双晶莹剔透到好似婴儿眼睛纯净的眼眸子打量了一眼高赛，淡淡地说道，“老三，你在祖师爷面前说这话，不亏心吗？”
副校长三人连忙齐声叫道，“大师兄。”
大师兄冷哼了一声，走到几人身旁，双手撑着拐杖仰头望向祖师爷的神像，“所有人都说过去便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再无挽回的可能，死去的人也再无复生的可能……”
“世间唯有我们的祖师爷做到了，他以自身入药，制作了‘药山揭影丹’，成功把死去多年的大徒弟姜白从过去时间里拉了回来。”
“此药‘药山揭影丹’，奠定了我‘鉴药庭’的门楣！”
“此事，我宗门二世祖师姜白的复活，彻底开启了宗门的荣光！”
说着，他死亡凝视着老三，“你在祖师爷面前说这样的话，是想否定一切吗？”
三师伯副校长一张脸拉了下来，悄然握紧了拳头，“自然是不敢！”
“我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你那些算计……”
大师兄还待说话，副校长却是猛地踏进一步，低头俯视着他，厉声呵道，“请大师兄回去歇息！”
大师兄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请大师兄回去歇息！”副校长大声高呵，面容说不出的冰冷，“要么你今天就罢免了我这个宗主，省得让我给宗门劳心劳力，要么你就听从我这个宗主的命令……”
说着，他用力伸手指向门外，“滚蛋！”
大师兄很是不爽地动了动嘴巴，看了眼在场的几人，嘀咕着‘走就走，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却是乖乖地朝门外走去。
也就在他一脚迈出大门的时候，陡然抬起拐杖指着大殿一旁墙壁上的壁画，对着高赛说，“药山揭影丹长那样，墙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师兄！”副校长怒了，声音大到有些破音。
咻~
原本还拄拐杖的大师兄身手极其矫健地溜了。
高赛却是得到指点，连忙往墙上看去，那上面赫然墙绘着一枚飘荡在云雾中的丹药。
丹药很神奇，碧绿色，长着一对褐色的小牛角。
这玩意高赛刚刚看过，在从‘盗天机’见到母亲回来的那个瞬间，在无数迷雾中看到过这玩意！
他眨了眨眼，又再度望向墙绘的其他部分。
牛角丹药旁绘制的是祖师爷跃入炼丹炉的图片。
祖师爷手脚粗大，一身葛衣长袍，头顶一对牛角，腰间挂着一个葫芦和一捆草药，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在祖师爷图像一旁，有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高赛一眼扫过，大致看到了几行字。
‘……祖师爷乃暗界生灵，药山一族，系出舀芒氏……’
‘……因崇拜药山前辈神农氏，遂离暗界，来往人间……’
‘……广招门徒，采药暗界……’
‘……尝百草，治生民……’
还没待他看清楚其他的内容，一道道流光涌动，他已经再度被老秦带回到现实世界。
老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脸上又是笑意又是憋屈，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亏大咯~”
高赛愣了一下，“什么亏大了？”
老秦嘎嘎嘎地笑着，从架子上又抽出一瓶酒，提起来翻看着上面的英文字，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我亏大了，被你窃走了‘灵鹤道袍’。”
“你也亏大了，‘窃人缘’的收获哪里比得上‘盗天机’，我看你这样子啊，‘盗天机’似乎没能成，嘿，巨亏！”
“大师兄也亏大了，就喜欢嘴碎，这次怕是要被老三赶出暗界，回到现实世界接受他那几個不孝儿子的折腾。”
“老三也亏大了，最不想让你知道的，嘿，伱竟然已经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谋划。”
高赛神色一动，“知道了什么？您是指‘我爸被关在黑山精神病院’，还是指‘祖师爷炼出了涉及时间能力的药山揭影丹’？”
老秦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提着酒瓶转身离去，一头闯入窗外的瓢泼大雨中，只留下一串诡异的‘嘎嘎嘎~’的笑声。
到底三师伯不想让他知道什么，最终也没有个清晰的答案。
高赛也懒得再去想这些，沉默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断回味着刚刚经历的一切。
就……
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原来他前世早就已经开始了修行，而且还是‘灸心魔’的‘灵鹤道袍’的炼体技艺。
也许他前世并没有能有机会接触暗界展露超凡，这才没有发现这件事。
好吧……
高赛其实也搞不清楚，到底前世有没有修行这个，毕竟他前世是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刚刚‘盗天机’的时候，妈妈帮忙改变了过去。
还是过去时光里，妈妈谋划着提前支取未来，而现在不过是揭开了过去悄悄发生的一些事。
关于时间的一切，总是充满了悖论。
让人难以琢磨得透。
相比这些缥缈不可知的内容，高赛更在乎实际到手的东西——灵鹤道袍。
得益于前世漫长而痛苦的过往的浇灌，此刻灵鹤道袍已然有了不俗的表现。
可惜没有人能告诉自己，它现在到底已经把自己实力推动到哪个等级上去，这个可能就要去问问许霜月或者程曼曼了。
嘭~
随着高赛心神一动，一件低调奢华的道袍出现在他身上，从落地窗的倒影看去，显得特别帅。
“还是太惹眼了一些！”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思考着自身所处的情况，觉得还是低调点为好。
程曼曼对待超凡小心谨慎的态度影响了他，让他下意思地认为确实应该这样做比较靠谱。
毕竟他也一样背后并没有什么依靠。
鉴药庭的那些所谓师伯们，不去算计他就不错了，根本就不指望成为自己的靠山。
于是，很奇妙的，心随意动。
身上的道袍开始变幻着形态，瞬间变成了日常穿搭的普通模样。
黑色的裤子，黑色的连帽上衣，大兜帽之下，是一副哑光的黑色面具，将整个人所有的信息都隐藏了起来。
站起来活动着身躯，感受着身躯里涌动着使不完的力气和蛮力，高赛琢磨着要不要去学点武术什么的。
心动不如行动，他翻出手机在短视频平台上找着武术教程，却陡然回忆起文舜年的锁链、程曼曼的速度、许霜月的轻盈苗刀。
嘶~
好像很难直接用蛮力来对抗啊。
高赛想了想，干脆在搜索框里找寻‘跑酷’和‘轻功’之类有助于他逃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