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踩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走了许久，盛利微闭的眸子“唰”的睁开。
“不对劲！”
无论是是去自己的县子府，还是红袖招都用不了这么久。
将腰间玉带打开，一把精巧的软剑出现在手中。
盛利伸出手指轻轻将飘动的马车帘子掀开一角，马夫的背极为宽厚，像个木头一般笔直的矗立。
“这不是车夫老张！”
马车依旧在行驶，盛利不动声色，心中开始预估。
从永安门出来大约行驶了半个时辰，若是直线行走按现在的马速计算，现在应该是靠近西市的延康坊附近。
也就是长安县的管辖地。
轻轻抬起马车坐凳下的暗格，里面是一件银色的连环锁扣甲。
盛利苦笑一下，没想到便宜师傅准备的后手还真的用上了，他当初还不屑道这佬什子玩意根本用不上。
一切准备完毕，马车也不出意外的停在了西市一条杂乱的巷弄中。
“咻。”
软剑划破马车的布帘直刺那宽厚的背影。
“叮。”
竟是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板甲！
盛利心头大惊，也顾不得再次攻击，连忙身子往马车薄弱处一撞，跳下车去。
窸窸窣窣。
马车正停在一个巷弄的十字街口，盛利刚从地上站起身，便看见巷弄周围货物堆积的阴暗处走出不少身影。
绝对不少于十五人。
盛利惨然一笑，看来今日怕是走不脱了。
而且这些家伙身上浓郁的杀气，怕是自己也没了求饶的可能。
盛利环顾四周，挑了处人最少的猛攻而去。
手中软剑犹如喷吐毒性的银蛇，在对方惊愕的瞬间便收下了一条命。
顿时一时之间竟真被盛利杀出一条血路。
马车上的壮汉跳下车，神色不善的朝有些被惊吓到的众人怒吼：“若是让他走脱了，你们全家都别想活！”
众人听到这话，哪还有丝毫的畏惧，恨不得脚下生风追向盛利窜逃的方向。
你逃我追，我追你逃。
几支擦身而过的箭矢时刻在告诉着盛利，这是群有身份的亡命之徒。
当街袭杀当朝县子，强弓也就罢了，方才搏斗中分明可以查探出对方每个人衣服里面都穿了军中的铠甲。
而大唐是禁甲的！
尤其是这么久了，街上那些平日里听到一丝风吹草动就集体出动的武侯，现在打斗声这么吵闹却一个都没见到。
能拿到禁器和操弄武侯，足以看出这背后之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来不及思索对方是谁，盛利一脚踹飞一个飞扑上来的杀手后，大腿光荣的也负了伤。
顾不得包扎伤口，盛利快速往皇城方向疾驰。
只要到了皇城，他不信这伙贼人还敢如此大胆！
血液顺着裤管流入靴子，黏糊糊滑腻腻的感觉像是踩在了沼泽地一般。
盛利能听见自己心脏在强烈跳动下，发出咚咚咚的巨响，耳旁的也有风呼啸的声音。
远处明亮的皇城楼观仿佛距离千里远，憋屈的折断一支没入手臂的箭矢，要不是对方人多，盛利真想试试什么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
“影一！你这王八蛋！平日里上个厕所都要跟着，今日死哪去了！”
“小爷要是死了，一定要天天进你梦里！”
“555~我还有那么多银子没花！”
“。。。”
鲜血的流失，就像汽车漏油了一般，盛利只觉得步子越来越重。
还好是皇城越来越近。
“救命。。。”
“咻。”
后背一痛，破空声再次袭来，盛利再也坚持不住，面朝地面，直直的倒了下去。
“唔。。。好痛。”
……
“砰！”
一块上好的贡砚被砸了个粉碎。
“查！！给朕查！！掘地三尺也给朕查！！”李世民脸色漆黑，眼中杀气腾腾，“无论是谁，只要有参与的都给朕抓了！若是胆敢抵抗者以就地格杀！”
“是，陛下。”影二站起身就率领其他影卫往外走去，临走前对着满身伤痕跪伏在地的影一叹了口气。
人一走，大殿内便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声音，大唐皇帝李世民依旧面沉似水，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像是盯住猎物一样落在影一跪在地上的身影。
“玄青，你跟朕多久了？”
声音中夹杂着叹息，不忍，不解，以及愤怒。
影一头点地，听见玄青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身子一僵：“臣跟着主人已经有二十五年了。”
“对啊！二十五年了！时间真快啊，从母后在我四岁的时候将你带到我身边没想到已经二十五年了。”
影一身子更加僵硬。
李世民眼露哀伤，顽自不敢相信，突然怒吼道：“可你为何要背叛朕？为何要调开那些巡城武侯？又为何会成为袭杀那孩子！”
“你不是说，他待你极好么？你不是跟朕说要像保护朕一样保护他吗？”
“难道，这一切都是你伪装的？”
李世民将案桌上的笔架丢了过去：“你说啊！你说啊！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身后的到底是何人！！”
影一身子一动不动，和平时一样。
抬起的眸子中满是泪水。
“是臣错了。是臣辜负了陛下和县子的信任，请陛下杀了臣吧。”
说完整个肩膀一耸一耸竟像个孩子嗷哭起来。
“砰！”
李世民一脚踹倒桌案，走到影一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道：“你背后之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宁死也不愿招供！”
“……”
“行你既然一心寻死，朕就成全了你！就当为这二十五年的情谊做个了断！”说着就从墙上取下一柄利剑砍去。
影一引颈受戮，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恰在这时，皇后身边的大太监王晨浩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口中急呼道：“陛下，陛下！”
李世民手用一顿，收回微微刺破影一颈部皮肤的利剑，怒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王晨浩身子一抖，努力张了张嘴：“陛下，娘娘叫你过去。说是县子可能…可能…”
李世民把剑一丢，神色焦急道：“你这老狗把话说清楚！武功县子怎么了！”
“御医说……可能…不行了……”
“咣当。”
晴空中出现一声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