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矿县，五中门口。
在黄昊连英语都没去考，声嘶力竭地拆穿“苏青鱼”身份时；李昂恰到好处地拧动油门，示意学生们让出路来。
苏青鸢随即戴上头盔，心绪起伏着随他电掣而去。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话，他听到了多少？
“不过，黄昊刚才说的是...她是苏青鸢。”
被表白，外加卡BUG被拆穿的少女，心脏一直在嘭嘭狂跳。只得不停安慰自己：“是啊，我本来就是苏青鸢，而且我们一直在用同一个名字。”
“没错，我就是苏青鸢！”
“何况刚才油门那么大声，他绝对没听清黄昊说了什么！”
“对...他不可能听到！”
“......”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才能圆回来。后座上的姑娘，只得用近乎于掩耳盗铃的方式，一遍遍给自己打气。
李昂能感受到肩上的手抓紧，放松。
又抓紧。
有些想笑，终究没敢出声。
心底明知道苏青鸢社死了，自己却还得帮她圆场；不然等苏青鱼也找上门来，三人对峙...那绝对不是双厨狂喜，而是加倍折磨！
“我和闺蜜约了在街心公园碰头，而且我阿妈，说了六点过来接我...”支支吾吾了半路，苏青鸢方才出声试探。
“那行，我送你过去。”
李昂不动声色地调了头。
到达街心公园，找了一排有法国梧桐的凉椅坐下，才又笑道：“财神爷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苏青鸢一阵嗫嚅：“我...”
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尴尬了半秒，李昂却没让她为难：“我是说，你之前不是说了高中恋爱就是犯蠢，那被黄昊拦门表白又是怎么回事？”
派头一起，莫名就有哥哥训妹妹那架势了。
“他脑袋抽了吧。”
一听问题是针对黄昊，而非自己，苏青鸢这才放松了些：“正常人谁会喜欢他那种制杖啊，脑残，自恋，爱炫。”
“......”
李昂认真盯着她。
第一次直视自家老板超过三秒，才发现这姐妹俩若是仔细分辨，其实还是有差别的...没记错的话，苏青鱼人中旁边有颗小痣。
苏青鸢的粉痣，则长在眉尾~
真正算起来，这也不算特征吧；因为上大学，就该化妆了。
“你...别老盯着我看。”
“我在看你有没有撒谎。”李昂收回目光：“快高考了，别被其它人影响学习。”
“他也配？”
苏青鸢羞红着脸，眉梢里却满是骄傲。
“那好，待会儿柳姨过来，我就不见了，免得到时你尴尬。”知道她要等妹妹过来吃饭，李昂便知趣离开。
拿捏人的滋味，可真爽啊！可惜这事吧，不能常做，做多了不仅会引火烧身。
还会触发...还钱警告！
苏青鸢这才放松下来：“傻样~”
摩托随即绕过安全护栏，朝七中那边赶去。
最近这段时间，老狗和鲍飞都在那边拍照。走了半里吧，李昂却杀了个回马枪，从公园另一个岔路口绕了回来。
果然看到两個外表如出一辙，复制粘贴一般的少女，凑在长椅上交谈。
连盒饭都没来得及吃。
眉眼更舒展一些的少女，努力在向妹妹解释着什么。
确认了苏家的确是对双胞胎，愣神了三秒吧，李昂才咧嘴苦笑：“这对小魔女，不知道又要闹啥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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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目前的进度，五月下旬应该能跑完全部学校。”
“哥俩都跑瘦了。”
其中门口，李昂捏了捏老狗胳膊，顿时吓得小老弟慌忙跳开。
鲍飞也和他拉开距离。
不知为何，他俩总觉得李昂精神状态不对劲：三月份之前，他还一脸刚直，立志要当浩南哥。
遇到苏青鱼之后，就变得一心只想搞钱。再到现在，却多了几分老道还有...
骚！
对，这个词很准确。
而且李昂这个骚，不仅体现在带队方面，还体现在他处理酒吧街的事情上...同龄人，谁能想到让钱家村的姐姐来兼职卖酒？
“你们先回去吧，我昨天约了黄远江。”
“好的昂哥。”
交代了鲍飞俩人几句，李昂随即调转摩托。却是晾着那老街痞半个周，是时候让他去向卢在中要钱了。
“李老弟，这是我捋的法子。”
刚见面，黄远江就满脸堆笑。
这样一看，精神状态正常多了。
“之前卢见中欠我姑父九万二的事，虎哥都说了吧？”李昂拿起他鬼画符一般的计划，随口问了一句。
“说了，这事真要能成，我第一时间给你。”
黄远江拍着胸脯：“昂哥说得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都能不要脸，那我也得不要脸。”
“不是你不要脸，是要脸就没法赚钱。”
笑谈了几句，李昂才将他那通篇曝光照片，找人，唬假的方案还了回去：“真要按这些方法去执行，你今天拿到钱，明天卢见中和你妹就能把你送进去。”
黄远江几斤几两，卢老板会不知道？
亏他还想用街头这套来唬自家姐夫。
“以那初生的脾气，他还真做得出来。”眼神冷静的黄远江，再次将宝押到李昂身上：“昂哥教教我。”
“不怕被逐出家门？”
“不怕。”
“那要这是一锤子买卖，拿完钱，你可能会和卢在中一辈子不往来呢？”
“谁特么指望他活啊！”
见他一脸坚决，李昂方才笑道：“那好，伱接下来分三步走。第一步，赔着笑脸去向卢见中借钱。”
“第二步，私下和你妹吵一架。再适当透露点他俩胡搞的事实，让他们自乱阵脚...”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半小时后，两人都相谈甚欢。
黄远江则竖起了大拇指：“昂哥这连环套果然高明，甚至就算给了钱，那狗东西以后见到我也得客客气气。”
“主要还是江哥豁得出去...”
如今的黄远江情绪稳定，只要不是个制杖，按他这法子也能要到钱。付完酒钱，李昂便回了高教小区。
一连两天都没消息，明白做那些事需要时间，李昂也不着急。
趁着这段时间，一口气将各类投资信息细分为四十多个分类，每个分类近二十来页。
全都以08年的信息为基础，后来的经济脉络为导向；相信即便到时苏爸来找他麻烦，也能聊作抵抗。
周一一早，苏青鱼却来了。
区别于往日的清冷话少，稍显局促不安。就像当初在三中附近的小巷子，被胡凯几人堵着认妹妹时的情形。
“她果然是当初借我钱的人...”李昂无声感叹。
..........
“被表白后，黄昊没来烦你吧？”
想到姐妹俩坐在梧桐树下，一静一动，熠熠生辉的场景，李昂有些恍神。回味过来，才又续上周五的话题。
“他敢...”
苏青鱼的语气没有先前笃定。
“芒果酸奶，还有零食给你备好了。”
知道她对男女生相处，远没有苏青鸢那般自然，李昂便随口给她找了个台阶：“那我去隔壁忙活，财神爷还看《少年的你》？”
作为背债人。
得有随时随地为老板圆场的觉悟。
“你留在这儿做图。”
苏青鱼分明要求证一些事情。
“那好，我帮你找几张照片，待会印两个杯子。”险些暴露了知道她们是双胞胎的事实，李昂强行圆场：“最近桃花他们做的DIY杯子，在学校很受欢迎。”
“你弄吧。”
财神爷便安静坐在李昂身后，看着他熟练的用PS拉标尺，再将自己的照片翻出来，调了几遍。
五分钟，才听学霸少女淡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某些时候我有些古怪？”
忙着做图的少年：“有点。”
“是啊，我也搞不懂我的性格为嘛时而热情，时而冷淡，许多时候，还喜欢钻牛角尖。”
“我喜欢AD钙奶，也喜欢柠檬酸奶。”
“脾气不好，但说话算数。”
“......”
“所以，她这是打算将已经暴露的两个人，重新缝合成一个人吗？”李昂挠了挠头，实在搞不懂学霸的脑回路。
不过这期间，他却发现了苏青鱼一个特质：
敢于直面问题，并去解决它。
可能这就是聪明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吧，他们尝试着解决每一个问题。时间一久，就能分辨出哪些事情重要，哪些不重要了。
“你...”
“我在听。”
难得她这么卖力，去缝合“姐妹俩是同一个人”的奇怪逻辑，李昂微笑着回头。
“无论你什么样子，都是我的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