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间，亲兵们全都慌了。
“将军！”
亲兵们快速下马，凑到张牛角的身边。
张牛角此时还活着，但插入面门的箭矢并不好处理，往往这样的伤者都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亲兵们赶紧护着他撤离战场。
而他摔落战马的一幕被许多人看到了，随后又不见他重新骑回马上，士兵们便知道自家主帅是出了事。
一瞬间，军心瓦解。
有人紧张的大喊：“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随即就拉着身边的同伴一起往后跑。
这下子便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迅速扩大。
城墙上的高览当即组织守军们大喊：“贼军撤了！贼军撤了！”
那些还在攀爬城墙的黄巾军闻言，惶恐回头，然后就看到了令他们心碎的一幕。
——全军都在溃逃！
褚燕当即下令鸣金收兵，并且急忙赶去张牛角的大旗所在。
东段城墙上的墨信也隐隐听到了北边的喊声。
想到历史上张牛角的死，他就明白这不是敌军的诡计。
他当机立断的大喊：“撤退！撤退！”
还在城墙上苦战的黄巾军们全都傻眼了，可是没办法，领队已经下令撤退，他们就只能放弃这好不容易稳下来的阵脚。
撤！
所幸林飞的部队已经赶到，在林飞部的协助下，墨信部撤离时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死伤。
“怎么忽然就败了？”见到墨信，林飞满是惋惜的问。
墨信露出一副急迫的神情，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听敌军说，是将军死了！”
“啊？什么？！”林飞大惊。
但是现在还在战场上，两人的队伍并未脱离到安全位置。
所以哪怕他们此时有心想要过去北边，看看张牛角的情况，也暂时脱不了身。
而北边。
褚燕和其他将领都已经赶到了张牛角所在的位置。
张牛角此时已经气血衰弱，随军医师们束手无策。
所有人皆是神色黯然。
有人提议：“快！去把墨信喊回来，让他请下神仙来治好张将军！”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张牛角望着聚过来的将领们，眼神里满是懊悔以及对生命的不舍。
他又转头看向十万弟兄，弟兄们都在溃逃。
这一次是自己对不住他们呀！
如果不是自己过于鲁莽，恐怕他们今天便能攻破瘿陶县，然后在城里狂欢了吧？
自己接下来不能再对不住他们了！
必须为他们的将来挑选一个合格的领袖。
于是，他抬手指向褚燕，用最后一口气，道：“今后全军当同心协力，必以褚燕为帅！你们都要答应我！说话呀！你们说话呀，都答应我！”
“是！我等必定遵循将军的命令！”
众将异口同声，满目悲怆的看着张牛角。
听到这个答复，张牛角的手无力垂下，他转头想看向瘿陶县，可惜转到一半，已经再无动静。
“将军！”
众将哀鸣。
有人哭泣，有人看向褚燕别有心思。
等到墨信和林飞等人赶回来，得到的便是张牛角的死讯，以及褚燕被选为首领的消息。
但是现在全军溃逃，也没有人顾得上消化这些消息。
他们一路逃到了巨鹿县，见汉军没有趁机追击，全军才终于停下。
一众将领给张牛角举行了葬礼。
期间，陆续有走散的士兵回归。
随后众人便开始商讨新首领一事，主要是大家都同意了张牛角的遗愿，但有三个将领还没有点头，那便是墨信、林飞，以及一个当时正带队进攻城南的人。
于是，众将便询问三人是否认可褚燕。
但。
另外两人还没有说话，墨信就站出来道：“不！我不服！为什么他一个刚刚融入我们的人就能做首领？如果他能做，那么我也能！”
可此言一出，却是引得一些人发笑。
大计最先开口：“你才几个兵，就敢来抢夺首领之位了？”
墨信道：“我只是不服他当首领而已，你们不愿意站出来和他争夺，那么我就站出来咯！”
一旁的花桥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又有多少人会支持你当首领？”
另一个将领道：“让褚燕当首领，这是张将军的临终遗愿，难道你不打算听张将军的话？”
墨信拍着胸脯道：“你们都知道的，我是最尊重张将军了。
“但也因为尊重张将军，所以我才不认可张将军的这个遗愿。
“我只能说这个遗愿实在是过于草率，并非是张将军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既然褚燕他都有资格了，那么谁规定了我就没有资格？
“你们问过全军十万弟兄了吗？
“看看他们都会支持谁当首领！”
说罢，墨信突然转身，然后走到高处，对着十万黄巾军大喊：“兄弟们，都看过来！现在我们要推选新的首领，竞争者有我和褚燕，你们会选谁？”
看到墨信竟是没有接受他们的建议，反而自作主张的过去询问全军，一众将领皆是面色不善。
但是此时随着墨信说话，士兵们都聚拢了过来。
对此，一众将领只能敢怒不敢言。
花桥遥遥指着张牛角的新坟，道：“张将军生前，是亲自点了飞燕老大为首领的，现在岂容你来争夺？”
大计也道：“我是支持飞燕老兄的，跟我的弟兄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同样作为外来户，大计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褚燕当首领，会对他更加有利。
墨信自然不会按照他们的节奏走，如果始终纠结于张牛角的遗愿，那么他怎样都是输。
于是他对着所有士兵大声道：“我觉得谁能替张将军报仇，谁才有资格去当大家的首领！你们说，对不对？”
不等其余将领说话，士兵们就已经高呼：“对！你说的对！”
一下子，压力就给到了其他将领。
林飞忽然站出来，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林飞火中添油道：“我也支持墨信的说法！我愿意助墨信一臂之力！”
众将愕然。
杜长当即看着褚燕。
他早已气得咬牙切齿。
这到手的首领之位，怎么能容忍对方如此破坏？
但他现在面对墨信，打心底里就气势不足。
毕竟上一次的争端，却是墨信用事实啪啪的打了他的脸，让他明白自己在墨信面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弱鸡。
所以他很想看看褚燕的意思，自己能不能狗仗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