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尔羌城是西域大城,城内有十几家远方商队设的商栈。
城里的吉尔吉斯人、蒙兀儿人都走了,汉人被屠光,除了回鹘人,还有一千多色目商人,包括商栈常驻人员和拉着驼队的行商。
此刻一千多商人和随从都被请到了前汉民聚居区的废墟上,旁观郎奇的祭奠活动。
摆好香案,郎奇长跪,泰松陪着跪在旁边,身后是王晓芸和吴子义。
吴子义的一万一千部下还护卫着程同知在来的路上,他在这里等候。
陈思齐和二百汉人奴隶军医跪在最后。
蒙古众将和克鲁罗、行久这些外族不用磕头,陪着躬了躬身。
郎奇喃喃自语,“诸君的日子虽然艰难,本来还可以苟活。是郎某一意西征,害了你们。
父老在天之灵不远,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雪恨。”
郎奇站起回身,“来人,将回鹘俘虏拉上来!”
四千回鹘俘虏被推了上来。
吴子义起身,“执政大人,杀俘不祥,是不是把他们贬为奴隶,在铜矿里干活累到死算了?”
郎奇摇摇头,“我的奴隶够用了。这些士兵手里沾了汉人的血,血债要用血来偿,杀!”
四千颗人头转眼落地。
郎奇神色平静,笑眯眯地走到几个色目商人代表面前。
“现在,你们把商栈里值钱的东西,和商队的货物都拉到这边废墟来吧。”
几个商人首领被郎奇一口气杀了四千人报复吓坏了,连连点头,“我们愿意将财产献给大王。”
郎奇摇摇头,“我不要你们的财产。只是,放在商栈那边,可能不大安全,或者会有损失,在我身边就没事了。”
万丹伟征上前请示,“要不要拉奴隶来,将废墟清理一下,将死难者下葬?”
郎奇摇摇手,“让士兵们将残垣推倒,别让尸骨暴露就行了。
我现在宣布,发布对所有黑帽子歹徒的全球追杀令,我要把屠杀过汉人的黑山派彻底抹掉。”
回头看向蒙古众将,“众将听令,待商人们的货物运完后,消灭城中所有歹徒。
我要为死难的父老建一座大墓,宣判凶手和享受了打劫利益、助纣为虐的家眷们死刑,立即执行。”
蒙古众将兴奋异常,这可是成吉思汗当年干过的壮举,蒙古兵好久没有这么搞过了,一起高呼,“济农大人万岁!”
万丹伟征还要详细请示一下,“育龄女人不留下赏给有功将士么?”
“于阗,英吉沙和喀什噶尔还有大量的奴隶,足够赏赐所有参战的明蒙官军了。
这座罪恶之城,犯下了屠杀汉人的不赦之罪,不能存留在世上。
一人不赦,一物不留,一个活物也不准留下,凡是站着的建筑,全部平毁!”
亲眼目睹了歹徒们暴行的现场,眼前汉人尸横遍地,还没有收殓。
陈医生被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气得头发根根竖起,听到郎奇正义的宣判,不顾自己刚刚摆脱奴隶身份,只是个区区百户,双臂高举,大声疾呼,“郎大人万岁!”
二百汉人军医感同身受,一起跟着高呼。
吴子义也是义愤填膺,想要跟着高呼,想起“万岁”可不是随便能喊的,没有加入。
“郎执政,你把孙大人支走,是怕明军阻止你的宣判么?这么大的事情,不请示一下主帅长公主殿下么?”
郎奇摇摇头,“明军就仁德么?
知道湖南人为什么管江西人叫老表,江西填湖南是怎么回事么?
知道常遇春在山东都干了什么么?
知道蓝玉在蒙古干过什么么?
每一个太平盛世,都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的。
只不过,我不能让妍徽承担这個恶名。
传出去,这个命令是我这个蒙古济农下的。
邦畿千里,维民所止。日月照耀之下,每一个汉人落脚之处,皆为我大明国土。
为了以后汉人能昂首挺胸走在每一座城市,所有人在起欺侮汉人的念头之前,内心都要颤抖。
为了我们的后代能安享太平,所有的罪孽,都归我一人吧!”
郎奇见商人们已经迅速把财货运了过来,一挥手,“执行命令!”
一千多色目商人,刚刚目睹了黑帽子回鹘歹徒对汉人的屠杀,转眼又见到了汉人统帅十倍百倍的猛烈报复。
一位来自罗马的商人在胸前画着十字,喃喃自语。
鞑靼人又强大起来了么?但愿不要像匈奴人、当年的蒙古人一样打到欧洲来,让我们再面对上帝之鞭的恐惧。
华伦斯坦大帅一定能挡住这支残暴的军队,应该——能吧?
十七世纪无义战,神明已经抛弃了他在叶尔羌城的子民。
叶尔羌河静静流淌,天空中有雄鹰在翱翔,鹰眼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人间惨剧。
…………
三天后,喀什直隶厅同知程大人在一万一千府兵护卫下,匆匆赶到了叶尔羌,在城外见到了郎奇和吴子义。
郎奇风度翩翩,面带笑容,正在向一千多色目商人告别。
“诸君繁荣西域经济,有功于朝廷,以后还要借重诸君的力量。
此次诸位的商栈在战火中不幸被焚毁,我会让奴隶们在喀什噶尔为你们免费重建商栈。
那里有朝廷新建的喀什卫,会成为关西省新的商贸中心。
以后你们在关西省行商,一律免税。”
商人们脱帽鞠躬,向伟大仁慈的蒙古统治者致敬,告辞而去。
随着商人们在罗马到嘉峪关之间的商路往来行走,恶魔郎奇的名声传遍了世界。
不过,名声更大的是一位汉人。
这位为汉人报仇的医生,在一千多商人面前,将几十个在街上乱跑的歹徒现场制成了标本零件。
陈医生的名气超过了郎奇,从大西洋到太平洋,“开膛手”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止小儿夜啼。
送走了商人们,郎奇看向给自己行礼的喀什直隶厅同知程国祥,“程大人,叶尔羌城已经在地图上被抹去,你可以省省心,少代管一个城市了。”
回头吩咐吴子义,“你的兵已经到了,好好训练,防备来自西面的威胁。
查收你管辖境内所有黑帽子歹徒的财产是你的任务之一,财宝牛羊不忙运,所有的铜钱和铜制品先运到龟兹去。”
“阿尔斯兰,在新占领区的工作要做好,先对临时提拔的官员讲清楚规矩,别等到砍头的时候,埋怨咱们言之不预。”
“报!”
来报事的是孙传庭派往喀什噶尔接收财物,抓捕奴隶的军中斥候。
“因为执政大人先前对英吉沙的占领,那里的接收工作很正常。
喀什噶尔的黑帽子歹徒们为了逃脱惩罚,集体往西边逃跑。
我们派兵追赶,财物都截下来了,但有几千歹徒抛弃财物,跑到了西面的布哈拉汗国的浩罕城去了。”
郎奇微微一笑,“好啊,拿笔墨来。”
接过王晓芸递过的毛笔,郎奇刷刷点点写了封信。
“把这封信送给浩罕人的城主,不要派自己人,派俘虏的奴隶去,浩罕人多半会毁书斩使。”
郎奇的信充满了帝国主义口吻,晓谕浩罕小城,将逃去的被通缉匪徒全部斩首交出来,同时献上大笔赔偿弥补收留匪徒的过失,让浩罕城主亲自来察罕浩特负荆请罪,接受惩罚。
吴子义在郎奇准许下看了信,深感糊涂,“郎执政,浩罕人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啊,为什么要送这封信呢?”
“吴将军,伱会有知道原因那一天的。”
郎奇看向叶尔羌废墟,喃喃自语,“左公,你的伟业我只完成了一半,总有一天,我要率兵直捣匪巢。”
郎奇向部下们一挥手,“走,回兵龟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