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将军,你们是不是也要去张家口边市?我们不如结伴而行?
我们这次来跟明国贸易,贵英恰带了大汗的三千怯薛,都驻扎在边市。
到了那里,我们就谁也不怕了。”
“没问题。
不过老台吉,我纠正一下,在下不过是个商人,就不要将军将军的叫了。”
“好的,好的,既然你不愿意暴露身份,那我就叫郎公子了。”
天下哪家商号的护卫,能拥有如此精良的管制武器?大批如此稀有的宝马?尤其是那么多精良的铠甲?
在明国,老百姓私藏三副铠甲就要掉脑袋,你说你是商人谁信?
这多半是明国的大贵人白龙鱼服,出来九边视察。
不过歹青人老成精,也不点破。
众人收拾物资驼马,准备出发,郎奇一拍脑门。
美女果然误国,差点把大事忘了。
“这土匪可以慢慢处理发落,先问问他们,附近还有没有同伙。”
歹青和贵英恰都是深以为然,拉过几个哥萨克分开审问了几句。
“他们交代,万里东来,只有他们这一伙人而已。”
郎奇这下子放心了,命令队伍出发。
郎奇商队原来马匹有限,大家都是坐车的。
如今缴获了一百匹马,坐骑一下子富裕了。
蒙古客人都骑马,不好冷落,郎奇和几个兄弟就都骑马相陪。
大家基本都挑哥萨克的骑乘马使用,那些哥萨克的阿克哈塔克战马都不舍得骑。
战马有战马的用处,用来骑乘实在是太浪费了。
只有郎奇有拿安达卢西亚马当骑乘马的特权。
话说郎奇从来不参加冲锋,战马也不能总闲着不是?
郎奇骑马的英姿,参照拿破仑某张著名的画像。
泰松公主看得满眼迷醉,进入呆傻状态,忽觉有人拉她,回头一看,却不是姐姐。
拉她的人是竹姬。
这里对郎奇最熟悉的人莫过竹姬,看郎奇盯泰松公主的眼神,就知道相公是对这个蒙古公主有点心动。
作为对郎奇死心塌地的小妾,那必须帮男人勾搭老婆啊。
即使从世俗的现实利益,跟未来的正室处好关系也是必须的。
“公主妹子,我是郎公子的侍妾竹姬。
他们男人骑马,你不如上车,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泰松正有此意。
尽管实际上蒙古女人骑马一点也不差,姐姐兀浪哈就英姿飒爽,跟壮硕的夫君贵英恰并辔而行。
泰松有自己的小心思,笑呵呵地跟着竹姬上了带篷的轻车。
哈萨克俘虏们被责令照顾骆驼队,改骑骆驼了。
被解救的车夫将五辆勒勒车串联在一起,坐在头车上,甩起鞭子,“草原列车”缓缓启动。
装银子的勒勒车是牛拉的,大队的速度要照顾到他们,一行人徐徐而行。
泰松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问,“竹姬姐姐,郎公子成婚了么?”
这是个爽朗率直的孩子啊,竹姬笑眯眯地,“郎公子此前一直在扶桑。
扶桑一個偏处海外的藩属,没有人能配得上郎公子正室的身份,所以至今还没有成婚。”
“太好了!”
泰松一句话出口,颇觉不妥,她又不太擅长聊女红之类的话题,一时间尬住了。
竹姬是大行家,马上转移话题,“你们四个都是蒙古的大贵人,怎么会落单到这里被马匪打劫呢?”
“我们本来啊,一直是在广宁跟明国互市。
去年广宁被后金占了,才改到这宣府来。
宣府这里,离喀喇沁部落太近。
喀喇沁部落的台吉满五素跟我哥哥有仇,经常派人袭击我们的互市商队。
所以为了保证这次秋赐市赏金的安全,大汗哥哥派了手下第一大将,我姐夫贵英恰率领了三千怯薛保护。
可是明国规定,我们去领赏的时候,大军不得靠近长城,以免双方误会冲突。
不得已,我们才只来了包括车夫在内的八个人。
反正边市到长城这段路,是明军的巡逻地,从来没有强盗敢来,满五素的人也不敢造次,安全得很。
谁知碰到了这帮远道而来吃生米的色目人,不知道这个规矩。
他们抢了货,还想抢我们随身带的最值钱的宝物,所以……”
牛车虽慢,边市却也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前面的路甚为荒凉,到了边市,一下子热闹起来。
商栈聚集,到处都是坐商牙商,形成了一条商业街。
明国各地,远至江、淮、湖广的行商都来贸易。
至于蒙古方面,驼队、勒勒车成千上万,驻扎在外面护卫商队的各部落武装,怕不是有几万人。
这里一年的贸易额超过六十万两,算得上当世排得上号的商贸中心。
将蒙古的运银车队一直护卫到贵英恰的怯薛大营,这算彻底安全,郎奇准备告辞了。
“郎公子,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怎么能这么就走了,怎么也得跟我们去大帐,一醉方休。”
郎奇犹豫了下,结交对方这事过犹不及,当下推迟,“喝酒就算了,我们还要去边市出手货物。”
“正好我们也是来贸易的,你缴获的茶啊、丝绸啊我们都需要。
干脆我们都吃下,咱们双方都合算,免得被牙商抽成。”
郎奇自然不反对,克鲁罗和贵英恰的手下联合点算了缴获的货物,价值一万两白银只多不少。
歹青也不含糊,直接交易给郎奇五百匹好马。
每匹马作价才20两,这可是相当便宜的良心价了。
老台吉又派人赶了一千头羊过来,双手抓着郎奇的手。
“郎公子,我们大汗这边穷啊,不然不能为了每年四万两的赐银就接受明国的雇佣打后金。
你救了我们,这一千头羊只能聊表谢意,太少了,多了老头子我真给不起。
不过你获得了我们蒙古人的友谊。
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眨一眨眼,老头子就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
泰松依依不舍,“郎公子,你还会来这里么?能不能去察哈尔看我?”
郎奇哈哈大笑,“会的,我会去的。”
泰松心里打鼓,这是在敷衍我,还是真的为了我愿意去察罕浩特?
竹姬拿了个袋子,交给泰松,“公主妹妹,这是我代表公子送你的礼物。”
泰松好奇地打开一看,一袋晶莹的冰糖。
忍不住尝了一块,顿时幸福得闭上了眼睛。
“竹姬姐姐,这是哪儿买的?这边市上有么?我还想再去买点。”
郎奇温和地看着泰松,“这是我们这次带来的货物,一共五车,两千斤呢。
量太大,我们没时间零卖,准备去边市批发给坐商的。
伱喜欢的话,要多少都行,够你吃的。
二斤,多拿点冰糖来。”
二斤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相当不情愿,半天不爱挪步。
堂姐成为郎夫人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拦走一个大明公主,又来了个蒙古公主,自己算挡不住了。
泰松听说有五车之多,欢呼雀跃,“我全要了!”
啊?
克鲁罗撇撇嘴,这五车冰糖是使团在那霸进的货,在原产地不值什么钱。
到了宁波就值八百两,运到这里值四千两,还没地方买去。
这么多糖,你吃到猴年马月去?
郎奇只是略一犹豫,当即一挥手,“公主喜欢,那就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