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之人。
万军一听,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顿时心花怒放。
这小子,看起来年纪轻轻。
办起事来,那叫一个老练周到,无可挑剔。
万军高兴之余,当即拍板道:“明天你把人带来,我就跟你签合同!”
打肉联厂出来,吴巍蹬上二八大杠,直奔姚家。
如今他活是不用干了。
可四处奔波应酬起来,一点也不比埋头搬砖砌墙轻松。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好在到了姚家,一切还算顺利。
吴巍几乎等于把,早上跟陈师傅讨论过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可在姚老哥听来,同样的内容,经由吴师傅这么一说,就是令人信服许多。
要不说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声名远播。
这方面,没点才华,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午饭,就在姚家吃的。
虽说姚家为此特地置办了一桌子酒菜。
但吴巍能赏脸留下来,就是让人觉着安心放心。
连带着陈师傅,也觉着腰板硬挺起来。
离开姚家时,吴巍总觉着附近的地界有些眼熟。
仔细一想,才发现大姐吴淑春家,似乎也在这一片。
无怪乎他觉着眼熟了。
但他懒得寻摸过去,掉头就回了肉联厂。
重活一世,自己跟大姐这边,能各自安好,互不招惹就最好。
若是大姐还像之前那般,没个收敛。
那吴巍也不介意,教教她做人。
回到肉联厂的家属区。
宋家和唐家的两栋平房,已经被拆掉了平顶。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
在这种尘土飞扬中,汪婶帮衬着巧巧做饭,供应着两家的人手。
倒也相得益彰。
吴巍看在眼里,蹲到翟科身边,递根烟过去道:“怎么这么晚还没吃饭?”
翟科抹了把鼻子道:“全是灰,这会儿好了点,才开始做。”
接着反问道:“肉联厂都搞定了?”
吴巍点点头:“图纸叫万厂长看过了,没问题。等明儿见到我师父他们,再签合同。”
然而翟科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而是追问起道:“这厂房的造价不低吧?干完这单厂房,我得叫你吴老板了吧?”
吴巍笑道:“咱们师兄弟之间,谁跟谁呀?”
实际上,这单六千平米的厂房,总造价五十万。
利润率就拿最低的百分之十五来算,那也有七八万之多。
更何况,管理得稍好一些,达到百分之二十,十来万,也不是不可能。
这年头,拥有十来万身家的,叫一声老板并不为过。
一直没说话的高师傅却不同意道:“哪里用得着等到干完?只要明儿合同一签,咱就得叫吴老板了!”
翟科恍然大悟道:“老高说得对。”
吴巍笑骂道:“你们俩,就拿我开涮吧。”
午后,日头正猛烈的时候。
大家伙都在歇息,巧巧也终于有个能说话的人。
程老板又拎着手提包来了。
吴巍一屁股坐在树荫底下,正是全身放懒的时候。
见状想起,却没爬起来道:“你怎么又来了,程老板?”
程老板连忙快走几步,边掏烟边按住吴巍道:“你别起了,坐着就好。”
一直陪在吴巍身边的翟科和老高,立马起身挪到一边去。
程老板坐下来,摸出个打火机,啪嗒一声后,给吴巍上火道:“这不,肉联厂厂房的事,你一直也没给个准话,我不得多跑几趟,孝敬孝敬你?”
吴巍叼着烟嘴,含混不清地道:“我合同都没签呢,怎么给你准话?”
这是实话,却也不乏推脱之意。
毕竟肉联厂厂房工程,所需要的建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吴巍慎着程老板,也是想让这家伙自觉一些,再让出一些利来。
否则他不介意直接找到砖窑厂、水泥厂。
只是这意思,不可意会,只可言传。
点上烟后,吴巍美美地抽了一口,喷出烟圈来道:“嗯,这打火机不错。”
仿佛这口烟的香味,全都来自于这個打火机似的。
程老板翻转着打火机,不无自豪地道:“这是我上回去上海,专门在大商场买的……”
说到这里,程老板一咬牙,直接把打火机拍到吴巍手里道:“甭管在哪里买的,也就是一个点烟的料。送你了!”
吴巍看也没看,反手推拉:“君子不夺人所好。”
程老板打肿脸撑胖子道:“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玩意,什么好不好的。”
Zippo再度回到吴巍手中,吴巍直接不撒手道:“嗯,这么贵的打火机,程老板都不看在眼里,看来这些年没少挣啊。”
程老板牙关都要咬碎了道:“这样,吴师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只要你让我供厂房的货,红砖我不挣你钱了,水泥沙子也一样。”
“但是钢筋这些个属于紧俏物资,伱多少得容我赚点打点费……”
吴巍虚眯着眼,一直听到程老板口干舌燥地说完。
嘴上的一根烟也跟着抽到底了。
程老板见状,连忙给续上道:“吴师傅,你看怎么样?”
吴巍反手把打火机拍回去,用烟头给新烟续了火道:“行,就照你说得办。”
程老板精神一震,千恩万谢地把打火机塞回去:“吴师傅,这点小意思,你无论如何要收下。”
吴巍看他那么真诚,只好收下了。
随即看着即将拆倒的砖墙道:“我这边回头有几车旧砖瓦要拉回家里去,你给我安排个车子送一下。”
相比于打火机,这就属于小事了。
程老板二话不说,把胸膛拍得咣咣响道:“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打发走程老板,一天转瞬即逝。
临下工时,吴巍嘱咐翟科和老高,别忘记留个人过夜看场子。
免得一夜之间,脚手架、旧砖瓦啥的,全都没了。
二八大杠离开县城,夕阳在身后坠落。
照着二人的影子,在车前越来越长。
吴巍随心所欲地晃悠着车把,逗得怀内杨巧巧一阵阵尖叫。
但细细听来,终究不如昨日窝棚里的动听。
只可惜,今儿那窝棚里星星点点,似有灯光。
加之二人一身灰头土脸的,注定是听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