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回家以后，和父母坦白了这个成绩。
反正也没必要对父母耍心眼，他们迟早得知道。
江志伟听到这话，用力嘬了两口烟，没说话。
孙玉红则是一直盯着江志伟，生怕他下一刻暴起对儿子动手。
老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好面子，把儿子成绩看的比什么都重，哪怕落后一点都忍不住批评两句。
现在儿子成绩波动这么大，作为母亲，必须坚定地站在儿子这边，和他同仇敌忾。
万一老江哪句话说狠了儿子想不开怎么办？
良久，江志伟才吐出一句话。
“行，前一百就行。”
“那个……爸，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抽我两下也行……”
江辰望着江志伟一副释然的样子，反而心里没底。
“揍你干嘛？你都多大了？。”
江志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儿子啊，没事的，你开心快乐就好，你妈说得对，爸以后不管你学习了。”
江志伟放下了手，望着江辰，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能考多少考多少，你自己心态要稳住，爸可就你这一个儿子，别想不开。”
“你胡说什么呢？咱儿子哪是这样的孩？”孙玉红瞪了他一眼，连忙抱着江辰。
“你可千万别出事，妈也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真考不出去的话，妈教你当厨师，你也饿不死……”
江辰有些无奈。
七十多名好歹也能摸到六百分的线了，这怎么考个七十多名感觉像是考了七百多名似的……
江辰很认真地和二老保证。
“爸妈，你们信我，我绝不会去做傻事，我向你们保证。”
前世还没让二老抱上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呢，这一世怎么也得补上。
见爸妈还是有些担心，江辰不得不更表现得随意些，笑笑道。
“咱这还有人家给的那么多钱呢，人这一生最悲惨的事不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吗？我还没好好享受呢。”
“行，正好你爸那里还有钱……”孙玉红面露喜色。
“怎……怎么又拿我钱？”江志伟老脸一抽，像是老母鸡护崽一样捂着兜，“儿子钱那么多你老想着宰我干什么？”
“省得你成天出去喝大酒，每天都醉醺醺地回家……”孙玉红数落着。
望见这一幕的江辰笑了笑，转身回屋。
成，父母这关过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刚一回屋，屁股还没坐热，江辰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
江辰看了眼，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诈骗电话？
江辰愣了下，但还是选择接通。
“喂，是江辰吗？”
话筒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你怎么来电话了？”江辰自然能听出来对面林诗柔的声音。
“你心情还好吗？”
那边的语气里带着关切。
“江辰，只是一次考试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再努力就好了。”
看来这次影响是真的大，就连林诗柔都忍不住打电话了……
自己该怎么回复呢？
感觉自己考不好的时候，说什么都是借口。
其实他心情真没多糟糕，反而觉得自己挺厉害。
就问哪个步入而立之年的社会人，复习两个月就能摸到六百分的线？
很快，他就听到那边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如果你压力太大就先放松下，周日下午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
江辰当场同意。
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答应。
“好，到时候你就听我的吧，不要穿校服了，还在半岛咖啡见。“
说完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江辰默默地将电话号码存好。
看来他这个周日要变得很忙了啊。
上午，下午，乃至晚上都约满了……
入夜。
老江坐在床边，和往常不同，他并没有着看小说，而是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老江，你在这思考人生呢？”
孙玉红把水盆端进来，望着那抬头看天花板的江志伟，问道。
“我在想，孩子马上生日了，我这个做爹的，是不是该表一表心意？”
“你能表什么心意，赶紧洗脚。”
孙玉红把水盆往地上一放。
“你看咱儿子这两个月，跟变了个人似的，网也不怎么上了，也知道学习了。”
江志伟叹了口气：“结果还考这个分。”
“没完了是吧？”孙玉红以为老江还在纠结名次，面色一寒，冷冷道。“不行你去考。”
“你这人……怎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江志伟皱了皱眉头，脱了袜子用脚趾试探着水温。
“我意思是，咱儿子虽然没考好，但是他马上生日了，可不能丢份，到时候带他去吃点好的，往贵了点！”
“这还差不多……”孙玉红嗤了声气，坐在江志伟旁边。
江志伟边泡脚边说：
“我也想通了，孩子大了，现在也懂事了，以后我也不能给他那么大压力了。”
“你能想通就好，成绩不成绩的，咱俩都初中刚毕业就出来闯荡了，现在不也是活挺好？”
孙玉红一听这话，皱着的眉头也不禁舒展开来。
“你不懂，主要咱儿媳这长相，要求肯定比你高。”
老江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孙玉红皱起的眉头，连忙说：“夸儿媳呢！你别多想！”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当初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老东西……”
孙玉红戳着江志伟的额头，倒也没纠正对方儿媳的称呼，说。
“你说说你，连小同桌脸型都分不清儿媳就叫上了，她是鹅蛋脸吗？那不是正宗的瓜子脸吗？”
老江想想当初见过的少女，再用手比着自己的窝瓜脸，对比着二者，犹豫半晌。
“瓜子吗？我怎么记得是鹅蛋呢？”
“得了吧，就你这个睁眼瞎，摘了眼镜都找不到道的主，还能分清小同桌脸型？”
说完孙玉红还指指自己的脸，问。
“来老江，你说说我什么脸型？”
江志伟犹豫半晌，面对这道送命题，最后还是没敢说自己媳妇的脸型。
万一说错了可就麻烦了！
“我都陪你多少年了你都认不出来，我和小同桌一样，瓜子的！”
孙玉红冷笑一声，心想果不其然。
这糊涂老东西当初喝多了还差点和自己妹妹进了洞房，气得孙玉红新婚之夜让他在门外站了一夜。
江志伟望望自己媳妇的脸，和脑中那张标准的鹅蛋脸对比了一下，愣了半晌才憋出一句。
“南瓜子？”
……
半夜。
江辰起来想上个厕所。
一推门，就见一片黑的客厅里，几缕黑烟盘旋缭绕，一点灼灼火光醒目逼人。
他不禁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遭了贼。
定睛一看，一个人正坐在桌边。
再靠近仔细一瞅，是老江那张窝瓜脸。
江辰不禁低声道：
“爸？”
“嘘……”
黑暗中的人影发出一阵嘘声。
“你妈睡了。”
“你咋不睡？”江辰愣了愣。
“爸不困，你早点睡。”老江说完，又长长地吸了一口，轻叹一声。
那声叹息里，似乎充满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