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间。
垂纱红床内，杨是非惬意坐起。昨日几乎连着睡了一整天，着实精神充沛。
他略微侧首，见三位少女躺在身边睡得正香。
月蕊睡相稍显糟糕，被子都掀开一半，小肉腿在外露着，水嫩嫩的。
檀香与洛仙儿倒睡得踏实，颇有睡美人般的恬静柔美。
想起大小姐昨晚的青涩按摩，杨是非心头微暖，忍不住在她们额头都亲了口。
但刚收嘴，正好迎上檀香倏然睁开的冷眸。
“.”
两人对视良久，还是杨是非顶不住压力，尴尬咧嘴：“醒啦？”
檀香冷飕飕道：“你都亲我了，为何不醒。”
“呃，看你睡相有点心动，所以忍不住”
檀香幽幽轻叹一声：“我又没有恼你。”
说罢，她小心翼翼坐起身，确认没吵醒洛仙儿与月蕊，略松口气。
随手解开发间钗子，任由长发柔顺散落，与一袭青纱睡裙相衬，清冷中更添几分慵懒。
杨是非一时看得有点口干。只觉侍女小姐这时多了几分媚态。
“别傻看着了。”
檀香攥紧被子，细若嘤咛道：“不是要亲我吗？”
杨是非怔然片刻，立刻揽上少女纤腰，印住双唇。
这一吻不过浅尝辄止，但四目相汇间，却感觉心跳极快。
杨是非低声笑道：“这场面，是不是很像夫妇？”
檀香羞恼瞪来一眼：“少多嘴。”
少女将他推搡下了床：“让小姐和这丫头多睡会儿。”
两人背对着穿好衣物，待回身相见，檀香冷着脸靠近过来：
“都不懂得收拾好自己。”
她伸手帮忙理了理衣，抚平褶皱：“今晚准备出去？”
杨是非点头道：“去各国区域探探虚实，早些收集情报。”
虽然距圣兵出世还有八九天，但一直窝在寝宫内练功，暂时意义不大。
如今做好应对之法，方为上策。
要不然，又会上演在东城的经历，只能跟着敌人来回奔波，太过被动。
“公子有所长进。”檀香从桌上拿来一叠纸，转手递来：“这些是密探们收集所得。”
杨是非仔细翻看两眼，顿时心惊。
上面记录了数百人的身份背景、武功境界，以及擅长的兵器与功法，甚至还记载了人际关系、势力间的亲疏等等。
“这些是何时”
“洛家势力不小。”
檀香轻声道：“东城变故，只因事出突然。如今已在收拢散派在各地的人手，供我们驱使。”
杨是非不禁赞叹一声：“当真厉害。”
若有机会，得去见见大小姐麾下的这些密探们。
檀香眸光微动：“如今有梁国各宗相助，我们夺下圣兵的机会不小。不过据昨晚传信，梁国已发现大批疯徒出没，在距离京城较近的几座县城作乱。”
杨是非眉头皱起：“按照污秽的侵蚀速度，京城外溢是板上钉钉的。定江王如今可有做应对？”
“他已在尽快催促京城附近的七座县城迁移，并派出兵将协助抗击，具体战果还需几日方能传回。”
“百姓迁徙，不是易事啊。”杨是非捏捏眉心：“定江王远在东城，可顾得及？”
“我们洛家恰在梁国中心，正好增援。”
檀香平静道：“各方皆有响应者，想来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杨是非笑了笑：“如此说来，此次成败皆看我们这里了。”
回首看了眼大床，见洛仙儿还在睡着，略作思索道：
“那位燕帝与洛小姐之间，有何恩怨？”
“其实不算什么恩怨。”
檀香拉着他来到落地窗边，缓缓道：“小姐的母亲洛夫人，生前与燕帝关系很好，纵然分属两国，依旧亲如姐妹。”
“但如今为何看起来.关系冷淡？”
“燕帝当时将小姐视如己出，十分宠溺。小姐也会喊上一声‘霜姨’。”
檀香轻叹一声：“而四年前洛夫人遭多位妃嫔嫉恨，暗中设计害死。燕帝本想将小姐接至燕国收养，但小姐不想离开故土，又有洛家挽留，此事只能作罢。
直至三年前小姐以天人玄武横空出世，在四国论战中袭杀齐国一众，随后遭多方势力与天人围攻，那时燕帝本可出手相助，却眼睁睁看着小姐重伤垂死，始终都不曾帮忙。”
“这是为何？”
杨是非面露惊疑：“怎么才两年时间，就彻底见死不救了？”
难道是因为洛仙儿拒绝收养，方才断了感情？
“原因不明。”檀香摇摇头：“但小姐事后也不曾怪罪。燕帝在半年后私下拜访，小姐都是照常招待。之后又有多次上门，最近是在一年前。”
“每次提起燕帝，小姐总是眉宇惆怅。而燕帝每次登门，神色也很沉重，看得出双方皆有心事。”
檀香纠结片刻，低声道：“我曾偶然见过，燕帝独自站在门前神伤垂泪。”
杨是非听得直挠头。
这事，越听越感觉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伱没仔细问过？”
“小姐她不愿提起往事，我也不好深究。”
檀香抬眸郑重道：“公子若要拉拢燕帝，不妨与其当面沟通。我只是一介下人，但公子你的身份不同。”
杨是非若有所思：“我会试试。”
他很快眼神一冷：“当初那些害死洛夫人的贵妃，如今都在何处？”
“公子且放心。”檀香淡然道：“她们早在四年前就被凌迟处死，背后各族尽灭。”
半晌后，杨是非独自出了寝宫。
他思索揣测着当年隐秘，正想去找找燕帝踪迹，却见走廊远端有人群聚集。
“又是哪家宗门碰头见面？”
杨是非略感疑惑，但也没上去凑热闹的打算。
如今聚集于此的各国各宗，除梁国人之外，全都是竞争对手，没多少沟通必要。
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何超人魅力，靠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互不相识的异国人来帮自己。
唯独燕帝
杨是非脚步一顿。
虽然还隔着百来丈，但依稀听见传来的怒吼斥责，似在争吵。
“距离圣兵出世还有几天，已有势力按耐不住？”
“——杨是非，昨晚睡得可还舒心？”
身后蓦然传来轻笑。
杨是非诧异回首，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燕帝抱臂走来，黑衣外多出一袭丝绸黑袍，斗笠仍戴着。
“还不错。”
杨是非平静回应：“燕帝可要进屋去见一见洛仙儿？”
燕帝脚步微顿，无奈一笑：“看来是檀香那丫头多嘴乱说了。”
“是我追问得知，与她无关。”杨是非不卑不亢道：“燕帝若想寻人聊天，我可以陪你。”
“呵，你倒是有趣。”
燕帝斗笠头纱下嘴角微扬：“特意追问过我的身份，是想拉拢我？”
“能有燕帝相助，自然再好不过。”杨是非坦然道：“但想到你们二人关系复杂，我也不会强求。”
“你倒是懂得分寸。”
燕帝淡淡一笑：“我若有空闲，帮你们一把倒也无妨。”
说着，她抬手指向远处争吵不休的人群：“你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杨是非眉头微皱：“我还未去探查。”
“有人死了。”燕帝淡然道：“是赵国一个顶尖宗门的弟子，昨晚无故横死，半刻钟前刚被人发现尸体，那宗门的人正在到处追查凶手。”
“莫不是早就有何旧仇，趁夜动手？”
“所以才争执不断。”燕帝瞥来一眼：“我昨晚在各地都转了转，发现此地气氛有些诡异。”
“何以见得？”
“直觉。”
燕帝毫不犹豫道：“我历经不少血战，从小厮杀到大，什么局面有人在动歪脑筋，凭直觉就能明白。”
杨是非面露古怪。如此神奇？
“齐国在不断打听你们的动向，颇有动作。”燕帝好奇道：“曾有过冲突？”
“半个月前的事。”杨是非双手一摊：“齐国先后派人想刺杀洛仙儿与定江王，两批人都被我们所杀，只有一位齐国大护法逃出生天。”
燕帝嘴角微扬：“你们干得不错。”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杨是非，正想再追问个中细节——
“啊！”
突如其来的惊叫，令两人都循声望去。
原本围拢的人群霎时齐齐散开，其中竟有两人拔刀出手，开始了激烈厮杀。
“直接动手了？”
杨是非心下惊奇，却见战况陡然一变。
那两名交手武者突然脚步一错，转身朝周围发起攻击，不多时被几人联手镇压在地。
“燕帝，可要一起去看看？”
“好。”
两人并肩快步赶去，很快来到人群前。
几十人团聚在四周，皆是来自各大顶尖门派的武者。其中有年轻天骄、同样也有许多老资历一辈。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人群中央——
两名年轻武者如疯癫般嘶吼，目眦欲裂地挣扎着。若非各自背后都有三人联手镇压，可能都压不住这股疯劲。
“这两人”
燕帝低喃道：“好奇怪的模样。”
杨是非此刻更是心头大惊。这反应他可再清楚不过.分明就是染了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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