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到了六洲,顾远急吼吼的下了火车,这一路上他是被俆友絮叨的不行,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来了。
俆友这个人,患得患失相当的严重,除了感情上面,其他方面也是:
小学的时候,他俩跑去街机厅打游戏,结果被其他同学发现了,要向老师告发。
顾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大不了被爹妈打一顿完事,打完后依旧嬉皮笑脸。
俆友则是吓的两三天都会发抖,哪怕事情过去后,都会心有余悸。
你说他胆小吧,他又不是。每次顾远一喊他出门,他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哪怕打架,他也毫不犹豫的扯皮带。但事情结束后,有的人哪怕害怕也压在心底,但他就表现的相当明显。
说到底,还是性子上太过优柔寡断。
“老顾,都怪你,我本来应该说对不起,就是你非得发那条狗屁信息过去,半个小时她都没回话。”俆友拖着行李箱,跟在顾远后面一路啰嗦。
“你真是蠢,亲都亲了。”
顾远想了想道:“你俩相处已经两三个月了,你俩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她要是对你没好感,你在她身上耗一辈子时间都没有用,与其长痛不如短痛。这个暑假趁热打铁,伱要是突破了就是恋人。”
就像是喜铺的‘五姑’,就是他大姑爷的亲妹妹,诸如此类的关系多到十几家。徽省一直都是穷乡僻壤,近几十年来又是泄洪区,如果家里有人混出头,都会拉上亲戚一把。
“我去年就问这丫头是不是顾远女朋友,大嫂还说不是。”
俆友一听有戏,然后又有些担忧:“突不破呢?”
顾远伸手递了一包心相印给他,“宝贝不哭,站起来撸。”
一时间,这些亲戚们,倒是把门店围的满满当当。
回到批发市场,正好赶上吃午饭。如果说之前叶文君是以‘同学关系’上门,那么这次就是以‘女朋友’的身份登门。一听顾远带女朋友回来,亲戚们都跑来看热闹。
上大学又怎么样?
又不是不能谈恋爱?
这一溜边几十户生意家,除了大姑和小叔这两位血亲之外,还有许多沾亲带故的亲朋。
于顾远的理解。
汪玲姐妹俩也急吼吼的跑了过来。
但凡把自己当一个人,都不该再去舍下尊严去舔。
汪玲还特意穿了一身长裙、踩着水晶凉鞋,就差没有画上美美的妆。用汪慧的话来说,她妹妹比别人又能差的了多少?市场里面也有长得帅的男孩,也有学习好的男孩。
拔掉斧头另砍柴。
……
又没结婚,又不是不能换对象。
这个时候还自讨没趣干啥?
追一個人,两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决定一段感情。如果对方吊着不答应,要么是对你无感,要么就是骑驴找马。
“这不就是去年给孩子补课的姑娘吗?”
但长的帅,又学习好的,就只有顾远这么一位。
“丫头长的真排场!”
当然,也有想要来抢风头的。
哪怕结婚了,也能离婚。
不过。
俩人刚刚走到门店前,就看见被人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叶文君。巧的是,叶文君今天也是穿了一身长裙,长长的秀发用手绢束好,整个人工工整整的坐在那。
肤色明显比这些风吹日晒的商户们亮上几个色度,说是白的发光也不夸张。
面对周围人的问话,鹅蛋脸上不时露出尴尬又礼貌的笑容,偶尔也会点点头。
汪慧再回头看了眼一米五五,长着大饼脸的妹妹,忍不住叹了口气,女人最怕比较,别说打不过,甚至都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姐妹俩对视一眼,很默契的在门店外转了个弯,回到了自家。
而这时,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把五金店给挤满。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还有人问叶文君家在哪,父母做什么的。
“小姑娘害羞,别问东问西的。”袁荭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对叶文君道:“小叶,进来帮我端一下菜。”
“好的。”
叶文君匆匆起身。
这就等于下了逐客令,大家都识趣的回去了。
进了后厨。
袁荭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
“阿姨……”
“这次算是你正式上门,这是你给你的红包。”
“我不能要。”
“不要和我拉拉扯扯的,这是规矩。”袁荭不由分说,把红包塞进叶文君口袋里,“咱们洗手吃饭吧。”
等吃完饭,叶文君把这事情偷偷告诉了顾远,把红包拿了出来:“这是阿姨给的。”
顾远接过来打开一看,六百六十六,“好彩头!”
“阿姨说这是规矩,我推辞不过。”
叶文君小声道。
她一直在上学,对于这些规矩、习俗不是太清楚,也从未接触过。
顾远挑了挑眉,这规矩好像全国各地都有,“这红包算是老两口正式的认可了你。当然,还有一种说法,若是不要,则是代表着女孩还不同意这段关系。”
叶文君呆了呆,她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含义,两只小手捏紧红包,重重点点头:
“我收!”
……
袁荭的速度挺快,下午就通过卖冥币的李国斌,从驾校找来了一位教练。对方是李国斌的豫省老乡,姓王,长着国字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嘴里叼着学员孝敬的香烟,见了面没说几句话,要走了身份证后,直接扔了两本教材就走了。
“就这?”
顾远拿着书,心想这教练倒是风风火火,不过这样的性格怕是不好相处,骂起人来贼厉害。
李国斌以为顾远觉得程序不对,于是解释道:“驾校收学员基本上都是通过两种方式,要么是直接去报名,要么就是教练自己接私活,你们是他接的私活,到时候去了可以直接用他的私车。”
顾远当然无所谓。
十几年老司机,考什么都轻轻松松,倒是叶文君第一次摸车,自然需要正儿八经的学。
于是。
接下来的日子叶文君就在顾远家里住下了。
夏天农活不多,所以生意倒也清闲,买货、卖货的大多都是工地上。叶文君只要一闲下来,就捧着教材看,顾远则是连书都懒得翻。两相一对比,袁荭顿时又恨铁不成钢起来:
“叶文君天天捧着书看,我看你到时候考不过怎么办!”
叶文君也有些担心的看过来。
她们这些老实孩子,会认真的对待每一场考试。
顾远哈哈大笑,“这种小儿科的考试,我闭着眼都能考过。”
看了两天。
顾远又带叶文君去上网,因为这会的考试都已经电脑阅卷,要熟悉电脑操作,做一做模拟题。顾远则在一旁打着3c,等到一局打完,这才发现叶文君撑着脑袋看着他:
“干嘛?”
“你也做一做题目。”
叶文君小声道。
“不用,我有信心。”
顾远摆摆手,交规的题目都是死的,市场里面那些年纪大的,不识字,哪怕abcd都不认识的商户都能靠着背答案考过去,他难道还能考不过吗?
“好,好吧。”
原本有些坚持的叶文君听见之后,只能点了点头。
等到第三天,教练一个电话就把两人喊到车管所去考试。来考试的人还不少,还有同驾校的教练。教练待在一起,自然就只能聊学员。对方教练道:
“我今年暑假接了几个卫校的学生,真是笨的开不了口,科目二考了七八次,都还没过。”
“卫校啊!”
王教练叼着烟,六洲的卫校大多都是职高,考不上高中才上的,“我今天带的两个学员不一样,都是中科大的,学起来肯定很快。”
正说着。
叶文君和顾远从考场出来。
“考的怎么样?”王教练大老远的打着招呼。
叶文君:“一百分。”
“你呢?”教练看向顾远。
“日,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