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脸色激动，难以置信的张灵玉。
张太初笑而不语。
于是张灵玉也憋不住了，主动开口道：“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太初乐呵道：“字面意思呗，咋的，听见人家来看你了，你还不乐意了？”
“啧啧啧，前天喝酒的时候，可是一口劲儿地喊着，喜欢人家夏禾，还一千年，一万年不变。”
“怎么，今天人夏禾主动来看你来了，你倒嫌弃起来了？”
张灵玉小脸一红，先是急忙摇头，又招起了手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显得不知所措。
直到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弟子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乃全性妖人，何敢来我龙虎山，莫非？”
张太初道：“得了吧，大人的事用得着你小辈操心？”
“这小女娃也是为了你啥也不顾了，昨天刚被为师吓走，今天又冒着风险来了。”
“嘿，在你和那王并比试的时候，那可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你哟，那小眼神看着，都快直了...”
听着张太初绘声绘色的描述，张灵玉目光颤动，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失神。
他那往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早已是通红一片，硬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了。
张太初见他这般反应，便温和了些道：“喜欢就是喜欢，遮遮掩掩作甚？”
“恰恰人家夏禾也喜欢你，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在怕什么？又在担心什么？”
张灵玉闻言，身子肉眼可见地颤动着，却又难以避免地，陷入了那一直压在心里的，矛盾纠结之中。
张太初接着道：“若你因为门派之别，就自以为与她之间便注定是两类人，那便是你的错了。”
“清水之中会有混浊污泥，淤泥之中亦能长出避水青莲。”
“就是所谓的十佬中，还会有王霭这种污眼睛的老狗，难道那夏禾就因为身在全性，就被伱这出生龙虎山的“灵玉真人”，给瞧不起了？”
张太初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就好像深水炸弹一般，在张灵玉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让其一时之间思绪万千，难以看清自己的内心。
张太初见此，也没有再紧接着开口，而是留出时间，让张灵玉自行感悟。
半晌之后。
他看着对方那依旧无法平静的脸色，叹声道：“你这小子啊，还是不够大胆，放的不够开，束手束脚。”
“因为自以为的束缚太多，所以连自己的内心也看不清楚了，难以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
张灵玉听到这话，更是低下了头颅，任由白发遮住了眼睛，显得有些无力。
这时，张太初又在怀中一阵摸索，却取出了一部崭新的手机。
“咳咳。”
他干咳两声，手指在屏幕上划划点点，而后直接放在了张灵玉的眼前。
张灵玉不解地看去，却赫然发现，那视频中正播放着一段录像，而录像的主人公，正是那喝醉了以后的他。
只是那酒醉的张灵玉，与此刻的他气质差异巨大，显得无比奔放与热烈，正在舞池之中，一边舞动着身姿，一边嘴里叫喊。
“我张灵玉，就是喜欢夏禾！”
“一千年，一万年不变，我就是喜欢夏禾！”
“...”
那视频中的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让酒吧里的人群纷纷侧目。
但醉酒的他，却不为所动，毫不在意众人的视线，而是肆意地，呼唤着夏禾的名字。
“这！！！”张灵玉目光巨颤，喉咙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太初乐呵一笑，旋即将手机收起：“还好为师那天，及时留存了证据。”
“你看，当醉酒之后的你，忘记了许多条条框框的约束，不是就敢于表露心声了？”
“不过是男欢女爱，又不是伤天害理，傻徒儿，直视自己的情感，面对自己的内心，想清楚，究竟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吧。”
张太初说着，又伸手拍了拍张灵玉的肩膀，表示安慰与鼓励。
然后他挥了挥手，又将那四周的金光撤去，然后收回目光，将注意力又放到了，那演武场之中的，张楚岚与冯宝宝之间的比试之中。
独留张灵玉一个人，低着个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没有回神。
——
与其同时，演武场之中。
张楚岚与冯宝宝的比赛，也在一片吐槽声中，很快结束。
当冯宝宝睁着两只杏仁大眼，啪嗒一声躺到在地，然后缓缓的喊出一声：“张楚岚你好狠，我认输~”
接着闭上双眼，小舌一吐，装作昏过去的模样，又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屁股时。
那一阵本就沸腾的吐槽声，在这一刻到达了极致。
“尼玛，我愿称之为本年度最佳演员！”
“演这么好，不要命啦？”
“这俩货，来咱这罗天大醮是冲击奥斯卡来的吗？”
“假赛，这是赤裸裸的假赛！”
“我的全部身家啊！！！”
在群众们无比激烈的吐槽声中。
同样无语的裁判组，却只能按着比赛的规则，承认了张楚岚的成绩，随之宣布了结果。
“张楚岚对冯宝宝，张楚岚胜！”
至此，获得了决赛资格的张楚岚，尴尬地抓了抓头，又握拳放在嘴边一顿战术咳嗽。
而后便低下头，将还在“昏迷”的冯宝宝拎起。
在转过身后，一溜烟便向着演武场外而去。
在逼近大门口时，张楚岚还不忘记停下身子，回头朝着张太初的方向，吼了一声：“师爷，明儿的比赛，您就看我表现，绝不拉胯！”
说完，他又转过身，带着冯宝宝跑路了，生怕走晚一步，被观众们用臭鸡蛋，臭板砖啥的一顿招呼。
对此，张太初哈哈一笑，向着张楚岚离去的身影，点了点头。
而主席台之上，见到一切如预料般进行的张之维，那苍老的目光之中，也流露出一抹复杂。
进行到这一步。
只需要明天的比试中，张楚岚击败了张灵玉，获取最后的胜利，便能够顺理成章地，接受他的天师度传承。
届时，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只是在这过程之中，却还有件事，他必须去做。
想到这，张之维不免再次用那带着愧疚的眼神，看向张太初与张灵玉的方向，微微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