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凌晨时分。
夜晚的龙虎山下,蜿蜒上山的青石小路上。
借着霜白的月光,有两个人影一路拾阶而上。
张太初搀扶着张灵玉,勾肩搭背一副好哥俩的模样。
“我张灵玉~就是喜欢夏禾,但她变了,她变成全性妖人,变成——”
张灵玉嘟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
“好好好,喜欢喜欢,你小子这话都唠了一路了。”张太初说着,脸上同样带着些酒后红晕,大大咧咧道:“师父做主,以后你和那夏禾俩,必须给我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反正咱们正一教是能结婚的。”
他又回忆起,先前在夜店中的那一幕,乐呵道:“倒是没看出来,你这小娃娃还挺有舞蹈天赋。”
“嘿嘿,我跳的好看吧。”张灵玉垂着头颅,自顾自地说着。
“好看好看。”张太初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自家徒儿,向着龙虎后山而去,眼神中半醉半醒,显得十分明亮。
今天他带着张灵玉下山的主要目的,倒是已经达成。
就是这心里,不知何时起,却总有些不得劲,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尤其是越发靠近山门,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直到真正步入后山之时,他内心更是咯噔一下,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正一观,那密密麻麻房屋之中的某一处。
“那是——发生了什么?”张太初喃喃自语,脑子彻底清醒过来。
冥冥之中,他内心浮现一个念头。
不如去看看!
于是乎,在夜色之中,将徒儿张灵玉抬回了屋子之后。
张太初又走出庭院,迈开步子,朝着那让他升起奇异感觉的方向而去,一直走到了一座小屋前,停下了脚步。
隐隐之中,有一股血腥味顺着缝隙传出。
张太初眉头一皱,袖子一招,直接将那木门撕扯开来。
下一刻,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个模样年轻的道士,正盘膝而坐,似乎陷入在冥想之中,一动不动。
诡异的是,那小道士却七窍流血,浑身上下沾满着斑斑血迹,脸上毫无血色,双眼紧闭,连呼吸都变得气若游丝。
对这个人,张太初脑中有些印象。
在今天傍晚,他去找张之维,顺便训斥张楚岚之时,对方也在场。
“就是你,让我产生了那股奇异的感觉?”
张太初轻语,眼神中透露着一抹诧异,直接迈步走进了小屋之中,在那年轻道士前俯首察看情况。
“炁息紊乱,在经络之中左突右撞,又似乎是魂不守舍,方而导致了这一切。”
张太初想着,又伸出二指,轻轻点在了对方的额头,催动着玄天炁法,将一缕淡金色的真炁渡入其体内。
他自身由玄天炁法锤炼出的真炁与众不同,远比一般异人要来的精纯与霸道,此刻没入对方体内,帮助梳理着炁息,镇压下其体内,左突右撞的真炁。
做完这一切后,张太初又心念一动,用自身的霸道真炁,驱赶着对方自身的炁息,沿着经络流转,通往颅顶大穴,流通到泥丸宫之中。
下一刻,那盘坐着的年轻道士,眼皮一颤,却是有了反应,好像活了过来。
紧接着,对方又猛地睁开了眼。
哇的一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喷洒的血液,在靠近张太初一寸时,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拦,无法沾染。
吐完血后,那小道士方才面露惊骇,胸膛起伏,喘着粗气,一时之间仍旧缓不过劲来。
对此,张太初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终于清醒过来的小道士,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一语落下,这才让那年轻道士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张太初,他眼中目光闪动,然后挣扎着站起身,拜身便道:“武当王也,拜见太初真人。”
“武当派的?”张太初眉头一挑。
“是。”王也恭敬答道,恢复些许血色的面容上,依旧是余悸未消,于是更加感激张太初道:“若不是真人出手相救,只怕我将永远被迷失在那内景地之中,再也无法逃脱。”
张太初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我说明白喽。”
王也闻言,却是面容苦涩,一五一十地将今晚一切,向张太初和盘托出。
更是把关于此次前来罗天大醮的前因后果,也都毫无保留地说出。
事实上。
在经历了内景地的突变之后。
此刻张太初出在他心中,俨然已经超过了老天师,超过这世间一切人,成为那个最为神秘的存在!
他是万万没想到,在内景地之中算個张太初,差点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
一想到这,饶是向来有些散漫的他,都不由得感到心有余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听着王也的交代,张太初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最后更是浮现一抹怪异:“你是说,你给我算了个卦,就变成了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王也尴尬的挠了挠头道:“的确如此。”
“喔,所以我那奇异的感觉,也是由此引起的?”
张太初喃喃自语,猜测到,或许是因为修炼那奇异的玄天炁法,知觉敏锐,冥冥之中形成了某种感应神通?
就在这时,王也俯首恭敬道:“我已知晓,前辈也是从过去时代存活下来的故老,想必经历了甲申之乱。”
“而动乱虽已结束,但却一直影响到了如今。”
“我因修炼风后奇门,与此结缘,所以前来这罗天大醮。”
“又在今日初见真人,在傍晚时,看见您训斥张楚岚,好奇之下,便妄自以卦猜测,这才落的方才那般下场。”
听着王也的交代,张太初轻轻点了点头,“你这小娃娃倒是有心,生在这个时代,却要纠结着过去的事。”
王也忧心忡忡道:“我既然修炼风后奇门,自然也无法逃避。”
“张楚岚此次为追求真相而来,我曾经卜卦,他这一举,却是有可能,引发第二场——甲申之乱!”
张太初闻言,却是转了身,看那门外高悬着的明月。
他沉默着,旋即轻声道:“既然如今我已出关,那么这异人界——就不可能再诞生第二场甲申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