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它的可贵。”
克里斯躺在任军怀里，似乎无比的舒服。
扭动了下腰肢，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喃喃自语，说了一句她这种劳动阶层，一般不会谈论的话题。
“我们克隆人副官，没有了主人，就要被回收杀死，洗脑后重新卖出去。
可是有了主人，又变成了奴隶。
我们内心，无比痛恨这个控制我们的芯片，却又对它无可奈何。”
任军深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你们想要拿掉这个芯片，但平时没有机会说出来。
你这次负伤，巧合下获得了自由。
这事不能在小洋葱她们三个人面前说，是因为她们脑袋里还有芯片。
不能在城堡里说，因为整个城堡都在曙光公司的监视中。”
克里斯手指在任军的胸口画着圈，“可是拿掉芯片，我们就不再是你的个人财产了，你愿意么？”
美人在怀，任军豪气勃发，拍拍胸脯。
“我最讨厌奴隶贸易了。
你们叫我长官、老板，这很好。
要是叫我主人，我不成了邪恶反动的奴隶主了？
把人当奴隶买卖，这曙光公司就不是个东西。
这事我同意了。
我这就把他们都叫到这里来，把这个该死的芯片拿掉，恢复你们的自由之身。
你们愿意在我这干，咱们是同事上下级。
不愿意干，我给你们双倍工资，再加一笔安家费，欢送你们获得自由。”
“果然是我了解的军哥呢。
能碰到军哥这样的人，是我这个克隆人副官短暂一生的幸运——其他堡主，我确定绝对干不出这样的傻事。”
任军抄起平板就要打电话，克里斯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军哥，要不要把他们的芯片拿出来，我还没想好，要你作出决定呢。”
“这还有什么犹豫的？”
“单纯给他们取出控制芯片的话，我自己就能做到。
可是曙光公司的服务器每隔一段一段时间，要扫描一遍所有的数据。
如果发现我们的芯片损坏了，会上门进行售后服务维修的。
我自己很可能要死了，已经想开了，要自由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可是他们怎么选择，我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么？”
任军的手停住了。
是的，自己可以拒绝曙光公司的售后服务。
但这挑战了曙光公司建立的秩序，同时也站到了所有其他堡主的对立面。
自己解放被奴役的克隆人副官，会成为堡主中的异类，贵族公敌。
自己能承担这种后果么？
看任军理解了自己的话，在那里犹豫，克里斯粗糙的手抚摸着任军的脸。
“军哥，这件事太难为你了。
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你，怎么做还得你自己决定。
其实，你这样绝无仅有的好人，在你手下工作，有没有控制芯片，其实不打紧。”
克里斯脸上露出一抹坚毅。
“如果——如果曙光公司发现了我的芯片损坏，来维修的话——
实在不行，你可以让他们把控制芯片再给我装上。
你能犹豫这么久，我已经很满意了，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
但强大的曙光公司，和所有的贵族阶层，不是你单枪匹马能对抗的。
虽然，自由是我最渴望的事——
可是——反正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有没有芯片，都是一样的。”
克里斯单手勾住了任军的脖子，眼睛里开始泛起水雾，面颊也变得红润起来。
任军忽然觉得身体有点异样——不行，再这么发展下去，我就要感染韦氏菌了。
娘的，克里斯这么好的人，要为了我受委屈，在可能是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还不能实现心愿，获得自由。
我任军轰轰烈烈大丈夫，性格里就没有“委曲求全”这四个字。
任军一拳砸在车座上，整个车都摇晃了一下。
跟他们干了！
反正只要是维护奴隶贸易的，就是混蛋。
人多不一定有理，对方势力庞大，人数众多——那就是一群混蛋。
任军抄起平板，“无论如何，我要让他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
廖岩蹲在远处，开始抽第三支烟。
好在烟的储备还是够的，看长官这体格——小廖已经做好了在这蹲上个把钟头的准备。
嗯，剑齿虎晃了，晃了——
长官真厉害，剑齿虎可是8.6吨的大家伙，这都能晃起来。
不到五分钟，廖岩又看到，小洋葱急匆匆地从城堡里走出，进了剑齿虎的后排。
小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是克里斯顶不住了么？长官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
剑齿虎的后排非常宽敞，可以容纳十名特战。
此刻的车里，克里斯和小洋葱正抱头痛哭。
任军离她们俩远远的，观察着手心里，从小洋葱后脑取出的控制芯片。
哭了会儿，小洋葱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和腮边的泪痕。
又拿出化妆包，补了补妆。
眼珠转了转，脸上露出习惯的职业微笑，看向了任军。
“长官，你的态度我了解了，我很钦佩。
如果有选择，我一定不会再把这个芯片装上的。
不过我觉得，我们目前未必只有跟曙光公司摊牌一个选择。
将来我们足够强大了，可以这么干。
现在，虽然我没什么好主意，但这件事，可以征求下博士的意见。
万一，他能从技术上有什么办法呢？”
…………
廖岩咳了两声，把第七根烟放回了烟盒，站了起来，活动了两下。
小洋葱进车里后，这又是好久了，烟抽得太多了，腿也有点麻。
然后，他愕然看见，布朗博士急匆匆赶来。
车后面开了，布朗博士被让了进去。
然后，又过了许久——
啊这……
现在车里是什么情况啊？
小廖脑海里涌现出了多种可能性，哪一种都是自己接受不了的。
天啊，长官这样的有钱人，玩得真花。
…………
车里。
沉思许久的布朗博士，凝视着手里的芯片，终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从技术层面上，我没有办法骗过曙光公司。”
看其余三人失望的神色，博士拍了拍脑袋。
“我们还有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