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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沚也道:“这类阵法多需要合天地之利,借助外物,那辰和身上有北斗星辰的气息,只怕他就是这个接引大阵的关键。
我们需要早做准备防患于未然,免得到头来背腹受敌。他不是在柳教担任祭祀之位吗?你想办法拿来他的发丝、衣物、血液之类的更好,我先为他准备好一道降头术。
再有,此蛊乃是天绝蛊,一旦入体天命已绝,就是地品大妖都要受尽折磨难以摆脱。你找机会让柳教之人给他种下,然后你也在做些准备,多重手段总能奏效。”
曌盯着他道:“你怎么这般谨慎?”
“我不是一直都很谨慎吗?”白沚笑道。
“不,你比以前还要谨慎,不过这也是好事。”曌自语了一句。
白沚看了他一眼,道:“大晋的那位圣皇大人又搞出什么乱子了?”
“这些事你也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纵然你掌控了我的香火神道职权,可我还是本尊位格,这些事你瞒不过我的。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总要面对的。你一个人还是没有我们两个人考虑的周到。”
曌叹了口气道:赢稷又开始逆势而行了。天元界都以修行道行为主,他却非要整个什么武道出来,说是要以武道舞动天下乾坤,武道之路上也能长生,能飞天,能遁地,能搬山,能倒海。
整個大晋武林人士何止百万?谁听到这话能不被感染?想当年你我幼生时,那个梅超天为了更上一层楼不惜一切代价来取你的蛇胆,只为了武学之上更上一层楼。
这些武林人士个经此事后,对赢稷忠心耿耿,就连卢家的家兵族兵都走了许多武林人士。
嬴稷还搞了个武道仙盟,不但吸纳大晋武林人士,就连周边各国的武林人士同样欢迎。
这些武林中人虽然是凡人,但不乏天纵奇才之辈,竟然真的捉摸找到了一条可行之路。那就是武道内力与炼体相结合,已经有至少数位突破中境界了,被称为武仙盟的长老。
这些事情本来应该与我们无关,可是这条武道的路子,需要海量珍惜的灵草灵药。而大晋境内国泰民安,百姓繁衍数量众多,人烟稀少之地多是妖魔鬼怪和山神河水的居所。
这些武道之人与山神水神争夺他们培育的灵草灵药,还说是灵药乃天地生养,有缘者得之。可把不少山水之神给气坏了。已经有至少七八位山水之神前来想要见我,但都被我推辞了。还没有回复。”
白沚听清了这些状况后皱眉道:“你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大晋境内的灵药根本无法供养如此多的武道中人修炼,再往他处就只有我们虺山是妖族地域,地广妖稀,灵草灵药众多,我们将来要面对无数武道中人的入境肆虐。”
“不错,而且赢稷如今已是上境界的存在,在看我们只怕会觉得我们是他西征路上的绊脚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呢!”墨面色不好看道。
“呵,~一个武道就想打垮我们虺山,赢稷未免太小看我们了。“白沚嗤笑一声,“这些事我有计较。你且去安抚好那些山水之神,他们多是妖物之流,给他们说一条后路,没了山神水神当,我们天祁北府的空山空水多的是,尽管来,让他们大胆放心的做。”
”这……不会让赢稷直接对我们动手吧?曌皱眉道。
“不会。”白沚弹了弹衣衫上的柳叶和轻尘,身形一闪便瞬移到了古潭旁,惊动了潭水中刚刚漏出头的鱼儿甩着尾巴又沉入了水底。”你当山河社稷鼎上的百神位是摆设吗?他如果想对我们动手,那么祁南州鼎就会崩碎,连带着与虺山接壤的云州、锦州、明州、阴州等六州之鼎都会崩碎,这六州气运流失可不是小事。毕竟他可是一心扩张的雄主。
既然用了我的计,那就别想着过河拆桥。
曌轻笑道:“原先没发觉,现在倒觉得你真是老奸巨猾。当年百神宴时献一计,动一动嘴皮就能安稳数千载,你这不亏。”
白沚也不回头,只道:“少贫嘴。
对了,我这里还有许多仙界气息滋润过的千年、万年灵药,你且都种入神国中壮大本源,开一园,名为缥缈园,专门用来种养珍惜灵根灵药。有了这些灵药本源,至少能缩短你数千年岁月!”
曌面色一喜,笑道:“好!好!好!如此甚好!”
他接过灵药便转身消失离去,急着种入神国中。
白沚摇摇头,目送他远去后,神念沉入虺山人间。
在他的感知中,应该有一个落魄江湖客在神宫峰下落脚了。
神宫峰,山脚下,一处山路边上的野店茶棚里,小二正擦着座椅,天色已晚,只怕没有行人在上山了,要收拾东西回程了。
“轰~”
忽然天穹上传来一阵雷鸣,瞬间划过天空的闪电将他的面容照的惨白无比。
店东家是个年过四十的老人了,古代人里四十岁的年龄就承受过无数的苦难,所以四十岁大多已白了头发,满脸皱纹,看着像五十多岁的老人。
他看着外面忽然刮起的阵阵狂风,低声道:这天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二毛子手脚麻利点,快收拾完茶具就走。”
“哎,是,东家。”被唤作二毛子的小二忙熟练的收起了茶盏之类的用具。
茶棚外,那杆写着“茶”字的旗帜随风飘动,一阵风尘把天都糊弄的昏沉沉的。小二毛子晃神一看,沙尘中透出一道身材修长的人影来,风尘中看不清容貌,不疾不徐的走来,只看那身姿便觉得是个风流潇洒的佳公子。
待到走近了,果真是个白衣飘飘的佳公子,走到了茶棚外,问道:“店家,可还有好茶否?”
店东家抬起头,从有些污黑发亮的柜台后走出来,拢了拢衣袖笑道:“贵客见谅,这天要下雨了,外我们急着回程赶路。”
白沚笑着从衣袖中拿出一掂银子,笑道:“东家可还急着赶路吗?
“啊?”店东家一惊,随即接过银子放到嘴里咬了一下,又用那灰衣袖子擦干净了边,仔细看了看,满脸喜色道:“哎呦,贵客,您请,里面请。咱这茶棚虽小,却可遮风雨,防日晒,存温寒。你不嫌弃只管进来住。
白沚笑着打量了下茶棚,多是竹子和稻草搭建的不过十丈大的小茶棚,四面无墙无壁只靠着几根粗大圆木撑着,这风雨大点只怕就能把它吹倒。
“店东家做生意却还认得字吗?说起话来和读书人也差不了多少。”他笑着恭维了一句。
“哎呦,咱可不敢和城里的那些书生老爷们比,咱就是小商贩认得几个字罢了,还要多亏了南华天爷,柳教的使者们行走到哪里都会教人认字,还会讲些高明的医术,有了柳教使者啊,我们这些小民每月都会去庙里烧香拜神,给南华天爷上香。”
他嘴上边说着,手已经打开背筐担子,拿出粘土烧的土茶壶,摆上茶具,拿了几块木柴点着烧着茶,“贵客您稍等,那些缸里的浑水肯定是不能让您这样的贵人喝的,小的这就再给您烧茶,柳教使者大人们说这水喝烧过的就能百病少生,强身健体。所以咱给您烧一烧,还有几两陈年粗茶,给您做壶茶水。
白沚笑道:“好,有劳东家了。”
茶棚外天色不过片刻又阴暗了下来,阵阵大风吹起,茶棚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塌坠一般。
那边小灶上柴火发不时发出啪的一声,炸起两三点火星子,掌柜的又拿了两块面饼放到白沚的桌子上,笑道:“贵客若是没带干粮,吃些面饼吧。咱这卖相口感虽然不好,可是耐饿。行脚的商人,担山客,路过小店都会买上一两块啃着,就上粗茶水往肚子里咕噜一灌啊,那就半饱了。”
白沚饶有兴趣的听着他的话,许久不曾来人间,感受这般的烟火气了,偶尔来看一看,还是有几分意思的。“东家该不会下了药,一吃就倒吧?
“哎呦,南天天爷啊,贵客可不能这般泼脏水到老汉我身上啊。”店东家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来,伸手往山上指指,“咱可就在虺山边上,南华天爷的山脚下,别说黑店,就是家门大开都没人敢行盗窃之事啊。
白沚点点头,笑说:“店家不必紧张,只是说句玩笑话。”
这话可不行说的,贵客可要记得,举头三尺之上有神明!”店东家虔诚道:“柳教的神仙们可都灵验得狠,万一被过路的仙家听到了,咱可就遭殃了。”
“过路的神仙?”白沚笑问:“过路的是哪方神仙?经常有吗:”
二毛子听到这个忍不住插嘴道:“贵客,咱这地方可是虺山脚下,南华天爷的修行地,他老人家座下仙家无数,传闻说有什么三千仙家,上万仙众,巡视人间主管一切善恶之事。咱这虺山脚下,那肯定经常有仙家从外边回来向南华天爷回禀要事啊。
不满瞒贵客您说,就上上个月小的中了风寒,大夫都说了怕撑不过去,我就被主家扔到了这荒山野岭的小道上等死了,结果被掌柜的好心捡到。
那天晚上又南华天爷保佑,遇到了一个过路的仙家,来时雾气蒙蒙的,看不清身形,就一团雾飞来把我和东家吓得半死。
没想到靠近了那白雾中却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子声音,当时给我说道:你命中有福,不该早亡。寻冰覆额,混酒擦身,暖被裹体一夜便好。
说完,就吐了口气到我身上,然后飞走了。
店东家照着仙家说的果然第二日就好了大半,真神啊。小的本来是北边逃难过来的,之前不信柳教,现在啊,谁说柳教一句坏话,小的都要和他拼命了。”
店东家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把话都说光了,让他说什么?“你个混小子,乱说什么?去忙你的差事去!”
白沚轻声淡笑了一下,店东家已经把煮开的茶壶用粗布垫着端起来倒入了放些陈茶叶子的陶杯里,然后弯腰端了上来,笑道:“贵客您慢用,还望别嫌弃,荒山野岭,只能将就了。”
方才那一两银子可就抵得上他几个月买卖,店东家恨不得五体投地只让贵客满意。
白沚没有出声,只是缓缓端起陶杯,这般简陋的地方饮茶只为解渴,自然不用那一套繁杂的饮茶工序。
当他端起冒着淡淡白气的茶杯时,茶棚外风雨骤然而至,雨水哗啦啦直落从茶棚顶上的草根末端垂落,仿佛为这座简陋的茶棚搭了一层水幕。
风里看雨,雨中品茶,倒也雅然。
“啪~”
“啪~”
“啪~”
昏暗天雨中,有脚步踏在积水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一个浑身被雨淋湿透的背剑男子走进了茶棚,滴答滴答的雨水落在了茶棚下尚且干燥的地面上,二毛子上前笑问道:“客官可要来杯茶?暖暖身子?”
背剑男子额前是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那双有些阴暗的眼眸,“来壶茶,来壶酒,在上些好菜。”
店东家忙赔笑道:“哎呦,客官让您失望了。小店简陋,只有些茶水喝和粗饼,没有酒菜。”
“那就去买,去给我买酒买肉!”背剑男子声音忽然带上了令人恐惧的杀意,如同染血的声音,令二毛子背后一寒,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白沚打量了他一眼,这股子杀意,不错,不亏他亲自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