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逐步跳出狭隘的神王视角看问题的毁灭神王,发现自己最近感悟颇多。
就像这次看见银龙王,祂首先就联想到了龙神,金龙王,而一想到金龙王,祂就发现自己的神界扩张计划竟然有着如此一个定时炸弹。
于是祂就想把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弹拆除,但这毕竟是苦恼神界百万年之久的遗留问题,想要单靠神界的力量,毁灭神王觉得解决概率非常渺茫。
这时祂又将目光重新投射向银龙王,emm……又看看在斗罗界界壁面壁思过的修罗神,啊这…谁把答案写黑板上的啊?
陈馥用海神信徒阴海神的事件瞬间就袭上祂的心头,让祂顿时茅塞顿开。
前有陈馥用海神信徒干碎海神,我毁灭身为神王自然要逼格高一点,就小小用龙神化身一把干碎龙神吧。
当时的毁灭神王就是这样想到,而听祂这样说的对群神都懵了,自然而然毁灭神明的提议扭转了神界大部分神对于银龙王的一贯看法,神界连始终保持绝对咸鱼的神王单位姬都被说服,首次加入了祂毁灭的智慧战车。
所以当毁灭神王看着匠神那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时,心中很是自豪,但又是很气,自豪的是自己聪明,气的是匠神竟然觉得自己不聪明。
不过,毁灭神王对于一句话的理解更深了:暴力是解决问题最简洁有力的途径。
一般说这话的人,是没有脑子的人。
因为有脑子的人是不会让问题拖到需要暴力才能高效解决的境地。
“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搁着好好的盔甲不打造,能这啥实验?”
为了避免自己这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奇怪心态继续蔓延,毁灭神王看着匠神身边那一坨像棍子的东西向还没有做好表情管理的匠神询问道。
祂最近对于新知识的好奇非常浓厚。
“这个?”匠神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在五色神焰中散发着点点璀璨星光闪电的火红棍子,随意道:
“五焰锻造单元素法则湮灭反应规则炉。”
“额…”毁灭神王神目微微放大,神情有些发懵,这单个字词祂能理解,怎么组合在一起了就不认识了呢??
而且这不是根棒子吗?怎么还变炉子了?
“懵了吧,哈哈哈!”
毁灭神王的表情让匠神很满意,便是一声爽朗大笑,道:“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个名字我去查了一下,在某个下界的神话中,预示利剑悬首,受此启发,特造此器,暂名[x黄昏]。”
“嗯…”毁灭神王有些疑惑不解,连忙问道:“为什么有个x呢?”
哪知匠神嘿嘿一笑,轻声道:“x代表未知,你可以填任何东西上去。”
毁灭神王有些无奈,着实有些想不明白,便果断放弃了自己刚刚立起来的智慧人设,不爽道:
“你直接告诉我效果吧,我搞不懂!”
“哈哈哈!”匠神哈哈一笑,然后又颇有意味深长的看着毁灭神王低声道:
“理论上能一发蒸发掉海神体内的海神神力,进而引发更强大的神力爆炸,火元素法则与水元素法则那种情况下会产生强大的法则湮灭效应,我也不是很明白原理,但是能用就行。陈馥不用法则都搞成功了,我用法则浅试了一下,也成功了。
这一发下去,海神与那只兔子,要么死一个,要么重伤两个,别无选择。”
“嘶!”匠神低沉的声音让毁灭神王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堂堂神王说死就死,说重伤就重伤,此刻的祂突然觉得,自己眼前这家伙,好像才是神界隐藏的大炸弹?
自己是不是也得抽个时间把自己身边这颗正在向人型大炸弹发展的家伙也偷偷处理掉呢?毁灭神王的脑瓜子开始胡思乱想,但祂的身体却是激动的问道:
“那么什么时候能完成?可以量产吗?!”
“别慌,理论可行,我正在将理论实际化,预计得需要十多个斗罗年吧。”匠神耐心回复道。
这是祂在看见陈馥用核弹炸渊海魔皇章的时候,受到的启发,借助法则的相生相克属性,理论上能够做出克制一切神明的大杀器。
“虽然这只是一次性神器,但其杀伤力以及克制性已经达到超神器的理论理想状态,伱可以认为,这是一次性超神器。”
匠神的语气比较平淡,因为在神界祂没有炫耀的对象,祂就是锻造天花板,祂只是从一个最高,变成另一个最高而已,并不值得期待。
但是毁灭神王就不一样了,祂可就高兴坏了!
好家伙,好家伙啊!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自己这不是前脚刚想着神界的超神器真少,神王单位姬都没有超神器好可怜云云之类,然后匠神这边就给自己弄出了一个大惊喜!
这样想着,毁灭神王也从祂那膈屁股的硬邦邦的神座上走下,然后走到匠神身边拍了拍祂的肩膀,勉励道:
“加油!好好干!神界的伟大复兴,就靠你们了!”
匠神理论中的[x黄昏]无论是清除神界内部安全问题,还是对外征战,都是一件十分强大,作用非同小可的大杀器,这让毁灭神王觉得自己这路怎么就越走越顺呢。
在匠神无所谓笑了笑就去忙活自己的时候,毁灭神王这时才按耐住眼中的喜悦,有些复杂的看着空中关于斗罗界的投影。
‘力量代表着冲突与屈服,智慧才是引领时代发展的核心。
陈馥,凡人的你,为何能在不经意间就打破了时空隔阂给遥膈两个世界的众神们施加影响呢?
这是力量所能做到的吗?这是伟力所能做到的吗?这是武力高压所能做到的吗?
来自异域的你啊,总是有着一股莫名的自信,你自信你的智慧,自信你的技术,自信你所做的一切事物……
有神说你是异端,有神说你在冒天下之大不韪,有神说你傲慢无礼……
其实,这就是你来自异域文明的自信吧?’
旁白的匠神还在叮叮咚咚用最简陋的工具做着最精细的活,而神座上的青年却是单手撑着脸,眼含复杂的看着半空中不曾变化的虚假之天。
“这就是你正在做的事是吧?将斗罗界打造成一个文明。
期待迷雾散去的那天,你能够给我们一个特别的惊喜。”
神座上的青年眼神闪烁出一丝向往,然后就莫名笑了笑。
“剔除掉顽疾,那我也要造个大神界文明。”
“神呐,还是需要一点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
且不论神界形势如何,只是现在的陈馥是不知道的,他一般只是看自己还活着没,活着就代表多活了一天,没活着,就…没活着都已经邦硬了。
所幸,神界也不全是一群蛮子,陈馥现在活得还挺好的。可以说,有神罩的感觉其实挺好,要是没有匠神,陈馥也不敢太过激进。
他觉得,唐三要恨,就应该多恨一个人,就比如,匠神。
因为,他现在正在做一件挺丢脸的事情,欺负别人高达十万岁的老母亲…
……
轰隆!
突然一声惊雷炸响,本就沉闷,湿热,空气中还有着破旧木头腐朽的腥臭味的昏暗房间中,莫名多了一丝冰冷。
“二哥!我…”
躺在屋内唯一的相对干净的老旧木床上,浑身大汗淋漓的温婉女子一手捂着自己即将分娩的大肚子,另一只手死死扣在身边男子的手臂上。
锋利的指甲洞穿男子的皮肤,汩汩殷红的血液顺着指甲的缝隙滴落地面,而男子却是没有半分在意,反而双手轻捧着女子白里透红,有着些许血丝,但转瞬又苍白无比的秀气脸颊,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恐惧,颤声道:
“三妹,我我在!我在!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粗犷男子唐昊的双手剧烈颤抖着,他的身体也在抑制不住的微微颤动,内心的担忧与恐惧此刻就犹如决堤的山洪,席卷着滔天气势,以不可阻挡的大势向他迎面扑去。
他做了一件糊涂事,他不想欠宗门太多,而选择带着阿银独自逃避。
但是在路上却再次遇见了由武魂殿教皇千寻疾领队的追兵,在战斗中,竟伤到了阿银!
他现在完全无法想象,要是阿银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几巴掌,要不是害怕让阿银担心,唐昊现在是满心的懊悔强忍着往心里强咽。
“咳咳!二…二哥!”
颗颗豌豆大小的汗珠从阿银脸上冒出,然后成片滑落脸颊,在唐昊粗糙的手掌与白嫩的脸颊间划过。
“嗯!我在呢!我在呢!”
唐昊急忙握住阿银的布满青筋的手,同时将头凑近阿银耳边,虽然他有些措手无策,但还是在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慌张。
“二哥…我们…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应该高兴的,咳咳,要高兴,要,要笑。”
阿银一边调用自己磅礴的生命力维系着自己体内胎儿的生息,一边努力笑着向自己的丈夫呢喃道。
“好,好!好!开心!开心!阿银,开心!”
看着自己妻子如今的样子,唐昊突然鼻子一酸,视线都有些模糊,想到自己当初的誓言,再看着自己如今的境遇,他真是该死啊!
他现在甚至不确定自己的胎儿是否能保住,哪怕…
生育是自然界中一项无法用言语描绘的伟大,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拉锯战,是生命的母亲从虚无的混沌中疯狂撼动着属于神的权柄。
哪怕是蓝银皇也不例外,贵为生命系植物魂兽的她,在腹中胎儿受创的关头,她所能做的…不过是作为母亲,对于后代的爱而已…
任凭大雨冲洗着自己的身体,陈馥就那样静静坐在木屋上的屋顶,听着屋内传来的撕心裂肺的低呜,看着远处小道上越来越近的黑影,就那样静看雨落,默闻花啼。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是感叹时间恰巧,或许是感叹母爱伟大,或许是鄙视父亲的一意孤行…总之,今夜的雨,犹如人心一般,是泛着黑的冰冷。
……
汩汩猩红的血迹染透了枕巾,阿银的下半身被一柄精致的黑纹白伞遮挡,束手无策的唐昊只能浑身微颤地握住阿银的手,在后者一声声痛苦的低呜中紧握着自己的拳头。
淡淡温暖的蓝绿色生命之光一点点在阿银的身上亮起,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在一点点变得恐惧,那是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好像是最底层最深处的刺痛回忆在试图提醒她,但是她又感觉自己无法清醒过来,因为散去自身化作人身所修炼的大半修为,她终是保住了自己孩子的生命。
此刻的她早已经被这种无法用言语述说的喜悦所冲昏头脑,哪还管的上心中没来由的胡思乱想?
“咔!哇!”
随着一声孩提下意识被水呛住的咔哇声响起,阿银体内庞大生命力的流逝瞬间便被这种无言的喜悦所填满。
就在孩子刚准备睁开眼,透过白色油伞的黑色边缘,在蓝莹莹的温暖光芒中,他看见了唐昊那瞳孔微震,难以置信的眼神。然后他便听见了此生永远难以忘怀的声音。
“三妹,不!”
……
狂风撕碎了雨夜,璀璨的天使圣光犹如太阳一般,肃穆而无情地高高俯视着废墟中萎缩一团的唐昊,而后者身上那枚犹如鲜血一般的红艳的红色魂环就那么静静屹立于废墟之上,就像唐昊心中的滔天杀意,将金黄圣光照耀下的雨夜渲染出一丝不正常的病态猩红。
……
碎肉炸开的血色地面上,唐昊全身龟裂,血迹布满全身,他看着自己怀中的婴儿,脸上产生了一丝不正常的寒意。
……
待身受重伤的唐昊抱着婴儿离开后,重新下起小雨的墨色废墟中悄无声息出现了一位撑着黑伞的长发男子。
只见他小心翼翼避开被天使利刃与昊天锤打出来的坑洞,然后回到原先木屋所在地,在一片尘埃下的泥壤中,准确拾起一柄黑纹白伞。
在那么强烈的战斗中如此孱弱的白色油纸伞却是没有染上一丝尘埃,就算是从泥壤中取出,也是洁白如雪,一尘不染。
陈馥左手撑着白纹黑伞,就像是庄严肃穆的告别者,举世皆白为我独黑的墨者,右手拾起黑纹白伞,微微弯腰,向着旁边一处空白将右手上的白伞撑了过去。
“何必呢?对不?”
陈馥看着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在洁白的白伞遮盖下,神情茫然的阿银有些呆呆的愣在原地。
“死婴而已,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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