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对明人的保护,已可谓无微不至了。”
“但是,是人就要竞争,大明也要参与世界竞争中去,朕需要的是人才!各行各业的人才!”
“斗兽、斗牛危险?做什么不危险?”
“穷才是最危险的!”
朱祁钰道:“朕不想做太祖皇帝,朕要做成吉思汗,列国人才,皆为朕所用!”
“纵然想保护明人,但明人自己不争气,朕怎么保护他们?”
“蓝足排也是一样的,明人自己不争气,打得不好看不卖座,那么朕就从万国吸引人才来。”
“朕不会做什么保护机制,一群废物,不配有保护!”
皇帝信奉狼性文化,优胜劣汰。
这几年,橡胶行业大爆发,应用于各行各业,轮胎、胶皮、防滑手柄、橡胶手套、马蹄铁等等,三大球的比赛用球几乎和后世差不多了。
比赛年年办,民间也兴起了蓝足排娱乐活动。
但一直都是中枢掏钱,办大赛,基层赛事,则是由商人承办,都是小规模的。
从景泰二十七年开始,皇帝牵头,募资成立了三大球联赛公司,各省组建一支球队,互相比赛。
募资成立了蓝足排三个公司,筹建场馆,卖票办球赛。
因为建设场馆费用高昂,所以皇帝出大头,先把场馆建起来,用来办球赛、摔跤赛、演出场所等等。
初期投资大,收入全靠后期。
从景泰二十七年开始,各省动工修建一个场馆,因此还兴起了建筑设计行业,皇帝想将每一个球馆建成当地地标式建筑,就需要设计团队。
建筑理念,就得从万国建筑理念中吸取,中式的要有,西式的也不能缺,反正都是大明的。
场馆有皇帝牵头,地方资本是愿意跟投的,反正若有人投资,皇帝就不搀和,反正他也看不上这点小钱。
三京的场馆建设是最快的,都是皇帝和权贵直接投资,钱到位,建设也得快,有钱的地方建设的都快。
所以,今天皇帝提出来,要多办比赛,不要浪费场地。
尤其是刺激的。
马球、斗兽、斗牛、拳击、摔跤这种刺激的,才能吸引人来看。
相声专场也有地方办了,大不了用喇叭喊着说,钢琴、小提琴、古筝演出,也有地方了。
皇帝筹办联赛,但参与不深,他主要是想看热闹。
重点是搞菠菜捞钱。
“陛下,我明人最能吃苦耐劳,只要能赚到钱,明人是比任何人都要强的。”王复有这个信心。
未必,搞运动还是黑棒子厉害,但他们脑袋不好使,非得融合人种之后,才是巅峰。
“诸卿,大明是全面发展,各行各业都要飞速发展。”
朱祁钰语气一缓:“任何行业,朕都支持,朕可不是口头上支持,是真的掏钱支持。”
“从景泰二十七年开始,朕就投资建设场馆,大力推行联赛。”
“是朕乐意看热闹吗?”
“不是。”
“朕这是给天下百姓,寻找些乐子,别总一门心思的想当官,当个民间乐子人,比当官舒坦。”
“娱乐嘛,就得让全民参与,谁都能玩,全民参与。”
娱乐行业高度发达,一定程度能平衡百姓对朝廷的矛盾。
朝臣却翻白眼,您就是乐意看。
您乐意看篮球和足球,全国八亿百姓都知道。
“对了,诸卿要是也想弄个联赛玩,或者买一支球队玩,朕也是支持的,朕打算买一个,足球队叫北京皇家队,篮球队叫北京赤狐队。”
“今年,朕打算在全国,兴建一千座篮球场和一千座足球场。”
“体育人才得从基层培养。”
大明地方有多是,建设场馆能花几个钱,就是球贵。
“朕赐下一千个篮球,一千个足球。”
朱祁钰舍得的:“也就十万块而已。”
“但不能就朕自己大方吧?让商贾们,也凑一凑,也捐一些球场,让百姓都玩一玩嘛,独乐不如众乐。”
“全民运动,全民体育,才是朕乐意看到的。”
就知道您不会自己吃亏。
其实建一个篮球场真不贵,就两个篮架的事,划一块土地,立两个篮架,抹一块水泥地。
足球场也不贵,足球场还要加一个跑道,同样不贵呀。
室内的肯定贵,但现在的大明,室内花钱的体育馆肯定没人玩,室外的多好,免费玩的人又多。
“老臣觉得可以。”
姚夔哼了一声:“达则兼济天下,商人赚了钱,就该顾念家乡,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天经地义。”
“陛下出了这些球场,中枢也不含糊,老臣觉得,中枢也出资一万块,一样建一百个球场。”
项忠快瞪死这老头了,不掏你的钱,你充什么大爷!
“还是姚卿大方,看看你项忠,伱当户部尚书几年啊,怎么变成守财奴了呢!”
朱祁钰笑道:“户部不用建篮球和足球场了,建排球场。”
“陛下,户部的家不好当啊。”项忠又来诉苦。
朱祁钰赶紧打住:“等有了合适的尚书人选,朕就换个人,成不?”
项忠是不愿意当大明的家。
他愿意当首辅。
姚夔岁数太大了,他几乎不上早朝,只上大朝会,而且支撑不了四五个小时。
首辅之位,竞争最激烈的是王文、王竑、朱英和他项忠。
王复因为没有地方当督抚的经验,所以应该当不上首辅,皇帝离不开王复,所以耽搁了王复去督抚地方的机会,估计等姚夔去了,王复就要去地方了。
只是王文和王竑,此二人功劳极大,又是皇帝最重要的心腹,当初姚夔捡漏,因为王文没回京。
如今姚夔不行了,应该是王文继任。
而王文岁数也不小了,当上首辅,估计也当不了几年。
他等得起。
其实皇帝是想让王文当这个户部尚书的,奈何王文喜欢吏部,就在吏部和陈文制衡。
陈文近两年身体不好,今年冬天又去了三亚疗养,所以是由王文秉政。
皇帝倒是雨露均沾,都让当当首辅。
“话说回来,朕搞联赛,就是要繁荣民间体育行业。”
“还要办明运会,让世界来参加。”
“既然要搞联赛,就不止三大球,棒球、台球、摔跤、拳击、马球、武术都能搞联赛嘛。”
“建了场地,就不能闲着。”
“现在,民间百姓兜里有钱,愿意为娱乐付费,那么就得听从百姓的民声,为百姓做事。”
哪个百姓想玩三大球了?
朝臣翻白眼,就是您想玩,觉得在宫中无聊,不喜欢听戏,所以搞体育,娱乐自己。
天下人都知道,您不喜欢听戏,喜欢看舞台剧。
这两年写了很多狗血剧本,拿出来让人演。
“今年财政收入再上新高。”
“这是好事,但同样的,也说明民间商业高度发达。”
朱祁钰话锋一转:“方才姚卿说的好啊,达则兼济天下,如今民间富户极多,朕觉得应该为家乡做一份贡献了。”
朝臣微微一愣,皇帝又搞什么幺蛾子?
“朕打算,从景泰三十年开始,民间推行六年教育,所有适龄儿童,必须读满六年书!”
“朕知道,很多家庭供不起这些孩子读书。”
“这不就让商贾出钱嘛,民间大商贾每年拿出利润的20%,放在当地教育行业,用作教育支出。”
“六年教育,家庭出三年教育支出,后三年,则全部由教育支出来供应。”
“无论男孩女孩,必须读满六年书,并拿到结业证。”
“尤其是女孩,必须读书。”
朝臣一听,这是好事啊。
教育的国家的根本大计,而中枢能出的教育支出并不多,而且主要用作科举支出,基层教育支出是分润不了多少的。
有商贾掏钱办教育,再好不过。
“陛下,商贾性贪婪,未必愿意支持国家大计吧?”王竑阴恻恻开口。
王竑外号王砍头。
李贤死后,本该由他继任首辅的,但姚夔功劳太大了,大明沥青路遍布全国,可以说姚夔是最大的功劳。
所以,姚夔当首辅,他有意见也得忍着。
这几年,他也想明白了,皇帝是想让所有重臣都当一遍首辅,他也有机会,只要熬死了王文,他就能当。
虽不是首辅,但他也当了太傅。
即便满朝太傅有点多,但每一个太傅,都有足够功劳的。
景泰朝的官位,是最难升的,含金量是最高的。
“谁也不愿意白拿钱。”
朱祁钰笑道:“既然掏了这笔钱,就得给些好处,比如贩奴证,发一张,让他们从别的地方补回来。”
贩奴证根本就没用,民间贩奴行业野蛮生长。
甚至,里面有把明人当奴隶混着卖的,官府也不太管,实在没法管,除非都是白人奴隶,能分辨出来。
若混着东南夷、印度奴隶,根本看不出来。
“再给点优惠政策,学校里把他们的事迹挂在墙上,让学生们记得便是。”
“中枢再给发一张奖状,表彰他们。”
“倘若有商人,不愿意为国家大事效力,甚至阻碍全民教育。”
“那么就别怪朕心狠了。”
“任何人,敢阻止民族教育根本大计的,一概诛族!”
杀几个,就老实了。
大明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人。
“陛下,那这六年是读社学吗?”王竑又问。
“读社学,把社学分为一到六个年级。”
“君子六艺,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教本要多多编写,让学校自选,各行各业,都要编入教本之中,让孩子们了解大明,认识大明。”
实际上,现代教育培养的是工人。
朱祁钰真看不上死记硬背的应试教育,最没用的东西。
应试教育开始于成化,大成于现代。
成化之前的进士,可不是应试教育。
“陛下,还不学经义吗?”朝臣觉得诧异。
社学的教本,五花八门,涉及数学、物理、化学、机械、生物、医学、人文、历史、道德、常识、地理、美术、音乐、艺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经义。
朱祁钰翻个白眼:“你让他们读经义?谁来教啊?就基层那些先生,能教明白吗?”
朝臣顿时不吭声了。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你让他们怎么学经义?六年级念完,才十几岁,再读经义一点都不晚。”
朱祁钰笑道:“除非教育司能批量制造出经义大才,放到民间去,教导孩子们早早读经义。”
“否则呀,没戏。”
“再说了,读经义是为了什么?真是明白其中道理吗?哼!”
“不就是想当官嘛!”
“若民间四亿孩子,都想当官,全都读经义,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
朝臣打了个哆嗦,造反!
遍地都会造反!
读经义就是为了当官,实在当不上,只能想办法造反喽,没条件创造条件。
“所以呀,要培养孩子们,各行各业的兴趣,不要总想着当官,当官没什么好的!最好不要当这个东西!”
朱祁钰说话很违心:“各行各业,都是为人民服务,都是为了创造美好生活,没有差别的。”
朝臣全都跪在地上:“陛下圣明啊!”
废话,在朝的都是政治家族,民间新人上不来,便宜的是他们,他们的子孙就能永远当官了。
“所以呀,等着孩子们心智成熟之后,再读经义,十一二岁,读经义,若有从政的兴趣,朕是欢迎的。”
“就算是碰壁了,从不了政,也能靠读过的书,过好这一辈子。”
朱祁钰笑道:“朕为了民间发展,可是操碎了心啊。”
“所以呀,教本要多多编纂。”
挑破了其中道理。
中枢编纂教本,就会夹杂私心,鼓励孩子们去搞理化生,别学政史地,那玩意学会了太危险。
大明的机械人才,不就来了嘛。
可等某一天,朝廷风向变了,皇帝想诏用什么人才,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吗?
“民间孩子太多了,现有的社学远远不够。”
“要多多增加社学数量,扩大现有社学规模,并从民间遴选出更多的老师。”
说到这里,朱祁钰笑道:“朕这些年,收养了百万孩子,已经有二十几万长大了。”
“读书的很多,去民间当一个老师,绰绰有余。”
“尤其很多女孩,去当老师是最好的。”
“等景泰三十年,扩大社学规模之后,朕就将这些老师,派下去,哪里缺老师就去哪里当老师。”
当初皇帝就说了,收养孤儿,就是为了教育和医疗。
时间过得真快呀,距离景泰十年,已经过去十九年了,后天就是景泰二十九年了。
“规模较大的社学,要有球场,要有球,让孩子们课余时间打球玩。”
“还要养一匹马,让孩子们会骑马。”
“一旦有一天,受征召上战场,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这些费用,都从地方教育资金里出。”
就是本地商人出。
“当然了,出教育资金的商人,是本地的大商人,年盈利在100万以上的,小商人没几两肉,大商人赚的太多了,这也是平衡之道。”
“若地方年盈利100万以上的商人较少,那么就适当调低标准。”
“若有人故意控制盈利规模,或逃避缴纳教育资金的,不要杀,贬为奴隶,去乌斯贜挖山去,家产充公。”
“李秉,你来负责。”
李秉做事周到,肯定不让那些商人钻空子。
“教育是国家的根本啊。”
“民间孩童数量激增,首要保证儿童医生的数量,其次要保证儿童必需品的供应,然后就是社学的质量和数量。”
“即日起,社学改为小学。”
“民间各村,必须最少有一个小学,数量不限,鼓励民间大户人家,出资办学。”
“争取让所有孩子,人人都能上学,是必须上学!”
这一点朝臣上下都非常支持。
“明年开始,内帑出一千万,中枢出一千万,用作教育资金。”
朱祁钰道:“学生用的教本,最好人手一套。”
“最好每个小学都有乐器教室、绘画教室、机械教室、实验教室。”
“要有大操场,用作体育运动、练习骑马。”
“必须要有图书馆,课外读物最少有一千本,少的就让富户捐,简单的经义,必须放在图书馆里。”
“并严格限制,报纸上的不良信息,进入校园。”
“像乌斯贜、青海刚刚并入大明不久的省份,要扩大社学数量,让孩子们说汉话,不许再说臓文和蒙文。”
朝臣又增加很多建议。
“朕觉得,最重要的是提升口才。”
朱祁钰认真道:“你一肚子本事,却说不出来,有什么用?”
“陈嘉猷带来的西夷,朝廷刚安置了工作,他们就如鱼得水,原因是什么?”
“会吹牛!”
“他们有多大本事朕不知道,但吹牛个顶个的厉害!”
“这就是口才!”
王复哼了一声:“那种华而不实的人,要他们有什么用?陛下若让天下孩子变成那般,那岂不遍地是骗子?”
“朕没说是都要会吹牛,而是会表达,勇于表达、善于表达。”
“明人是什么性格?内敛、踏实、勤劳。”
“再看看西夷,他们是开放、会吹牛,嘴上功夫了得,落到实处能有十中一二就不错了。”
“但给人的观感却是,他们很全能,什么都会。”
朱祁钰道:“所以,朕希望孩子们,会表达,但不能过于浮夸,像欧罗巴人就浮夸,这一点不可学。”
朝臣琢磨着皇帝这番话。
“陛下所言甚是。”
边永出班:“微臣安置欧罗巴人才的时候,他们吹得天花乱坠,结果落到实处,真的不行。”
“但咱们的工人被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顺着人家的思维走。”
“这点是优点,同样也是巨大的缺点,华而不实,成不了大事。”
朱祁钰却认为,老实人最吃亏。
不会表达的人处处吃亏。
但是,那是人家的体制决定的,他们什么都要需要用嘴说,而不是应试教育,就造就口才好,华而不实。
这年代还算内敛的,越发展越能吹牛,其实满肚子是屎,狗屁不是。
“升教育司为教育部……”
话没说完,就遭到群臣的反对,一旦变成八部,行政成本直线提升,教育司已经够用了,不用再多一部了。
问题是教育变部,农业是不是要变部啊?商业司呢?垦殖司呢?
“罢了。”
朱祁钰息了这个念头:“兵部下设陆军司和海军司,这一点没异议吧?”
韩雍表示没意见。
议论一番后,马昂忽然笑着问:“陛下,您觉得中国画和西洋画,哪个更好?”
“若朕看,自然是咱们的画寓意更深。”
“但西洋画更加易懂,民间百姓更喜欢。”
朱祁钰笑着拿出一本奏疏:“这是李匡给朕上的密奏。”
“西洋画在民间快速发展,李匡认为名字不合时宜,该改名为东北画。”
“毕竟东北是一块新地嘛,历史短暂,除了辽金,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就得人造历史嘛。”
“他就想着,把西洋画变成东北画。”
“给东北创造出一条源远流长的历史,让生活在东北的人知道,他们的祖先就是汉人,曾经创造出灿烂的历史来。”
李匡的奏疏在朝臣中传阅,李匡更贪心,要把西洋画的一切都吞进去,起源彻底改了。
若有人不信?那就让所有孩子们玩命学,把东北画发扬光大,过个几百年,不信也不行了。
重点是,皇帝手里有一些西洋名画,只要赐给东北,那么就有源头了。
“朕以前没发现,这李匡是个营销天才啊。”
“以前朕还觉得他只会打仗。”
“没想到,在东北几年,把东北旅游做起来了,现在开始给东北创造历史了。”
朱祁钰摸着下巴。
其实东北六省发展很快,人口突破了1.3亿,但李匡和赵辅都不知足,六省养活三亿人不成问题。
“陛下。”
姚夔晃晃悠悠站起来:“其实第一个提出这个想法的,不是李匡,而是陶成。”
“陶成想把贵州打造成音乐之都,想把钢琴、小提琴、吉他都贵州的起源地。”
“贵州百姓本就能歌善舞,有乐器加持,如虎添翼。”
陶成也是侯爵了,他在贵州十几年了,当督抚也有几年了,可以说是稳定贵州的基石。
“陶成不是武将吗?武将也读书了?”朱祁钰诧异。
姚夔翻个白眼:“武将怎么不能读书呢?老臣当时就觉得陶成这个提议好,结果李匡要建金字塔,还要把吉他的起源地定在吉林,这就让老臣头疼了。”
“那就把钢琴和小提琴放在贵州。”
朱祁钰笑道:“李匡和陶成的提议好啊。”
“大明抢回来这么多东西,自然^_^籍里,翻译出来多少舶来词?”
“词汇量法丰富是好事,好东西自然越多越好。”
“朕还打算再颁布一本景泰词典呢。”
景泰十三年,改,为景泰字典,用字母和偏旁部首来查询。
景泰十九年,颁布景泰词典。
景泰二十年,又颁布景泰辞海。
景泰二十五年,又颁布景泰大辞海,这是古今第一部最完整的辞海,通篇两百万字。
秀才以下用字典就够用了,想考进士,就得钻研景泰辞海,想研究文学,就得研究景泰大辞海。
现在就是说字母是大明的,都没人跟大明犟。
希腊的一切,现在都是大明的,希腊都没意见。
“陛下,可是景泰大辞海有瑕疵?”王复皱眉问。
景泰大辞海,汇编了所有翻译过来的舶来词、舶来句,又增加了几千条成语、歇后语,还有名人名言。
总结成语,从景泰八年就开始了,皇帝觉得成语太少,又从古文当中开始总结,耗时十六年,新总结出来7200条成语。
“朕觉得词汇量不够呀,近来又得到了很多新书籍,翻译过来一些词汇,都要汇编进入辞海的。”
朱祁钰笑道:“以后十年增补一次辞海,成语总结不要停止脚步,古人典故那么多,得让后人都知道。”
“舶来词,好的也要列入成语当中,典故就编呗,要发挥想象力嘛。”
“好的东西,就要不停吸纳进来,这才是汉文化的本质。”
“华夏最不缺的就是历史,五千年的历史源远流长,什么东西不能塞进去?没有就往先人头上安,反正都是自己的祖宗,越优秀越好。”
话说回来。
“从即日起,西洋画改名为东北画,西洋乐器改为西南乐器。”
“中枢珍藏的西洋名画,在哈尔滨建一座博物馆,珍藏起来,博物馆开放给世人,让人来欣赏,东北祖先的瑰宝。”
朱祁钰主打的一个不要脸。
朝臣觉得有点牵强了,大明还有很多西夷在效力呢,让他们怎么看?
跪着看!
“陶成这个提议也好,乐器之都。”
“每个省份,都要有自己的特色,甚至,每个府,每个县,是不是都要有自己的特色呢?”
“让各地布政使想一想,当地有什么特色?汇总上来,在城门上雕刻出来,让世人记住。”
“对了,朕明年会派十万画师,把大明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全都给朕画下来。”
“朕会从所有画作中,挑选出一幅来,当做各省的特色,列入教本之中,让天下人看看,大明的壮丽山河。”
朱祁钰笑道:“然后,朕要建一个美术馆,将所有画列于墙壁之上,让世人进来参观。”
办一个美术展,收钱的。
王复微微一愣:“免费的?”
“你傻呀!十万画师车旅费多少钱?你想让朕亏死呀?一座美术馆,又得花多少钱建成?能不收费吗?”
就知道您没这么好心!
王复觉得就是皇帝处处提钱,搞得天下人都想搞钱,仁义礼智信都给忘没了!
不过大明现在是真有钱啊。
“诸卿,美术馆其实各地都可以办。”
朱祁钰发现了商机:“大明传世画作这么多,又从西夷买回来那么多,束之高阁,是不是太浪费了?”
“陛下呀,那些名画一旦展览,万一磕碰损坏,毁掉了画作可怎么好啊?”
王复急了:“再说了,这世上高雅的人有几个?能看懂的有几个?”
“您也说了,民间更喜欢西洋画,看不懂中国画,他们来不就图个热闹,还不如去看那些没文化的三俗画呢!”
朝臣跟着吵起来了。
都说这些东西,是给高雅的人看的,普通人看不懂也没资格看,就像京剧,在他们眼里都是垃圾,在普通人眼里那也太高大上了。
审美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东西不皓首穷经的读书,根本弥补不来。
“朕就随口一说,您别着急啊。”朱祁钰笑道。
我能不急吗?
我不反对,您肯定得办,您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呀?
“用玻璃罩罩上,让人隔着玻璃看,怎么样?”朱祁钰问。
王复不停摇头:“名画传到现在不容易,任何损失都是无法承受的。”
“您非要办画展,民间画师遍地都是。”
“让他们画一幅假的,放在美术馆里,随便看,反正都看不懂,附庸风雅之徒罢了。”
朱祁钰翘起大拇指:“还得看王卿,这样一来,钱收了,名画不损失,好办法。”
王复翻个白眼,您可当个人吧。
“传世古董,也能走这个路子呀。”
朱祁钰眼睛一亮:“诸卿,不如朕出面,纠集民间商贾,开一个博物馆,收门票赚钱呀!”
“陛下,合着您一分钱都不想出?”王复算服了。
“朕的钱得用在国家大事上呢,再说了,办美术馆收门票,多久才能收回成本呀,你傻不傻。”
朝臣都无语了。
您办联赛修建场馆,知道民间怎么骂您吗?
您不愿意做长线投资,人家商人就愿意呀?您把刀架人家脖子上,逼着人家掏钱,真没您这样做生意。
“这是好办法呀!”
朱祁钰属于是既想发展,又舍不得花钱。
“其实不亏损的,只是投资回报时间长。”
朱祁钰弹个响指:“光凭富户不行,他们没有名画传世物件,得让民间的收藏家出面,白圭,你往哪藏呢?就属你爱搞收藏,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来牵头。”
白圭欲哭无泪,陛下呀,我可是您的老丈人啊,您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我这一出面,半辈子积攒的颜面都没了。
“放心,朕也出一笔钱。”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朱祁钰心情不错:“明天就过年了,景泰二十八年就要过去了。”
“老规矩,该有的赏赐都有。”
“今年还有一个惊喜,朕就先不告诉诸卿了,明日晚上,你们便知道了。”
“下朝!”
皇帝卖个关子,朝臣彼此对视一眼,猜不透皇帝要赏赐什么好东西。
这些年,皇帝赏的除夕宴,年年出乎预料,菜样年年火遍大江南北。
每年宫中都会给一些特殊赏赐,这些赏赐也都会爆火。
有的明明很丑,却还是火遍国内外,比如钱包,朝臣都不用,但民间年轻人却喜欢用。
比如景泰装,国内不太火,国外火爆了,还叫西装,要不要个脸。
刚到晚间。
胡妃抹着眼泪进来,朱祁钰就知道,她会来的。
“陛下呀,臣妾舍不得儿子继藩啊。”
胡妃哭泣:“臣妾知道,大明皇子都要去继藩的,可能否等臣妾百年之后,再去继藩啊。”
她今年也不年轻啊,最近身体也不好,当年生产的时候,作下了病根。
朱祁钰帮她擦眼泪:“儿子成年了,该有自己一片天地了,朕把他分封出去,是让他去做皇帝的。”
“若一直守着中枢,他最多当个逍遥王爷,没什么大出息的。”
“孩子长大了,心也野了,咱们管不住的。”
“陛下!”胡妃痛哭。
大明皇子继藩,是太祖时便定下的规矩,无人能破。
“臣妾知道是好事,但这心呀,就是放不下。”
胡妃哭个没完:“您说的新大陆,是不是人迹罕至的原始状态呀?儿子去了,能适应环境吗?会不会生病啊!”
“爱妃,他是朕的儿子,是大明的皇子,他该做全民表率的。”
“朕的儿子都不去开拓新大陆,难道就让百姓家的儿子去吗?”
“朕的儿子是儿子,百姓家的儿子就不是儿子吗?”
“没错,朕有私心,朕也舍不得自己儿子去当个垦荒者,朕会让人开拓出一块来,再让他去的。”
其实,朱祁钰不太想把老四封去澳大利亚。
那地方最大的天敌是环境,随便封几个没什么出息的皇子去,也能站稳脚跟。
他其实想把老四封去莫斯科,去当东欧皇帝。
再看看局势吧。
胡妃刚走,其他几个皇子的母妃也来哭诉,朱祁钰挨个安抚。
除夕夜里。
一辆辆马车出现在重臣的家门口,一道道菜式送入正堂之中。
现在的马车,轮毂改用铁加胶皮车胎的了,而不是原来的木头轮毂了。
但重臣更关心的是皇帝的惊喜。
一辆巨型马车之上,推下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最大的难题是链条,轴承可不是难题,因为从秦朝时候就有轴承了,到了现在,非常成熟了。
现代的很多东西,秦朝时候就有了,比如钳子、锅刷、高压锅等等,秦朝就有,只是这些东西被西夷包装一遍,又卖回大明而已。
难的是链条,足足用了三年时间,才攻克了链条难题。
又用一年时间组装,这辆自行车才算彻底成型。
但这是手搓自行车,完全靠工人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搓出来的。
景泰二十八年十月份的时候,试行成功,然后皇帝命令秘密制造一百台,就有了除夕宴上的特殊礼物。
朝臣都见过自行车,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内帑一直在投钱,但效果寥寥,没想到厚积薄发,竟真造出来了。
姚夔这老头还骑上去,试着骑一圈。
把他儿子吓尿了,这万一出个好歹,皇帝能打死他。
韩雍最狠,饭也不吃了,骑着自行车在街上转了一圈,惹得一片侧目。
初一入宫谢恩的时候。
朝臣赖在养心殿不走,跟皇帝聊了半个小时自行车。
皇帝赐名日不落牌自行车。
年后就要批量制造,争取在三年内,在市场上普及。
皇帝赐下自行车的事,在民间惹起热议,无数资本进入自行车市场,骄阳、繁星等品牌迅速崛起。
废话,都是国企。
这段时间,达芬奇在北京城溜达,对北京城的印象是繁华、太大、人多。
正月是大明最热闹的时候,但今年却远不如往年热闹,因为中枢不许在城区内燃放烟花爆竹、放灯等事,而是划定了区域,去那里放。
去年元宵,发生了大火灾,烧死百人。
所以中枢严令,城市里不许燃放烟花,想放就去城外指定地点,今年在城外建了公园,让他们去那里放灯、放花去。
但在达芬奇看来,这已经足够热闹了,遍地都是叫卖声,治安极好,晚上也可以随便出门。
街上也没有欺行霸市,欺负人的人,就是会挨宰,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中枢也管不了。
给他最大的印象,明人素质太高了,没有地痞流氓、流浪汉、酒鬼,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朱见漭翻个白眼,那样的人都被移走了,你可不看不到了?
现在吉林、黑龙江都不要那样人了,他们都得去蒙古都司和捕鱼儿海,那地方太冷了,能活下来一半都不错了。
治安当然好了。
朱见漭淘气,小时候经常出宫玩,如今他住王府,自然是哪有热闹往哪去,当个吃瓜乐子人。
今天城门口一家老店开分店,开业酬宾,人满为患,他跟老七一起凑热闹,达芬奇自然也跟着去。
“老七,你看那个是谁?”朱见漭坐在窗口,眼神尖,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熟人。
朱见潮还在秃噜面条,闻言抬起头,大惊失色:“张敷华?坏了坏了,他怎么回京了?”
“肯定是父皇诏回京的。”
朱见漭脸色有点发白:“他不会冲着咱们兄弟来的吧?”
张敷华,绝对是皇子们的童年噩梦。
当时皇子们淘气,年富撂挑子,皇帝没辙,就把张敷华诏回来,皇子们那一套,张敷华早就玩腻了,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最了解皇子们的心思,办法很简单,就得抽!
所以,当初皇帝怎么抽他的,他就怎么抽皇帝儿子。
“不会吧!”
朱见潮都快哭了:“我都要就藩了,父皇……爹还不放过我?”
“不行,我得去求母妃,我要去就藩!”
达芬奇都点懵,到底什么人,能把两个皇子吓成这样?
这个张敷华有点小帅,看着挺平和的,虽然他脸盲,分不清东方人什么样子,但他觉得,这个张敷华是个好人啊。
“他是好人?”朱见漭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坏了,他来了,他来了!”
张敷华眼睛更好使,也看见了两个正在吃面的皇子。
笑眯眯地走过来。
“哟,这不是朱四郎、朱七郎吗?”
张敷华很不客气地坐下来:“小二,来碗面,来半个鸭子,一碗酱菜,一壶黄酒。”
朱见漭赶紧说:“你爹等你呢,你还在这吃饭?”
“皇帝不差饿兵,吃完了饭再去也不迟,没事的。”张敷华和皇帝熟,他从小就被皇帝打到大的。
“那你自己吃的自己付钱啊,我们兄弟没钱。”朱见漭想换一桌。
“连老师都不认了?一顿饭还不请老师吃?”
小二上菜,张敷华不客气的吃口面,再来口蒜:“地道,还是那个味儿。”
达芬奇第一次见到如此自来熟的人。
“为师几年不回京了,你俩跟为师说说,京中有什么趣事呀?”张敷华却暗暗打量达芬奇,他就是为他来的。
“张敷华你要点脸,你教我们什么了,就以老师自称?”朱见潮受不了这窝囊气。
这王八蛋除了揍他们就揍他们,他每次回京述职,都会找机会揍他们一顿。
“哟?翅膀硬了,不认为师了?”
张敷华放下筷子:“成,晚上我就去请旨,揍你一顿。”
朱见潮脸都黑了,张敷华真去,他爹会真准啊,估计还会来围观,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使劲打。
“您吃您吃。”朱见漭不敢触他霉头,关键这小子阴啊,听说当年他连爹都敢骗,被金忠吊着打。
“说说。”
张敷华惯会享受,一边吃面,一边听故事,偶尔点评两句,切中要害。
朱见漭乐意跟他聊,达芬奇也加入聊天群,四人说说笑笑。
“唉,现在青楼堕落成这样了?太没意思了。”
张敷华拍拍肚子:“这酒不好喝,像是工厂进的,没有原来的味道了,烤鸭味道没变,但和我小时候吃的比也差多了,估计后厨换师傅了。”
“是啊,去年我想去逗个闷子,结果那老鸨子拽着我就往楼上走,哎呦喂,这也太无趣了呀。”朱见潮说嗨了。
朱见漭傻傻地看着他:“你去青楼了?”
“没没没。”朱见潮赶紧摇头说没有,像个乖宝宝似的低着头。
“你小子也不太不讲究了,有这好事不想着你哥我?”朱见漭生气了,他这么大还没逛过呢,关键他娘管得紧,现在被媳妇管着,实在没机会。
张敷华一拍他肩膀:“怕什么,改天我带你去。”
又说笑了一会。
时候不早了,张敷华要入宫请安了。
朱见漭和朱见潮也得回王府了,不然家里娘们又叨叨没完了,达芬奇也买了宅子。
从欧罗巴来的人,量才而用,安置在合适的岗位上。
达芬奇则担任宫廷画师,以及皇帝的秘书。
秘书不是高大上职位,皇帝秘书千千万万,没见过皇帝的秘书很多,达芬奇就是其中之一。
张敷华走进养心殿,向皇帝请安。
“回来了。”朱祁钰刚处置完了奏疏,活动活动,也该歇息了。
“微臣中午就到了,路上看见商王和鄫王殿下了,他俩太热情了,非拉着微臣吃一顿饭,这才耽搁了。”张敷华也不瞒着。
“他俩请你吃饭?是你讹诈他俩吧?”朱祁钰没好气道。
张敷华嘿嘿而笑。
“你在地方为官也这么没流儿吗?”朱祁钰无语。
“微臣只是在您面前没溜儿,在地方向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下属都很惧怕微臣。”
“信你个鬼。”
朱祁钰无奈道:“你爹张洪是个君子,怎么你这么混账呢?都快四十了,也没个人样。”
“嘿嘿,微臣这不是您养大的嘛。”
“你的意思是像朕?”朱祁钰抬手就抽他。
张敷华闭着眼睛还不敢躲,一副让你抽但你抽太狠的样子,把朱祁钰气笑了:“都快四十的人了,有点正形吧,朕还能管教你几年?”
“微臣谢陛下不打之恩。”张敷华卖个乖。
“滚蛋。”
朱祁钰没好气道:“你爹看到你这样,都得骂朕,把你教成这副鬼样子。”
“不过,你在地方做的不错,这是朕最欣慰的地方。”
“你虽性格跳脱,但做事老实。”
“谢陛下夸赞。”张敷华和刘健同榜,刘健不停被表彰,甚至民间说他是第二个李贤,这让张敷华不服气,就赛着和刘健牟劲儿。
朱祁钰坐在软垫上:“说说吧,你不会无缘无故和老四吃饭的,到底为了什么?”
“什么都瞒不住陛下。”
“微臣收到陈嘉猷的书信,说那个叫达芬奇的外夷,是了不得的大才。”
“在城门口,想找个饭馆吃饭的时候,就看见商王殿下。”
“民间都说商王殿下和达芬奇关系最好,是以微臣就猜测那外夷就是达芬奇,所以试探一番。”
张敷华正色道:“微臣也认为,这个达芬奇是有才华的,只是才华上限在哪,暂时还不知道。”
朱祁钰皱眉道:“有大才?可怎么用呢?若能领兵,能让他单领一支军队吗?治政,朕能放心让他执政朝堂吗?他终究是外人啊。”
有兴趣的可以看看古董视频,会发现现在用的东西,古代都有,中国古代的工具,比现在牛鼻多了,实用方面中国永远第一,国外搞不实用的东西确实比咱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