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重建武庙、文庙,新建帝王庙!论祖制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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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直接点我们名得了!胡濙、姚夔等人垂首不语。“诸卿,陈泰献上一宝,朕赐名水泥,可用来给墙砖弥缝,比泥土坚固;也可用来加固外墙,用于城防、建造房屋。”“朕已经让人垒了一面墙,尔等出宫时可去看看。”“陈泰有建筑之才,朕欲提拔他入工部做右侍郎。”朝臣对这个水泥很感兴趣。上次陈泰也献上新式水泥,但皇帝认为不够坚固,造价也高,令其继续钻研。这才大半年的功夫,就献上来新水泥。听皇帝的意思,是很满意的。“陛下,陈泰有功,但升官之事,不能因功便越级而升。”胡濙认真道:“不可否认,有的官员有灵光一现的创造之能,但官员的本质,是勤勤恳恳,为江山社稷谋福,认真做好本职工作而已。”“若一味追求奇淫巧技,日后还有谁愿意踏踏实实做事呢?”朱祁钰皱眉:“老太傅,那陈泰之功,应当升官。”“陛下!”胡濙起身,跪在地上:“国朝自建立之初,便有一套体系。升官降职选拔人才,皆由体系自行运转,所以国朝四平八稳,各色人才层出不穷,国朝取之不尽。”“若陛下破格提拔奇淫巧技之才,天下官员如逐臭之蝇,蜂拥般去研究奇淫巧技。”“那么治国之才从何而出呢?掌军之才呢?督粮、治水、农业、计相之才呢?”“这些人才,会因为陛下的偏向,而日渐衰微,最终全都消失,全都变成了奇淫巧技之才,届时陛下又要如何用呢?”“陛下!”“老臣并非反对陛下追求奇淫巧技,而是不能舍本逐末,要适可而止。”“无论陈泰奇淫巧技做的多么出色,也不能逃过朝堂本质,官员升迁贬谪,自有体系,不能破坏!”“请陛下慎之。”胡濙磕头。他的意思是,皇帝不能随意破格提拔朝臣。往深了想,这是把皇帝往笼子里面装的过程。皇权,在于皇帝随心所欲做事,有好处也有坏处。但限制皇权的,可不是臣权,更不是普罗大众!而是体制!是祖制!是条条框框!以前皇帝斩破束缚,以皇权随心所欲做事。但随着朱祁钰变得理智,就渐渐被条框所束缚。毕竟朱祁钰需要天下百官为其治国,总不能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干吧?这个时候,朝臣就会用祖制、用体系、用条框限制皇帝。朱祁钰听之任之,自愿放弃皇权的随意性,这是有意克制,所以他和朝臣相处融洽,彼此同心协力,治理大明。然而。臣子是得寸进尺的。胡濙就在把朱祁钰往笼子里面装。别看朱祁钰张牙舞爪的,但真和胡濙撞上,他未必能全胜。确实能赢。但不能全胜,胡濙身体不好,撒手人寰的话,他清理南直隶的计划就难以进行了。他需要胡濙帮他稳定朝局,但胡濙可不需要他朱祁钰。胡濙的政治诉求,并非流芳千古,而是在做三杨曾经做过的事情,或者说,每一个站在朝堂上的重臣,都在做和三杨一样的事情。竭尽全力的把皇帝装进笼子里。朱祁钰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换套朝臣,就不一样了呢?可是,他能让朝臣见君不跪吗?他能交出皇权吗?他能让文臣掌握天下,让武将向文臣叩拜吗?不能!他不允许,决不允许。那么,换了谁当首辅,谁当阁部重臣,都不会和皇帝一条心的。除非他重用奸臣,那些没能力,但又必须依附皇权才能位居高位之人,这些人会甘愿当皇帝的走狗。问题是,他希望大明变好,希望百姓快些过上富裕日子,希望大明国祚延绵。用庸臣、用奸臣,如今大好局面顷刻土崩瓦解。大明会立刻回到历史轨道上。朝臣没能力,皇帝撕心裂肺有什么用啊?所有的中兴之治,都是皇帝贤名,朝臣能力超绝,彼此配合默契,才形成的盛世治象。朱祁钰必须得用能臣、贤臣。而想用能臣、贤臣,就得忍受他们的政治诉求,就得和他们斗法。“老太傅此言甚是,朕听之。”朱祁钰选择退让。也许,等他年老昏聩的时候,就会用奸臣稳定朝局吧。毕竟和贤臣聊天,他很难受,若无理智的话,干脆杀光,大明回到原有轨道上去,他当个昏君也挺好。胡濙却道:“陛下从谏如流,如唐太宗在世。”“老臣尚有几句老生常谈之话,请陛下容老臣说完。”朱祁钰让他说。“陛下以为祖制腐朽,是以不循祖制。”“但陛下可知,大明能平稳度过百年,靠的恰恰是祖制。”“这些年,大明波折不断,帝位却顺利传承,国泰民安,国祚延绵。”胡濙说的是建文帝削藩,太宗靖难,土木堡之败,夺门之变等等政变。“老臣不敢说,祖制都是对的。”“但陛下掌控天下,靠的就是祖制!”祖制,就是思想,社会观、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文化观。皇帝享受了祖制的红利。却一脚把祖制踢开,这是不道德的。“以陛下之能,可填补祖制,可修正祖制,但绝不能抛弃祖制!”“没了祖制,让天下臣民如何循规蹈矩?”“没了规矩,国将不国!”胡濙认真道。就是现在的治国体系,和大明祖制一般无二。大明用的是儒学和太祖皇帝的人生观架构起来的祖制世界观。在大明这个时代,是最先进、最有效的管理天下之法。或者说,人都有局限性,没有任何理论体系是先进的,是正确的,归根结底是看怎么用。但从深层次思考。胡濙是想让皇帝自己制定条条框框,然后把自己装进去。这是胡濙的高明之处。皇帝明明知道是坑,却不知道怎么迈过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陛下破坏祖制,若没有新的祖制形成,后世之君、天下之臣,如何寻找理论基础呢?”“而天下百姓,以何为依托?官吏从事,以何治国?”胡濙得寸进尺了。明目张胆的用规矩限制皇帝。朱祁钰可以做规矩的制定者,但同样要被规矩限制。只要皇帝做事,早晚会被限制的。这就是文官的高明之处。文官比皇帝,多的是耐心,一个文官倒下,会有千千万万个文官站起来。若换做昏聩之君,可以不听。偏偏,朱祁钰还不能拿治国当儿戏。摆在朱祁钰面前有两条路,捏着鼻子认下来,要么继续我行我素。但后者的问题,会让朝臣离心离德,向心力出现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全国各地都会出现问题。之前朱祁钰凶厉地要杀这个杀那个呢?转眼,文官给他上了一课,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告诉你:皇帝,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老太傅。”“祖制确实非常重要,大明有今天,皆是祖制之功。”“朕能承袭帝位,承嗣大统,靠的也是祖制呀。”朱祁钰幽幽道:“但是,祖制也需要适应时代呀,朕可填补祖制,取精去糟,进而完善祖制。”胡濙脸色微变。文官之所以能掌握祖制的话语权,因为制定祖制的皇帝死了,而后世之君大多不愿意读书。而大批文官天天钻研祖制,把祖制读透了,找祖制的漏洞,给皇帝设套,把皇帝往沟里面带,最后用祖制把皇帝困死。但是朱祁钰怎么说的?他要给后世之君,掌握祖制的更改权和控制权。这样一来,文官的臂膀被朱祁钰削掉了。文官想用祖制控制皇帝就成了幻想。“陛下,若祖制经常更改,怎么还能叫祖制呢?”胡濙决不允许,祖制的解释权和更改权,在皇帝手里。本来装死的朝臣,此刻都在反对。这是文官的权力。文官靠钻研祖制,限定皇权。皇帝靠突破祖制,掌控皇权。互相挟制。“也不能频繁更改,但有些祖制,如洪武年间的祖制,到了永乐朝已经难以维系了。”“就说这开中法,苟延残喘用了一百多年,完全日薄西山了。”“若还继续沿用,就是损国损民之举了。”朱祁钰在偷换概念。大明祖制就一定是错的?其实世间道理都是相通的,无非是换了一番话而已,本质都是一样的,维护统治!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新思想罢了,归根结底,都是在维护统治。其实,现代人和古人一样,都在研究祖制。不等胡濙反对。朱祁钰又道:“朕的意思是,自朕开始,每个皇帝都可在先帝的基础上,填充、丰富、酌情更改祖制。”“后世之君,可酌情删改,加入时代性的治国理论。”“不如就设一个局,挂在十二监里。”这不就是某某新时代理论嘛。您这越说越不像话了!这是用太监,窃取文官的权力呀!您把祖制理论局,放在内监,太监随便写,皇帝照着做,那文官怎么办?给太监当狗?“陛下,太监如何懂治国呀?”姚夔惊呼。“朕没说让太监治国呀?只是说,设个部门而已,自然要招天下博学之士,共同商讨治国之论。”朱祁钰故意的。他在转移视线,用文官和太监的矛盾,转移本质问题。“陛下,老臣仍认为,祖制不能更改!”胡濙可不好忽悠。朱祁钰打个哈哈。祖制的解释权,必须掌握在皇帝手里。这是皇权的根本!文官能窃据皇权,就是掌握了祖制的解释权。等于说,太祖皇帝制定了宪法,但宪法的解释权却在文官手里,而文官最擅长玩文字游戏,解释来解释去,皇帝就被解释成了猪。实在不听话的皇帝,就被溶于水。问题是皇帝死后,没人为皇帝伸张正义,因为皇帝本身就不正义,死了活该,反正猪多,换一头猪当皇帝也没毛病。而朱祁钰就是想把祖制的解释权夺回来。只要后世之君不出现少年天子,皇权就不会衰落太多。“此事今日不谈了。”朱祁钰笑道:“老太傅说陈泰不能升官,朕就听之,但陈泰要调入工部,平调吧,朕赐他一枚铜符便是。”他今日是抛砖引玉,想彻底拿到祖制解释权,是需要长时间博弈的。反正这是给儿子铺路,他现在也不着急,慢慢把权力夺到手便是。“陛下圣明!”胡濙嘴里发苦。他有点着急了,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担心文官看不到未来。所以迫切从皇帝手里索取权力。倘若皇帝发疯,打杀他一通,他反而会开心。因为那样的皇帝没长大。还是个孩子。等李贤上位,照样能遏制皇权。再不济等朱祁钰驾崩后,皇权照样分崩离析,文官照样掌权。问题是,皇帝成熟了,知道在条框内反击臣子,用政治手段解决问题。这就让胡濙感到恐惧了。一个会玩政治、手握皇权的皇帝,若他不英年早逝,臣子早晚会驯服成狗。可当今皇帝坚持锻炼,戒瑟戒酒,虽扑在朝政上,但远不如太祖皇帝那般勤政,他注重饮食、注重休息,又时常诏太医问诊,小补不断。这样的皇帝,摆明了长寿之象!怎么英年早逝啊?难道只能让他溶于水了?胡濙眸中充满无奈。“诸卿,水泥是战略物资,用水泥夯实的城墙,更能有效地抵挡箭矢、火器。”“同时,还适合建造房屋、修缮道路。”“朕欲令陈泰,大肆制造水泥,在塞外建造城堡,为大明戍守边关。”朱祁钰还沉浸在得到水泥的喜悦之中。陈泰改良的水泥,还不是现代水泥,而是土水泥的进化版,并不能拿来建造楼房。还需要继续改良,他很期待看到混凝土出现的一天。“陛下心怀万民,乃万民之福。”朝臣叩拜。“前几天,薛瑄上书说,广西树木快被砍伐一空了,今年年底,广西就没有大规模原始森林了。”朱祁钰忍俊不禁:“这是好事呀,说明距离广西变成汉地,又近了一步。”“只要移几十万汉民过去。”“几年后,广西就彻底是汉地了。”“同时也说明,民间木材贸易的繁荣,广西无数树木,运送到北方来,北方建造城池、房屋,也就不缺材料了。”“朕已下旨给薛远,令广东也要砍光树木。”“云南和贵州也要砍光。”砍树伐树,也需要修缮道路,把树木运出来,还要修缮河道,把树木往北方运。只要路开了,树没了,那些土司还拿什么抵挡大明天兵?偏偏砍树的,还是土司。在利益驱使之下,云贵土司主动砍树,跟广西商人争着抢着做生意,把云贵的树木,往北方运。用不了几年,等云贵两广树木砍光,天堑就变成通途了。到时候天兵降临,把土人杀一批,移出去一批,再移入大批汉民过去,也就变成了汉地。“陛下!”孙原贞道:“热河、宁夏等地,暂时无法种粮。”“玉米三宝也不能推广种植。”“而一批批罪犯已经住进热河了,难道需要一直从各地转运粮食吗?”“漕运压力很大呀陛下。”这是个大问题。朱祁钰沉吟道:“薛卿,你怎么看?”他看向薛希琏。薛希琏担任农业司第一任司正,仍然是礼部左侍郎,以左侍郎之尊担任农业司主官,证明朝堂之重视农业司。他正在搞土豆的栽培,和稻种杂交。杂交水稻,其实从古代就一直在做。上个月,王越从朝鲜送来一批稻种,用来杂交之用。想在漠北种粮,稻种、麦种需要耐旱。“回陛下,农业司刚刚组建,微臣按照您说的,组建农业研究学院,微臣担任第一任祭酒。”“也从民间征召一批农业人才,入主农业司。”“也从民间征召一批愿意从农的孩子,入学院学习。”“问题是组建时间尚短,还请陛下给微臣一点时间。”薛希琏道:“现在热河尚在建设中,并不需要大量的粮食食用。”“今年年初,李秉、李瑾、毛胜等将军,讨伐漠北各部,缴获颇丰。”“暂时倒可以用放牧、和缴获所得,来满足民间之用。”“而李秉、王恕皆有名臣之资,已经深入地方,挑选适合种植的土地。”“微臣以为,三到五年之后,热河就能种下第一批稻种了。”“十年后就能有所收获。”“二十年到三十年,就能自给自足了。”薛希琏说的时间还是短的。真正养熟一块地,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历朝历代都不愿意搞治理,尤其是边疆,因为治理再好,也扛不住一场战乱。边疆治理,都是伴随着大型战争,汉民往边疆迁徙,才把边疆建设起来的。“陛下,薛侍郎所言甚是。”“想令热河自给自足,起码要三十年的时间。”耿九畴接口道:“微臣以为,当先疏通河流,将漕运河流继续延长,靠南方之米,暂时供养热河。”“而热河盛产牛羊,可往南贩卖牛羊肉。”“彼此相得益彰。”刨除运输成本、饲养成本、死亡因素等等,北羊南卖,完全是亏钱的。“疏通河流,也方便运输物料,老臣以为可以。”姚夔支持。马昂却道:“工部的重心,在建城和黄河上面,缺乏人力物力,就算想疏通,也有心无力呀。”他喃喃自语道:“若是有足够的奴隶就好了。”“马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姚夔喝止他。奴隶是好用,问题是这些奴隶,是要吃饭的,大明哪来那么多饭给他们吃?没看皇帝因为流民发愁吗?一千多万流民啊,填饱肚子是个大问题,还望大明引人?马昂行了一礼:“姚阁老,这建造工人,在热河五天六个铜钱,还得供饱饭。”“这粮食都是从京师调运过去的,一斤米价格在10个铜板左右。”京师一斤米是七个铜板。“您算算这账,朝堂有多少钱,够这样花的呀?”马昂是真心疼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百姓劳作赚钱,理所应当。”姚夔正色道:“奴隶就不吃饭了吗?不照样是十个铜板一斤粮食吗?给他们吃多浪费啊!”“大明百姓尚且食不饱腹,为什么不给自己人先吃饱呢?”这也是实话。问题是,真用奴隶建城,也不是这个速度啊,那就是往死里用呗,也不给供饱饭啊。奴隶肯定是便宜。但搞基建,何尝不是缓解民间压力?给百姓找点事做,让百姓赚点钱,日子过好了,也就不造反了。朱祁钰摆摆手:“两位卿家说的都对,莫争了。”“奴隶之事,也要一点点来。”“给百姓吃饱饭,是朕的责任,花多少钱朕都不心疼。”“耿卿说得对,沟通京师去热河、山西、宁夏的河流,这是正经事,方便运输,也能节约成本。”“工部酌情建造吧。”马昂面露苦涩,跪地道:“微臣遵旨。”“说到了钱呀,就得说说银币了。”朱祁钰笑道:“邢国公说的没错,这银币放到市面上,就被抢购一空。”“幸好通兑的比例调得够高,否则这银币改制也无疾而终了。”“江西和南直隶,运来大量白银。”“银作监日以继日的碾压制作,已经能供得上京畿兑换了。朕欲在山西、山东、河南、陕西四省先通兑。”“等南直隶下一批银子送抵京师,便在南直隶也通兑。”朱祁钰手中,约有三亿两白银。他估计是皇帝重最富的。但这些银子还有一半,没送抵入京呢。按照通兑价折算的话,他手中就有了九亿两白银。朱祁钰皇权稳固,跟这些钱关系很大。而且,这还没算,山东、山西、河南、陕西等省份清理出来的银子,这些银子也算是朝堂的资产。所以朱祁钰改制银币的资本,是雄厚的资本做依托。他现在是真有钱。“朕预计在景泰十一年,全国彻底通行银币,取消银子和铜钱的货币地位。”黄金,在大明一直都不是法定货币。胡濙忽然心累,这么多钱的皇帝,会溶于水吗?皇帝用银币取代银锭,也等于攥住了天下的钱袋子。只要通兑之后,皇帝一道圣旨下,取消银锭做为合法货币,这样一来,制币权就在皇帝的手里。治国,是一笔经济账。皇帝手里有钱,皇位就会特别稳固。民间商贸发达,百姓生活自然就富足。从上而下,这是个大循环。百姓生活好了,自然就不造反了,约等于支持皇帝了。皇帝就能随心所欲。太祖皇帝,为什么敢杀崩朝堂,大明却纹丝不动,有一层原因,就是皇帝掌握制币权。宝钞,支撑起来洪武之治。海贸,支撑起来永乐之治。而随着宝钞的废弃,海贸中断,从宣宗皇帝开始,皇权就开始萎缩了,到了正统皇帝,大明的家底儿都花没了,皇帝穷得兜比脸都干净,谁会支持皇帝呢?朱祁钰改制银币,就是把制币权,重新掌握在皇帝手中。裁撤宝钞司,合并银作局,改为银作监,提高铸币权的地位,也昭示着皇权无所限制。于谦可真的帮了皇帝的大忙。调整通兑比例,让皇帝赚的盆满钵满。只要通兑比例不变,皇帝就能用少量资本,撬动全国资本,将全国所有银钱,掌握在自己手里。未来,无论是海外进来的银子,还是掠夺所得的银矿,都会收入中枢的,都会变成皇帝的钱。皇帝的钱,就永远也花不完了。胡濙发现,无声无息间,皇帝已经成为了庞然大物。想雪融这个庞然大物,又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就如永乐朝的皇权土崩瓦解,也经过了洪熙朝、宣德朝,直到土木堡这个转折点,皇权才彻底崩盘。但让他欣慰的是,大明这个古老的王朝,重现生机。看看银币的兑换速度。就说明民间的富裕程度,通兑之后,财富正在往中枢集聚。皇帝用这些钱,建造漠北,收复交趾,扩张领土,平整土地,养地养民,大明再次繁荣,再次伟大。“陛下,暂且定在景泰十二年正月初一吧。”姚夔道:“和释奴令一起颁布发行,算是双喜临门。”大明行将朽木,做什么事都很慢。也得给地主老财一个适应的时间。朱祁钰没反对:“就定在景泰十二年吧。”“陛下圣明。”朱祁钰斟酌道:“诸卿,说回流民的问题,朕打算给流民补贴一笔银钱,诸卿意下如何?”他是害怕流民造反。姚夔却脸色一变:“陛下,绝对不行!”“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陛下补贴了流民,那世间存活的百姓,如何自处?是不是觉得流民待遇比自己好,他们也去当一次流民呢?”“陛下爱民之心是好的,但切勿低估人性之恶!”这话引起朝臣的同意。人性本恶,人心趋利。如果当流民能赚钱,天下百姓全都撂荒去当流民了。马文升道:“陛下,您给北方诸省蠲免税赋,给他们钱财,用来买煤炭。”“可南方百姓会怎么想呢?”“从洪武朝,便在弥合南北分治之事,让南北变成中原一家。”“而陛下此举,却在分裂南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从南宋开始,南北彻底分治,彼此水火不容。南宋小朝廷还给北人起了一个恶毒的称号,叫“归正人”,彻底分裂了中.华.民.族。又经历了蒙元统治,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南北已经不再一体了。直到太祖皇帝再造中华,建立大明,南北归于一统。尤其是燕云十六州,已经脱离祖国怀抱几百年了!彼此之间,连乡音都不一样了,甚至文字都出现了偏差,历史也出现了严重的不认同感。所以,从洪武朝开始,太祖皇帝便在不停弥合南北分治的贻害,在反复告诉天下人,南北是一家人,都是华夏。提及此事,余子俊跪在地上:“陛下,马寺卿所言甚是,南北分裂,对我华夏伤害甚大,必不能让百姓产生南人和北人的分离感。”“马卿说得对,是朕欠考虑了。”好在大明迁都北方,才稳住了北方没有再次分裂。“中枢也给南方诸省,百姓蠲免相应的税赋,叫煤补,天下百姓皆有之,不分南北。”朱祁钰大手一挥,就要花海量的银子呀。“陛下圣明!”朱祁钰让他们起来:“南北分治,是南宋的锅,黄河乱改道,也是南宋的锅,这南宋干过一件人事吗?”“朕却要奉其为正朔!”“朕看辽金,哪个不比南宋干得好啊?”“那契丹、女真,不也汉化成了汉人了吗?如今谁能分出不同?”“同时华夏人,凭什么奉南宋为正朔呢?”正朔问题过于敏感。皇帝抱怨几句,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忽必烈建大元时,奉南宋为正朔,而明承元制,自然也要奉南宋为正朔。再说了,辽金虽严重汉化,但终究还是异族。南宋再烂,那也是本族啊。“哼,南宋造下的孽,却让朕来还,何其不公!”朱祁钰有些生气:“诸卿,朕欲建造一座历朝历代皇帝庙,再建一座文庙、武庙。”“南宋的皇帝,朕是一个都不放在里面,北宋的皇帝,除了赵匡胤外,朕一个都不想放。”朝臣一听,皇帝又任性了。不过。再建文庙和武庙,可是好机会呀。太祖皇帝废除了武庙,将文庙从祀太庙。这是极致削减臣权,让历史上光芒四射的文臣武将们,变成皇帝的附庸,皇帝的门下走狗。同时,太祖皇帝在竭尽全力限制兵权,极致地降低武将地位,让武将变成皇帝鹰爪。过去近百年后。朱祁钰要重建文庙、武庙,新建帝王庙。这是好事呀。“朕以为,尔等会说,这有违祖制呢?”朱祁钰笑眯眯问。朝臣脸色一变,苦笑道:“陛下呀,臣等何时以祖制劝谏陛下呀?”“哈哈哈!”朱祁钰大笑。太祖皇帝的意思很明确,极致地压制臣权。朱祁钰也明白,但他要拿回祖制的解释权,有失有得,得先给文官好处。等建了文庙、武庙,他就有权利,把谁移进来,把谁移出去。这样一来,臣子拿捏着皇帝的祖制解释权,皇帝拿捏着臣子入庙的权力,来呀,互相伤害呀。“陛下您要承袭元制,还是重新核定文武人选?”胡濙问到了关键问题。如果皇帝选历史人选,那么臣权就被皇帝控制了。以后谁想进入文庙武庙,就得经过皇帝同意。“自然要重新核定了,有些人可不配进入文庙、武庙啊。”朱祁钰没针对谁,针对的就是南宋。胡濙脸色一僵。果然,皇帝做什么都是有深意的。“朕不打算循规蹈矩,直接录用前朝的名单。”朱祁钰斟酌道:“朕欲用新的名单,也不用十哲七十二将的规矩,只要定下一个标准,符合标准的文臣武将,全部配享祭祀。”华夏历史上,有太多文臣名将了。并非只有七十二名将,各朝各代,都有太多显赫的人物。朱祁钰想把这些人,统统录入进来。胡濙一听,若按照标准,他胡濙也有机会进入的。那么站在养心殿的朝臣,又有多少有资格进入的呢?皇帝这招,完全调动了臣子的积极性。“陛下,那也不能祭祀太多人呀?”姚夔虽然也想进入文庙,但他自知能力不够,政绩不足。进入文庙,反而拉低了文庙的档次。他有自知之明的。“那是自然的。”“不是随便哪个名将名臣都能入庙的。”朱祁钰道:“所以要制定一个标准。”白圭苦笑:“陛下,若按照韩信的标准,能进入武庙的人,能有几个?”“那就是尔等的问题了,针对历朝历代的名单,重新核定功绩,按照功绩挑出一个标准来。”朱祁钰道:“七十二个名额太少了。”“这样吧,朕打算建四个殿,一个殿放三十六位,四个殿就是一百四十四个人。”“文武庙合在一起,共建八殿,中间再建一殿,为圣殿,供奉孔圣等圣人。”“但还要留出空位来,朕希望本朝会进去几个人!”这是朱祁钰的钩子。让臣子听话的钩子。等于说,这144个名额,要给后人留出一部分,不能随便填充,功绩要足够高才行。但还不能太高,全用韩信当标准,有几个能进去的?一共九殿,圣人一殿,文庙四殿,武庙四殿。“文庙也是144个名额。”朱祁钰把文武分开,文庙也单享祭祀。这样一来,像诸葛亮这样的人,到底算文算武?“陛下,元朝名将,是否算在内?”白圭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明承元制,而蒙人亦是华夏苗裔,如何不算成我华夏人?”胡濙认真道:“不止要算,还要宣扬给蒙人知道,成吉思汗乃是我华夏人!”虽然蒙人杀了很多汉民。但不得不承认,成吉思汗是华夏人。汉蒙打仗,属于内战,是生存空间的战争。从太祖皇帝捏着鼻子,认元朝为前朝开始,后人不管心里隔不膈应,都得承认,成吉思汗是华夏人。也不管人家成吉思汗承不承认,反正我们认了。“老太傅说得对,元朝名将,也是华夏名将,要入文武庙的。”朱祁钰道:“帝王庙里,朕也要将成吉思汗列入其中的。”这样一来,人选就有意思了。比如武庙里必然会有旭烈兀,旭烈兀是影响欧洲最大的东方人,这位牛人,也会列入武庙之中。而韩信、张良、关羽、周瑜、李靖、徐达这些名将中,突兀的出现一个旭烈兀的名字。还会出现忽必来、者勒蔑、博尔术、速不台等等这样的名字。会不会觉得很乱入?大元都进了,辽金名将是不是也得进入?名字可就有意思了。“陛下,要不将这些名字改一下?”余子俊突发奇想。“怎么改?”朱祁钰看着别扭,但还得承认。“改成汉名,翻译过来的汉名。”朱祁钰翻个白眼:“那伱还认识这个人了吗?还不如不加呢?不改了,就这么列入!”“陛下,如大理、吐蕃这样的古王朝中的名将,加不加入其中?”马文升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大明承不承认这些王朝的存在?如今大理、吐蕃,都在大明治下,比如松赞干布,进不进入帝王庙?若其他皇帝,没有这个问题,肯定是不加入的。朱祁钰不一样,他是想扩张领土的,是要做成吉思汗一样的人物,成吉思汗就是海纳百川,只要对他有用的,他就会用。那他加不加这些人呢?“马卿,你觉得加不加呢?”朱祁钰也在犹豫。如果这些加入了,等扩入安南、朝鲜,是不是也将他们历史上的名臣名将加入其中呢?这会不会埋下分裂的祸根呢?马文升苦笑:“微臣以为,加有加的好处,不加有不加的好处。”“若加,则可让乌斯贜归心;”“不加,则可保证汉民长治久安。”他特意说了汉民。皇帝是想消除各族的存在,全部变成汉人,不存在其他族群,把大明变成单一民族的国家。可加上呢,能快速统治乌斯贜。朱祁钰很纠结,看向胡濙和姚夔。胡濙尚在思考。姚夔缓缓道:“老臣以为不加。”“若加上他们,会不会催生乌斯贜有光复吐蕃之心呢?”“等咱们囊括安南、朝鲜之后,既然有了前车之鉴,是不是也要加入他们的名将呢?”“像安南、朝鲜还好,毕竟其国千年来便沐浴在汉文明之中。”“而极西之地呢?那些蒙古人建立的汗国,他们的名字、习惯、甚至长相,都和咱们有区别。”“加入他们,就和加入大元君臣一样,显得不伦不类。”姚夔的话也有道理。朱祁钰看向胡濙。胡濙吐出一口浊气:“陛下,此事尚需斟酌呀,老臣也拿不定主意,都有好处,同样的,坏处都很大。”“大理撮尔小国而已,早就亡了国祚,算不得什么。”“但乌斯贜不一样啊,陛下要用喇嘛教,就要提防吐蕃死而复生。”胡濙虽然没明说,但是反对加入这些的。其实,吐蕃王朝的形成,和气候有着绝对关系,当时全球变暖,导致高原上春暖花开,才让吐蕃有了称霸的资本。以现在全球变冷的节奏,乌斯贜自保都难,重现什么吐蕃荣光?问题是胡濙不知道这一点啊。他在提防那些四处传教的喇嘛,他认为这些人太危险,是分裂的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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