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都傻了。
你去死,为什么要带上我?
你说得慷慨激昂的,转头却要先送我上路?你是不是有病?
但,王勤却不分由说,抓住他拖过来。
朱祁钰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太子,八年来,若朕真要杀你,谁又能护得住你?”
“今天杀你,不是因为你的亲生父亲朱祁镇。”
“而是。”
“你身为大明太子,未来的天子,当有君王死社稷之慷慨!”
“不要学朱祁镇,像条狗一样对也先摇尾乞怜!为求活路,认瓦剌当爹娘!”
“他是大明的皇帝!”
“不是狗!”
“我大明四代英主!”
“没有懦夫!”
“来吧,太子,不疼的,很快就好!”
朱祁钰拔出天子剑,剑尖对着朱见深。
朱见深坐在地上,不断往后蹭,满脸惊恐,泪如雨下:“陛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裤裆里一股热流,第三次尿裤子了。
“懦夫!”
“像你父亲一样的懦夫!”
“我大明皇族岂有此等懦夫!该杀!”
朱祁钰大怒。
你不是懦夫,你为什么不先捅死自己?
你就是在针对我!
朱见深手脚并用,拼命后退。
“陛下且慢……”
王勤似乎听到了马蹄声。
但朱祁钰已经不分由说,狠狠一剑戳下去。
“啊!”朱见深凄厉惨叫。
王勤却死死抱住朱祁钰,疾呼:“陛下,有马蹄声!马蹄声!”
但这一剑已经戳下去了。
朱见深惨叫着、哆嗦着,直接失禁了,大小便失禁了!
那惨叫声,仿佛被真戳死了。
结果朱祁钰低头一看,他这一剑戳向了太子的下面!
索性没伤到皮肉,剑尖扎在裤子上,把好好的裤子变成了条开当裤。
“哪来的马蹄声?”朱祁钰真不是故意的,这小子撤的太快,自作自受。
“是午门的动静!肯定是京营来了!”
王勤满脸激动,冲着禁卫大喊:“于少保已到!京营入宫了!诸位打起精神来,保护皇爷!”
他让太监们把朱祁钰围起来。
璚英眉毛一扬,眸中闪烁着骄傲。
却在这时,一队败军狼狈而来,走近了才看到是高谷,他披头散发,非常狼狈。
“陛下,徽音门丢了,王公公重伤……”高谷声音凄凉。
朱祁钰刚要大发雷霆。
轰隆一声,奉天门破!
如狼似虎的边军冲了进来,禁卫连抵挡都不敢抵挡,直接跪地投降,门前乱成一团。
“皇爷,快进殿!”
王勤护着朱祁钰,退入奉天殿。
朱祁镇浑身散发着臭气,红着眼睛,像一只嗜血的野兽,提着剑冲了进来:“朱祁钰!滚出来!”
他爆炸了!
先被太子叫骂,颜面扫地。
然后又被柿打脸,皇帝的尊严一丝不剩。
他现在不是皇帝,而是复仇的火焰!
焚天烧地的烈火!
烧死朱祁钰,打死朱见深那个忤逆不孝的王八蛋!
嘭的一声,奉天殿大门关闭。
朱见深却像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因为慢了一步,被关在门口。
“逆子!逆子!”
朱祁镇看见他就怒火翻涌,提着剑冲了过去。
朱见深真日狗了。
当了八年皇帝当疯了的叔叔要杀他,被幽禁七年的亲生父亲也要杀他,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都针对我?我才十岁啊!
朱见深不敢跪下请罪,拔腿就跑。
“站住!逆子给朕站住!”
朱祁镇提剑去追。
却被石彪拉住:“太上皇,正事要紧!”
朱祁镇冷冷地瞅他一眼,石彪缩了缩脖子:“太上皇,于谦带兵杀进宫了,速战速决啊。”
“于谦?”
朱祁镇眸中戾气爆棚:“好,先杀了朱祁钰,再宰了那个小兔崽子,朕没有这样的孽子!撞门!”
“是!”
石彪组织士卒撞门。
他派人通知叔父,快点支援奉天殿。
这个时候,攻打徽音门的太监刘永诚也率军汇聚而来。
“参加太上皇!”
刘永诚虽是太监,却是名将,随太宗五征漠北,宣宗时平定汉王叛乱,屡破三卫,战功赫赫。
这样的人,朱祁钰继位后极为重视,命他节制京营。
可打死原主也想不到,这又是一个二五仔!
不但是他。
他的养子刘聚,都是朱祁镇的死忠。
“叫朕什么?”朱祁镇声音低沉。
“奴婢刘永诚,贺吾皇万岁!”刘永诚趴伏在地上。
朱祁镇嘴角翘起。
看着无比熟悉的奉天殿,八年了,他回来了!
那个偷窃皇位的家伙,很快就要受到世间最最最残酷的惩罚!朕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嘭!
奉天门被打破了!
朱祁镇眼中迸放出炽热的光芒。
回来了!
朕回来了!
八年后,朕终于回来了,再次君临天下!
他站在奉天殿大门口,望着大殿内。
一切都那么熟悉,哪怕是一块地砖,都给他熟悉感。
他回来了,他朱祁镇回来了!
八年来受了那么多的苦,都值了。
只是……
有一只老鼠,让他心情极度恶劣的老鼠,他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哪怕他已经败了,却还在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朕!
伱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朕?
你已经败了,应该跪在朕的脚下,求朕原谅你?
不是吗?
当年朕就是那样对也先的……
朱祁钰!
那些不和谐的场面在脑海中闪现,今天吃的亏比他在瓦剌吃一年的亏都多!
朱祁镇眸中戾气滋生,指着他:“朱祁钰!你还敢活着,太好了!”
“朱祁镇,见到朕,为何不跪?”
坐在龙椅上的朱祁钰缓缓开口,他端坐于上,拄着天子剑,俯视着朱祁镇。
“你也配称朕!”
朱祁镇嘶吼:“私生子!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滚下来!”
“呵呵。”
“朱祁镇,用手戳戳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你配不配坐在这张龙椅之上?”
“朕不提土木堡之败,也不提你认瓦剌为父母,更不提你叫门于宣大!这些统统不提!”
“朕就问你!”
“你是史官,该如何书写这段历史?”
“我煌煌大明,重塑华夏衣冠,再造华夏,何其伟大!”
“四代英主,皆是贤君,丰功伟绩,数不胜数!”
“朕问你,你让史官如何写你?”
“你有什么脸面入我朱氏宗庙?和太祖、太宗、仁宗、宣宗四帝并列?”
“靠不要脸吗?”
“靠叫门吗?”
“靠当汉间吗?”
“还是靠你武力复辟吗?”
“哈哈哈哈!”
朱祁钰放声大笑,陡然戛然而止:“朕就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再坐在这张龙椅之上?”
“回答朕!”
“朱祁镇!”
朱祁镇浑身都在抖,他不想听朱祁钰说话了,一句话都不想听,一個字都不想听。
他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每一个字都在戳他的心。
甚至,连看他都不敢……
“你,去,把他抓下来!去!”朱祁镇指着石彪怒吼。
石彪应诺。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在丹陛上。
作为边将之子,他连进奉天殿的资格都没有。
踏在丹陛上,他距离龙椅越来越近,看着那个端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却心中微震,朱祁钰满脸倨傲,神情中带着几许不屑。
他以前也见过天子,只是那时候的朱祁钰软弱可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浑身透发着小家子气。
怎么现在一看,他浑身充满了……英雄气!
对,就是英雄气!
那又如何,成王败寇,权力斗争只看输赢,其他的都没用。
但是。
朱祁钰忽然站起来,猛地挥剑。
石彪吓了一跳。
看朱祁钰风一吹都能吹倒的憔悴模样,他压根就没想过,朱祁钰敢挥剑劈他。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剑锋撕开了他的身体,他顺势一滚,从丹陛上滚下去,天子剑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天子的丹陛,岂是天子之外的人可以踏足的!”
朱祁钰拄着剑喘粗气,神情暴怒:“朱祁镇,你到底是想当皇帝,还是当傀儡啊?”
“丹陛是什么?是皇权的象征!”
“非帝王者,踏上者死!”
“你让外臣踏上丹陛,难道你也让他去坐龙椅吗?当皇帝吗?”
“朱祁镇,你这个废人!”
“自己保不住皇位!”
“现在你已经胜利了,作为胜利者却不敢亲自走上龙椅,把朕这个将亡之君赶下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还有你!”
“朕必将你千刀万剐,诛你十族!”
朱祁钰剑指石彪:“你再往上走一步,朕看看!”
石彪莫名其妙的吞了口口水。
明明他身材高大,健壮勇猛,而朱祁钰弱不禁风,但心里竟真的有几分害怕。
缩在角落里的璚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眸中充满了震惊,太上皇明明占尽了上风,却被今上压得死死的!
不是都说今上软弱可欺吗?
可他那一剑劈出,哪有半分软弱的模样,分明充满了英雄气。
软弱可欺的是太上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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