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
陆辰吐槽，“总感觉这半年刚到就没有消停过，不是我们在争龙头，就是洪兴在争龙头……嗯？”
说到这个时候，陆辰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止。
化骨龙有些奇怪：“辰哥？怎么了？”
陆辰抬起手掌，做了一个先不要说话的手势。
他凝神回忆。
怎么觉得这番对话有些似曾相识，不，不是对话的问题，而是其他方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细细思索之下，陆辰忽然瞪大眼睛，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你刚才说，靓坤已经干掉了蒋天养，蒋天生呢？”
化骨龙奇怪：“前两天在警局门口被人干掉了呀，一枪爆头，场面精彩极了！”
“不对！”陆辰眯起眼睛：“我怎么记得两个月前，蒋天生就被炸死在别墅里了呢？”
“啊？”化骨龙有些傻眼，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陆辰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去，叫人准备最近三个月以内所有关于爆炸的报导！”
“啊？”化骨龙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连忙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去。
“等一下！”
陆辰扯过一张便签，刷刷点点写下一个地址，甩手扔过去：“顺便叫人查一下这里，拍几张照片回来！”
“好！”化骨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过便签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竟然是一个半山别墅的地址，也没多想，直接推门离开。
房间安静下来后，陆辰有些沸腾的思维渐渐冷静下来，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点了一根烟，望着窗外与往常没有太大区别的夜色，没来由的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为什么明明死掉的人，会出现第二次。
明明是分身带队，亲自爆破掉了蒋天生的别墅，为什么再次听到他消息的时候，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难道自己从美利坚回来的时候，走错了时间线？
陆辰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陆辰走过去接起来。
“阿辰，哑巴打给我了，他干掉龅牙驹之后，一直在承受反思，手下三十多个兄弟死了一多半，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电话对面是德叔，说起这件事来，声音温和，没有半点急躁。
陆辰不置可否，敢对自己下手的渣子，本来就是一个死，能在自己手下逃得一命，就烧高香了，现在还有脸求助叫支援？
“德叔，你应该知道这只是小事，濠江那边的社团虽然混乱凶狠，但人数是一个绝大的短板，他们再怎么挣扎，最后也只能乖乖低头，所以何必着急呢？”
“唉！都是一个社团的兄弟，就算哑巴做错了事，你按照情堂规矩处罚他便是了，何必搭上其他兄弟的命了？”德叔用劝说的口气道：“这样吧，给我一个面子，召集兄弟们开个会，看看看哪个过去稳定一下局势。
新一届的赌王大赛就要开始了，那边警务部的警司已经站出来讲话，说要尽快平定社会治安，再打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行！就当给得出一个面子！”
陆辰对此无所谓，濠江那边的蛋糕都已经分完了，就算被和联胜硬生生抢下了几个赌厅，每个月最多分个千八百万，绝大多数的利润都有被上层分走。
钱而已，陆辰早就不看在眼里了。
不过对于每个月平均只进账三五十万的档口来说，千八百万那就是天大的利润。
哑巴敢打电话来求助，显然也是知道塘口不可能放弃这块肥肉，某种程度上也算有恃无恐。
“对了德叔，问你一件事。蒋天生怎么死的？”陆辰问道。
对面的德叔微微一愣，语气沉了几分:“电话里不方便说，有什么事见面再谈！”
见对方要挂电话，陆辰忙道：“好吧，我换个问法，我听说两个月前，蒋天生的别墅爆炸，他本人也被炸死了？”
德叔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哪里来的谣言？算了算了，我打电话通知一下其他堂口话事人，明天上午十点钟，到你那边开会，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说完，对面就挂断电话。
陆辰听了电话里的忙音，眼睛眯了起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
化骨龙现在的地位，几乎等同于湾仔扛把子，陆辰将湾仔所有的港口生意都交给了他，因此手下干活的小弟足有数百人。
这边一个命令传达下去，上百号小弟齐齐出动，短短两个小时，就从各处报纸佬那里，收集了最近三个多月关于爆炸方面的新闻报道。
化骨龙抱着一摞报纸回到青城大厦后，跟陆辰一起翻了将近一个钟头，才将所有的爆炸新闻看了一遍。
果不其然，没有蒋天生的别墅爆炸案，陆辰记得当时警笛震天下，因为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走在路边，都能从橱窗中的电视机里，看到关于这方面的报道。
现在所有的报道，甚至爆炸案的痕迹都消除掉了。
就像有人用手拨动了世界线，将这段经历改写过一样。
最重要的是，陆辰半点没有意识到，这就很恐怖了。
“辰哥，你到底在找什么呀？”
化骨龙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报纸，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脑子像是被浇灌了水泥转都转不动。
陆辰没理他，将报纸扔在一边，问道:“蒋天生的尸体在哪里？”
“尸体？”化骨龙茫然抬头，隔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挠着头道：“这个不知道啊，不过十有八九被洪兴的人抬回去了吧，怎么说也是龙头，就算死于自杀，会风光大葬。
我猜现在十有八九是在殡仪馆拼凑脑袋！”
说到这里，化骨龙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群人，拿着陶瓷烧制的头颅，拼接在破碎的尸体上的画面，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走！”
陆辰霍然起身。
化骨龙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去哪里啊？”
“去唐楼！”
“啊？”
……
五十分钟之后，黄大仙一出三层唐楼。
一身唐装的德叔，面色有些古怪地接待了陆辰。
“你想找一个洪兴叔伯辈人，带你看看蒋天生的遗体？”
陆辰点头：“德叔，有合适的人选吗？”
“不是！”德叔摆了摆手：“我有些糊涂了，这葬礼还没开始，洪兴正在忙着擦屁股，请帖都没有送出来，我们根本没有理由上门啊。
就算能见到，也不会有人带我们去见的，这既不合规矩，也不符合礼节呀！”
“所以就是没办法咯？”陆辰问。
德叔看了一下陆辰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有些纳闷道:“阿辰，你为什么要见蒋天生的尸体呢？”
“不知道！”
“不知道？这算什么理由？”
“就是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陆辰解释。
没办法，只能这么说。
人老精鬼老灵，若是撒谎，对方指不定能看出些什么，等什么都不说，德叔就算脑洞再大，也不可能猜到蒋天生这个人会有问题。
见陆辰这么干脆，德叔反而有些嘬牙花子了。
他混了一辈子，凶狠癫狂的大佬见过太多，像这种平时安安静静，关键时刻发疯的家伙，却还是第一次见。
闲来无事要见其他社团龙头大哥的尸体，他活了将近七十年，也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这些新时代的年轻人，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心里这样吐槽着，德叔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两个人打交道虽然不多，可是聊聊几次，他也能够看出陆辰是怎样一个霸道的性格。
虽然不至于说一不二，但是真的心狠手辣。
黑皮说宰就宰，而且还是收买对方的手下。
抛开其他的不说，光这个财力加上收买人心的手段就足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麻烦。
思来想去，德叔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这样吧，我打几个电话，只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种事很难的！”
“我知道了！成与不成都无所谓，只不过是我突发奇想而已！”
陆辰微笑，脸上也没有半点失望的表情。
既然从正路走不通，那就只有自己想办法了，看来晚上需要单独行动一次。
离开之前，陆辰从德叔那边，打听到了蒋天生目前所在殡仪馆的位置。
出了唐楼，两人直接驱车赶往西贡。
商务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陆辰独自坐在后排，丢了一根烟，望着窗外不断向后掠过的风景，眼神有着往日没有的深邃。
化骨龙依旧在开车，副驾驶做了一个彪形大汉。
此人叫阿豹，之前是跟着刀仔明的。
最近陆辰一直带着刀仔明行动，他便跟了化骨龙，暂时做了保镖。
化骨龙也通过他，在遥控刀仔明之前的手下控制着湾仔的生意。
金飞的扑街，令他的地盘空了出来，目前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陆辰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谁上都无所谓，反正无论什么地方，在他眼中都是穷乡僻壤，除了能养几十上百个烂仔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辰哥，咱们大晚上的去殡仪馆，是不是不太好啊？”
陆辰瞟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白烟：怎么你怕了？“
化骨龙干笑：“怕倒是不怕，就是……心里发毛！”
阿豹咧咧嘴：“龙哥，发毛就是害怕的意思！”
化骨龙顿时破功，一个头皮就削了过去，骂道:“老子tmd知道，用你多嘴，用你多嘴，用你多嘴！”
阿豹不敢反抗，举个手连连躲避，一脸委屈。
“我没多嘴，就是帮你把话说出来而已，明哥之前说过，直面恐惧，就不会恐惧了！”
“我恐惧你个大西瓜呀！老子只是小心谨慎！”
“不是，就是害怕！”
“我害怕你奶奶个腿！”
化骨龙大怒，又伸手去打。
陆辰有些无语，懒得再理会就懒得国宝，目光扫过控制面板上的各类词条，隐隐有所感觉，但是又抓不住，一时之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