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从三楼被丢下去，黑皮好像只是被摔到了腿，并没有太严重的伤，否则惨叫声也不会喊得那么响亮。
不过他这一下，就像往水井里面扔了块石头，顿时把大楼里一群人都给炸了出来。
一大堆人围在一起，帮忙的帮忙，急救的急救。
那几个亲自动手的红绿灯反倒站在外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很显然，他们从词条的影响力挣脱了出来，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大汉在窗户旁边愣了足有十几秒钟，而后才走到了德叔旁边，小声的提醒：“德叔，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事得尽快说了！”
德叔回过神来，看向陆辰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同了。
显然，他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不是说绅士城很低调，胆子小又没有什么实力，只是因为巴闭推了他一把，才勉强做上了湾仔大哥的位置上的吗？
怎么现在一言不合就把人丢下楼？
这画风完全不同啊！
老一辈的社团，本质上都是抱团取暖，虽然有打打杀杀，单位的其实是互助自己的生意和地盘。
归根结底都是生活。
一旦跟其他的社团出现了矛盾，第一选择都是谈，谈不妥了再打，然后打完了再谈。
目的不是消灭对方，而是争取更大的利益。
在德叔看来，龙头虽然是一块肥肉，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吞得下去的，这里面不但长着钩子，而且暗地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在觊觎这块肉。
黑皮之所以跳出来，除了习惯性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之外，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往大了说，背后可能有人支持。
这个人可能是某个或者某几个大水喉，也可能来自于其他的社团。
不过即便如此，也属于正常现象。
毕竟换届选举在和联胜来说，每两年就有一次，只要在社团内待的久了，这些计量早晚能看得明白。
严格来说，黑皮还在框架里玩儿。而表面上虽然斯斯文文的，手段却很辣。
只是他把收买摆在明面上，似乎不屑于暗地里动手脚一样，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不，他敢当着自己的面，就让人把黑皮扔下楼。
应该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管是自己这些老家伙，还是驻扎在这里的水警。
不好对付呀！
德叔沉默不语，心中暗暗叹气。
陆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看来德叔已经没有事情需要嘱咐我了，那么我就说一下我的想法！”
德叔抬起头来，看向陆辰。
陆辰说道：“社团连续几次被弄得灰头土脸，牌子都快掉到地上了，所以我很理解叔伯们希望用我在三圣宫上位的仪式，重新打响和联胜的名头。
不过，你们可能忽略了一个客观事实，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全世界都已经进入了高速的经济发展时期。
各行各业的规则都在相应的发生着改变，社团尤为如此。
以前高调是为了打响招牌，招揽更多的生意，不让别人欺负。而现在高调，则只能给反黑组树立靶子，让社团时时刻刻处于警方的监视之下。
德叔你应该知道，这应该是我们最不想见到的状况，所以你们想帮我准备三圣宫仪式的想法，我深表感谢，不过还是算了吧！”
陆辰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一切从简，最好找一座关公像，带着社团核心兄弟上一炷香，让大家认识认识我也就是了。
对外可以跟其他社团通个气，告诉大家我们换了龙头，但也仅此而已！
与大摇大摆的晒马相比，我更喜欢闷声发大财！”
德叔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样做不合规矩啊！”
“规矩也是人制定的，时代在发展，一成不变的规矩是要不得的！”陆辰回答。
德叔继续问:“你应该知道，这样不清不楚的上位，对你是没有好处的吧？我们社团毕竟家大业大，再怎么样会员也有十万往上，就算一万个人里面只出一个野心家，也会冒出十个怀有小心思的家伙。
一旦他们积蓄了力量，有了一定的人脉关系，就会以你名不正言不顺为借口，想办法把你取而代之！
而且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会永无止境，只要社团还在，就绝对不会缺少想要推翻你的人，毕竟在他们看来，你的上位没有得到江湖同道的承认，只不过是窃取龙头之位的小人而已。只要推翻了你，不但能够获得龙头之位和社团绝大部分的资源，甚至还能让江湖同道挑不出理来。
即便如此，还要坚持你的想法吗？”
听到这里，化骨龙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有些担心的看向陆辰。
陆辰淡淡的道：“我还是那句话，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你口中所谓的江湖同道，江湖上的名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这个年代，一切都在向钱看，有钱就有一切，没钱光有义气，兄弟都没得做。
恰好，我这个人虽然兄弟不是很多，钱却是不少的。而且我做的生意，除了需要借助社团的人手之外，并不需要动用其他的资源，所以压根没必要有虚无缥缈的名声，来维持了如同沙滩上城堡一样的脆弱关系。有钱就足够！”
看着陆辰平淡的面容，德叔忽然轻叹一口气，按着会议桌缓缓站起身。
“罢了，既然是你自己的想法，那就按你的想法办，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一把年纪了，每天晚上睡觉都要起来七八次，身上一堆毛病，整日吃药度日，指不定哪天就躺在棺材里了，我可不想短时间内再主持一次换龙头了！”
陆辰愣了一下，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轻笑着站起身来，也没有过多解释，这是微微的对德叔和他旁边的几个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就要离开。
而这个时候，一直守在德叔旁边的大汉忽然开口道：“黑皮瑕疵必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多谢提醒，不过我想，一个连脑子都没有的古惑仔应该还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陆辰头也没回，回了一句话后，便带着化骨龙扬长而去。
此时窗外传来了救护车的警笛声，壮汉又走过去看了一眼，果然是救护车已经拉响了警报，缓缓驶出了大院儿。
车后面还跟着两辆敞篷轿车，七八个红绿灯的坐在里面，紧紧的跟着救护车而去。
而那些闲到八卦的水警，却三三两两的凑堆儿讨论起来，猜测这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有为什么会跳楼。
德叔向窗外看了一眼，带着几人也向门口走去。
“我们也走吧，再待下去，就要惹麻烦，唉！现在的年轻人呀，一个比一个难缠！也不知道这些混蛋都是吃什么长大的，都邪了门了！”
他小声念叨着，带着几个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