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的是“吕布”这个名字,而不是“吕奉先”的,只有曾嚟、胡婧、袁湶、夏宇几人。
那天野游,聊着聊着,他们就开玩笑的喊他吕布,后面喊着喊着顺口了,就当做是外号叫了。
吕布摘下墨镜,脸上露出和煦笑容。
十一月的燕京气温偏低,曾嚟一件浅蓝色的长款风衣,内搭一件灰色的V领针织衫,配上同色系的修身牛仔裤,舒适简约,知性优雅。
见她手上也拎着些东西,吕布开口问道:“你不会也是来拜访常老师的吧?”
“你也是?”曾嚟温婉一笑,道:“那真是巧了。”
于是乎,二人结伴而行。
曾嚟偏头看了他一眼,道:“上周籽怡杀青请客吃饭,你怎么没来?”
吕布解释道:“我在《卧虎藏龙》的戏份,老早就杀青了。”
曾嚟“哦”了一声,登时又觉不对,道:“你不是袁家班的人吗?难道不要继续跟组?”
吕布微笑着道:“我是袁家班的,不过我相对自由,接了别的戏,就不用跟组了。”
曾嚟轻抿嘴唇,道:“原来如此。”
吕布把话题转到她的身上,问道:“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曾嚟浅笑道:“我也接戏了,刚拍完一部,下个月进组拍另一部。”
二人边走边聊,没一会,来到了教师宿舍楼。
敲响常利的房门。
等了片刻,门打开,常利看着外面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惊讶道:“怎么是你们,快进来。”
侧身进了屋,曾嚟才解释道:“我正好来燕京办事,就来看看您,在大门那碰见的奉先。”
吕布跟着说道:“我是在这边拍戏,今天下午没开工,来拜访您一下。”
坐下后,常利给他们倒了茶,又拿了水果,寒暄了几句,便道:“你们呀,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谁先说?”
吕布和曾嚟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随即都尴尬的笑了笑。
吕布不客气的道:“我这次来,是有个问题要请教常老师。”
常利一副“我猜中了吧”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如果有不懂、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问就是了。”
吕布这才道出此行目的:“我想问的是,如何才能出戏,走出角色。”
一听,曾嚟脸上浮现惊讶之色,不禁轻呼出声:“呀,你也碰到这个问题了?”
也?
吕布看着她,笑道:“我们还真的是巧了。”
原来啊,曾嚟演了《本家兄弟》的女一号,同样是拍完出不了戏。
常利明白了两人的遭遇,先是瞪了曾嚟一眼,道:“我以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曾嚟回答道:“您说,演员不要把角色的思想和情感带入生活,因为一个演员要演很多不同性格、经历的角色,如果将角色留在自己的心里带入生活,那演员的人生就完蛋了,没有办法过正常的日子。”
常利挑眉道:“白教你了?”
曾嚟苦着脸道:“老师,实际操作和学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毕竟这才是她的第一部戏。
常利也不再批评她,而是严肃起来,道:“影响演员是否‘入戏太深’主要因素有两個,表演经验和专业度,资深演员和年轻演员在处理戏的出、入问题上差异很大……”
“一般入戏太深分为两种,一种是属于特型演员的入戏太深,比如扮演皇帝、少爷、老大之类等,演完以后就会沉浸在里面出不来,这种主要是自我认知失调;另外一种就比较严重一点,这种入戏太深是属于太过进入角色,以致于患上了情绪性的心理疾病……”
“你们俩自己对号入座一下。”
常利讲了一大堆理论知识后,让吕布和曾嚟看看自己是哪一种情况,她才好对症下药。
吕布、曾嚟略作思考,然后不约而同地道:“第一种。”
“那还好,不严重。”常利稍稍点头,道:“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以去玩,也可以去旅游,用时间来淡忘入戏的角色。”
曾嚟长舒一口气,道:“谢谢老师。”
吕布这边麻烦了,急道:“常老师,有没有什么快一点的办法,我有一部还在拍,可能没那么多休息时间。”
“这样啊……”常利沉吟了片刻,道:“那伱可以去尝试一些紧张刺激的项目,比如过山车,比如跳伞,因为紧张会引起肾上腺素的分泌,让大脑不再去思考戏中的情节和人物,这样或许能很快的从角色中超脱出来。”
“好,我去试试。”吕布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常老师指点。”
常利微笑着道:“不用这般客气。”接着,又语重心长的道:“演员这个职业独特的是,要拿你的身体去塑造另外一个人,但你们要记住,是去塑造,而不是成为……”
“其实,生活也是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
“你们要保持清醒的自我认知,清晰的知道自己是谁,这样即便入戏再深,也能轻松的走出来。”
曾嚟重重的点头,道:“知道了老师。”
旁边的吕布,却是仿佛被石化了一样,愣在了那里。
常利的最后一段话,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他,令他幡然醒悟。
是啊,一定要知道自己是谁。
他从穿越到现在,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就是时代不同了,他无法再做那个驰骋沙场的吕布了。
然而,不管朝代如何变更,他就是吕布,并不是群演小子吕奉先。
过去不该遗忘,而是要从失败中汲取教训,反思,成长。
确定了这件事,不管未来会怎么样,继续演戏也好,干别的事情也罢,他都是吕布。
曾嚟见他许久没反应,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吕布的思绪被拉回来,先是对她摇头道:“我没事。”
然后起身,对着常利行了个抱拳礼,十分真诚的道:“常老师,谢谢!”
现在换曾嚟和常利愣住了,她们明显的感觉到吕布与刚刚判若两人,眼睛里多了几分坚定和霸气。
吕布很开心,此行不但学到了出戏的方法,还解决了一件大事。
等《三少爷的剑》这部剧拍完,就回一趟重庆,去把名字给改了。
虽然“奉先”是他的字,但听起来没有“吕布”舒服。
从常利家出来,吕布见时间尚早,才三点钟,便开口问曾嚟:“下午有安排吗?”
曾嚟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吕布面带微笑的道:“不知曾大美女能否赏脸,陪我去刺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