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猜测也未必没有可能,毕竟像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大奸似忠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最是擅长明面一套,背面一套。
可若高傲男的这个假设是成立的,那他们之前做的事,就绝对不是笑话,反而是大功一件。
“走,跟上去看看。”
是与不是,跟上去看看自见分晓。
“林兄,走。”符良允喊了声,牵马就跟上。
可林秀却又于原地坐下,摆手道:“你们自个去吧,反正他方才也说了,你们不必再雇我了。”
“这……”符良允有心劝解,可这话确实是高傲男说的。
之前高傲男说这话的时候,他顾及其面子,没说什么。那这会儿,也得顾及林秀的面子。
正如他自己所言,与人相交,贵乎以诚。
因此,话到嘴边,又不太说得出来,只得与高傲男使眼色,这解铃尚需系铃人。
高傲男并不欲搭理,可转念想到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的中了招,若是此行没有林秀帮助,他们二人跟过去,怕是风险极大。
但,向林秀这样一个海外归来的平民道歉,那是骨子里就高傲的他不可能做的出来的。
于是,只冷哼一声,问道:“大不了,再给你五十两便是,何必故作姿态?”
林秀笑了,像高傲男这种人,显然情商极低。
这种气氛下,还以这种语气说话,对方能答应你才怪。
不过,林秀倒也没生气,在原来的世界里他也见过不少这种人。
他们本性如此,倒也不是故意针对谁,单纯就是骨子傲、情商低罢了。
“你先把之前欠的五十两给了先。”
高傲男拿出钱袋子,摊开一看,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不过六十几两。
他大致看了一眼,干脆地将钱袋子都丢给了林秀:“全给你,够了吧?”
林秀摇头:“之前五十两,够了,但你若还要我帮忙,并且此行怕是颇有危机,还得加钱。”
高傲男来气了:“你别得寸进尺。”
林秀摊开手:“你可以选择不要我帮,我又没强迫你。”
高傲男怒然扭头:“符良允,我们走。”
不帮就不帮,少你一个,莫非不行?
符良允却疾疾将他拉住,小声劝他:“别啊,若没他帮忙,就我们两个,还真有点悬,这万一……我是说一旦有個万一,得不偿失啊。”
高傲男何尝不知道风险?
只是,他拉不下这个脸罢了。
得符良允一劝,他忍着怒气,回头道:“你到底要多少?”
林秀想了想,似乎女孩儿和符良允都说过高傲男家里很有钱,既然这样,要个几百两,应该也不算多吧?
况且像这样的机会,以后未必再有了。
于是竖起五根手指:“五百两。”
“伱……”高傲男一听这数字,直接脸色变绿,扭头就要走。
理都不想再理会了。
符良允再次将他拉住,也终于劝说起林秀来:“林兄,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虽然他家里有钱,可他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看这二人的反应,林秀感觉五百两似乎是喊多了。
在印象里,清代的亲王年俸才一万两银子,其余的郡王有的五千两,有的甚至才一两千两。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年俸,私底下且不说。
且这是清代,而如今这个古朝,就算有所差距,想来应该也不会差距太大。
若是照这么一算,五百两的确是个大数目了。
“看在符兄的面子上,那就一百两吧,不能再少了。”
一下减去了四百量,符良允干笑两声,拉着高傲男,小声劝他,似乎在说这个价钱很可以了。
高傲男冷冷道:“钱袋都全给他了,我哪里还有一百两?”
符良允回头笑道:“林兄,这能赊账么?”
林秀搓搓手:“嗯,大买卖可以赊账,不过,得拿东西来抵押。”
符良允讪笑:“这……林兄,咱好歹也算是患难之交,不必了吧?”
林秀笑道:“我倒是信得过你,但某些人,万一拍拍屁股就走了,我找谁要钱去?毕竟,这也算是血汗钱。”
高傲男怒极:“你含沙射影说谁呢?”
林秀指着江河里远去的乌篷船:“要不要帮,你得尽快想要,不然那船可就要走远了。”
符良允看了一眼,也催促起来:“得快点了,不然就不好追了。”
高傲男即便心中不忿,但碍于形势,终是得软了几分姿态。
想了一下,他从手上摘下一个墨玉扳指,丢给了林秀:“你给我拿好了,此物价值万两,你要是给我弄丢了,我定不饶你。”
“就这破东西,也能价值万两?”林秀不懂玉石,但当这块扳指拿入手中之后,他竟能感觉到一股灼热之气。
一般而言,传说中的暖玉也不过是指软玉,质地细腻光滑,温润如脂,戴在身上先凉后温,所以被叫做暖玉。
其代表玉,便是和田玉。
其外亦有寒玉,质地如璃似冰,也唤硬玉,代表玉为翡翠。
但像这扳指这样的,也不知道是甚么质地,它所携带的灼热,并非是吸收人体的热量,而是它自带的一股灼烧。
其温度适中,若冬季携带,可堪比小型暖手炉。
不说其他,单是这一特性,说它价值万两,也绝不夸张。
高傲男听着林秀居然还质疑这扳指的价值,他怒气又要发作。
可没等到他发作出来,林秀就嘿嘿一笑站了起来:“罢了,看在符兄的面子上,这扳指,我就先收了。”
符良允赶紧抓着高傲男:“走了走了,那船已经跑得远了。”
高傲男依着他,也只好与他一起翻身上马。
若以步行去追,陆路绕行得远,是赶不上的。
林秀:“你俩上马,我呢?我可跑不动。”
符良允拍拍神骏:“林兄勿忧,我这可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其脚力日行千里,便是三人同骑,也不在话下,你也一并上马就是。”
林秀:“这能行?”
高傲男已等不及要走了:“让你上马,你就上马,莫非收了钱,不想办事?”
这话说得!
林秀站到一石头上,一跃而起,就坐在后边,将高傲男夹在中间。
符良允拿出长鞭喊了一声驾,这良驹果然英勇,立刻就在沿江小道上驰骋起来。
只是马背颠簸,高傲男被夹在中间,前后两男,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