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正午时分,却在看到这一幕后,林秀只觉一股透彻骨子的寒意从心底冒了出来。
外面阳光大好,这些脏东西,竟也敢在煌煌天日之下现身!
阴风拂动,空气里忽然也夹杂着淡淡花香。
林秀站着没动,他被请来是救人的,其余的便是与他无关了。
这会儿这般动静出现,料想高傲男和那女孩儿也看到了。
然而,也就在他朝他们兄妹看过去的时候,才赫然发现,那高傲男和女孩儿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女孩儿先前坐在院中的石桌边等待吃食,这会儿趴在桌子上,睡得极沉。
高傲男先前是站在吏房门口,这会儿是半依在墙坐地上,眯着眼睛跟醉酒了一般,全然没了知觉。
‘好家伙,这么容易就被放倒了?’
张嘴欲喊他们一声,也骤然看到吏房的门被那纸人僵硬的双手缓缓打开。
里面装着银钱的箱子,被那一个个半透明的人以竹竿抬着,要从里面出来。
开门的纸人忽然生硬地扭头,与林秀对视,诡异的笑容未止,盯了好几眼后,它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来。
拿着刀,就要对着晕厥过去的高傲男捅去。
林秀看着纸人黑漆漆的双眼,渗意极浓。
可看到纸人竟要拿刀行凶,他终是放声大喊:“停下!”
宁静的院里,被他这突然乍吼一声,好似宁静的水面被投进一块巨大石子,瞬间溅起惊天波澜。
后面从排水口里爬进来的纸人排成一队,同时扭头朝林秀望去。
包括那个拿刀要杀人的纸人,也再次将头生硬地扭转过去看他。
后院的大门口,刚出门的符良允甩着钱袋子,恰好又走了回来。原因是他刚走到门外,掂量钱袋发现钱财不太够,便做折返,想让高傲男拿些钱来用。
这再次回到后院的他,即将走到门口时,就听到了林秀那乍吼一声。
随即,陡然加快脚步的他,飞快地从门口一跃而进。
刚想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却是突然看到,诡异的一幕在眼前发生——有一排表情诡异的纸人走到了吏房门口,其中有几个纸人挑起了银钱箱子,要将银钱从这里挑走。
而他关切之人,高傲男和女孩儿都倒在地上,也不知情况如何。
符良允瞥了一眼走廊里的林秀,然后也是大吼一声,袖子里一把红色的短刀哗啦一声就脱手而射。
只听呛然一声,那红色的短刀,射穿了吏房门口拿刀的纸人。红色短刀还钉在了门板上,刀身发出嗡嗡声不绝。
“你们这些鬼东西,好大的胆子。”
符良允腰间所缠的马鞭大开大阖,劈打而去,一个纸人当场就被他劈成了两半。
接着他旋身回扫,马鞭又如利剑一般刺穿另一個纸人的胸膛,待到他将手中暗劲一震,那个纸人也是被震成了两段,散落在地上。
林秀看得点头,这小子确有几分身手。
可符良允却像是不禁夸一样,他这边才暗赞他身手不错,下一秒,他就步履蹒跚,像是喝醉酒了一样,走起路来摇来摇去,连站都站不稳了。
或许连视线都开始变得迷糊,符良允摇头晃脑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他那摇晃的脚步,愈发蹒跚,脑子也愈觉天旋地转,马鞭再次劈出去,已软弱无力。
林秀诧异他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成了如此,直到嗅到风中花香,才反应过来:“这花香有问题?”
符良允大抵也是觉察到了这一点,他捂住口鼻,但终究还是晚了一点,已经要撑不住了。
林秀走入庭院,他也闻到了这花香,可他却一点事也没有。
他知道,这或许又是那神秘玉牌儿的力量,在护佑于他。
符良允一击未成,有三个纸人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扑上去就将他缠住,要将他撕碎。
符良允奋力挣扎,竟也挣脱不出来,大叫了几声,吸入的花香过多,他也两眼一闭,直接昏过去了。
“符兄?”
林秀刚想唤他过来帮他一把,却终是晚了一步。
那看起来仅仅只是纸扎的人儿,在缠住符良允后,竟也力量如同真人一般,两三下就将符良允衣物撕烂,在他身上刮出好几道血痕来。
更有一个纸人捡起之前掉落的那把刀,就要去割符良允的咽喉。
林秀见了,折断旁边一棵桃树的枝丫,将一根桃枝当成飞镖一样脱手射去。
只听“咄”地一声,桃枝射穿那持刀的纸人,旋即桃枝落在那门口,直接就开始生根发芽。
那个被射穿的纸人,也哗啦一声,竟燃起了火焰,只瞬息就烧成了灰烬。
‘有效!’
这一招昨晚对付妖物有效,此时对付这些邪祟,居然也有效。
林秀大喜,又折断更多的桃枝,连番射去。
他的劲力如今的确大异从前,随手折断的桃枝,经过他的手发射出去,力若千均,贯穿性极强。
且每次射出去的桃枝,在落地之后只要沾到土壤,就会立即生根发芽,得到新生。
外面的纸人被他接连射杀,都化成了灰烬,吏房里面那些半透明的人儿见到这一幕,吓得惊慌失措,突然一个个丢下银钱箱子,透过门墙,直接就开溜走掉。
林秀虽然得胜,可脊背上却仍是渗出了一层冷汗来。
这样的诡异事,他尚是首次经历,内心所受冲击不小。
来到吏房边,趁着高傲男他们还未醒,他将地上生根发芽的桃枝全部拔除丢到一边草丛里去。
随后,先拉起符良允,在他脑门上一拍,绿芒化成的晶莹光点如液体般落在其脑门后,他就像是洗了个冷水澡一般,猛然醒转。
两眼一睁,一个鲤鱼打挺他直接翻身起来。
一瞅边上吏房,钱财箱子都还在,可那些纸人这会儿都不见了,只留下地上一片片灰烬,散发着一股死物独有的腐臭味。
他又瞅了林秀两眼:“那些邪祟呢?”
林秀一拱手:“符兄好本事,方才看你发疯一般一顿蛮打,已将那些邪祟都打散了,成了这一堆灰烬。”
符良允愣愣地指着自己,一脸诧异:“我?”
模糊的印象里,方才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无论是咬破舌尖还是掐拧大腿,都无法以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只有战斗的本能让他驱使着自己不受控的身体,尽量是多反击一下是一下。
反正效果怎么样,他是不知道了。
但现在看来……
“我果然很厉害!”
得到林秀的肯定,他欣喜极然地点点头,一时自豪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