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见武警办公楼都已经签下来了，欣会区办公楼的陈光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家伙不会是自己想揽下装修工程来干的吧？他自己有装修队，但是迫于无奈，又不得不将装修工程交给殷元的装修公司做，其心情肯定是相当郁闷。所以他采取拖字诀，一直拖着，除非迫于压力才会放手。殷元对弟弟说：“我们干脆去一趟欣会区大院，找找陈光明，看看他装修价格是否定下来没有？”红兵说：“那个陈经理是不是他有亲戚朋友是做装修的，想把那个工程让给他亲戚朋友去做？”“谅他也不敢，林区都已经发话了，他敢三心二意，他就不怕工程款拿不到手。他自己有工程队，所以他对我们内心是很怨恨的，可是他表面上也不敢怼我们。”他开车到了欣会区委办公大院。看见陈光明正在指挥工人水泥硬化一条通向新办公楼的泥土路。殷元把车停在对面草坪上，跟红兵走到陈光明面前。“陈总好，上次报的那装修价格区领导审批通过没有？”陈光明抬头见是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镇定了下来。“殷大队长好，装修价是报上去了，但是区领导这几天去市里开会，一直没回，所以还没答复。”殷元恰好看见林森和另一中年人从办公楼走了过来。那中年人就是新任的欣会区长吴晋辉。殷元跟两人打招呼：“两位领导好！”林森给吴晋辉介绍说：“这位就是殷元，他在欣会开了一间装修公司，这栋楼的装修可以交给他做。”吴晋辉点头说：“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好，好像还没看见装修工人入场呢？要抓紧时间哦，我们等着新办公楼使用。”殷元看了一眼陈光明，还没说话，陈光明连忙解释：“今天殷总就是过来跟我签施工合同的，所以我抓紧时间把这条泥巴路水泥硬化，明后天殷总拉材料过来才更省事。”林森特意对殷元说：“有事情解决不了的，你直接找吴区长。”殷元把弟弟介绍给吴晋辉：“吴区长，这是我弟，叫红兵，以后有事情都是他去烦你。”吴晋辉说：“你帮我办公楼装修，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来找我，我若不住你就找蔡仲仁主任。”陈光明怕露隙，及时让殷元兄弟跟他去工地办公室签合同。“我刚才还想通知你们过来签合同，你们就正好过来了。”他对殷元说：“报价按照修改后的报了，工程完工后可以按照我们上次约定的返还10％的利润可以么？”殷元点头说：“我是守信誉的人，说的话一定算数。”武警总队大院办公楼，他们单位自己安排干部去管理，付款也是直接跟他们单位结算。但欣会区办公楼却是要经过建筑商陈光明，为了让他心里更舒畅一点，适当的让利是必须的。陈光明见他爽快答应了，就拿装修合同跟他签了。合同条款跟武警大院那栋办公楼一样，工程款也是按照工程进度支付。回去的路上，殷元特意跟红兵交待：“欣会区这栋楼跟武警总队那栋楼有点不一样，总队那栋楼我们直接跟单位结账，中间没有其他人参与。但是区办公楼这边，我们等于是从陈光明手里接活干，工程款要经过他的手，那样会有很多后遗症。为了不至于以后造成扯皮，装修这栋楼，以后要严格按照合同做事。就是说假如他工程预付款不及时付到位的情况下，我们就要果断停工。那样我们才不会吃亏。”红兵觉得哥说得有道理。两人回到装修公司，他问红兵：“工人找齐没有？”红兵说：“内墙装修的工人基本上到位了，现在还有外墙装修的工人没有着落。”红兵说那些内墙装修的工人，他们说去爬外墙钢管架脚都发软。做惯了内墙装修的工人一般都不愿意去做外墙装修的工。殷元让红兵去别墅区把霍不强叫过来。霍不强本来在装修公司住，但上次城防队把几个越南师傅抓了一回后，为了稳住他们，他索性搬去别墅临时工棚，吃住跟他们在一起。开始他还去菜市场买菜，一日三餐给那些工人煮饭菜，干了一段时间，认为大男人干这些活不自在，于是招了一个桂省妹子做厨房的活，他自己跟那些师傅去做外墙装饰的工作。不久，红兵把他带回了装修公司。“我这边接了二栋外墙刷涂料的工程，总面积有近三万平，你有没有熟悉的老乡是专门做外墙涂料的？”殷元直接问他。霍不强高兴地说：“现在别墅那边，我们已经外墙装修好了七八栋，但是内墙都还没有装修的，可不可以别墅先停一段时间，安排十几个越南师傅先来这边装修一栋外墙涂料？”殷元说：“当然可以，但是还有另外一栋也要同时开工，你还有没有熟悉的老乡在广东这边城市打工的，邀他们过来，不知道肯不肯？”他知道桂省刮双飞粉师傅手艺比其他省份的师傅，更快，刮得更平，更光滑。他们个子不算高，爬外架做外墙更灵活自如。霍不强说：“我们扶南县是有很多老乡在香山市做内外墙装修工的，不过没有他们的联系号码，要去现场找才行。殷总，每平方你给多少手工费？”殷元说：“按照市场行情嘛，他们在其他地方做是多少钱，那么我这里也是一样的价。”这年头施工师傅手工费相比之下还是比较低的，按计件算刮墙手工费才一元一个平方，还包括了刷涂料。内墙一般是刮双飞粉加聚乙烯醇胶水，加少量的白水泥。聚乙烯醇必须用一铁锅加水去煮熔，然后加到双飞粉里面打成浆。但是外墙的话主要是刮白水泥加少量双飞粉，也要加聚乙烯醇胶水。白水泥干后太硬，靠砂纸打磨，很难磨平，所以要装饰效果好，就要靠刮墙师傅本身的手艺好，刮粉的时候可以将墙壁刮平。那样刷涂料后，拆除钢管架，效果就特别明显了。他问霍不强：“你那些老乡，他们做外墙涂料，手工费要多少钱？”他现在给越南师傅做别墅外墙涂料手工费是2元／平方，那些别墅结构更复杂，比办公楼更难难做。因此办公楼手工费就应该更便宜一点。霍不强说：“办公楼都是大面积，比别墅好做多了，1.6元／平都可以做了。”殷元对他说：“外墙还是全部包工给你干，你再去找一帮工人，看可不可以争取二个月内完工？”霍不强爽快答应了，虽然是包工，就算一个平方他收五毛管理费，算下来也是一笔巨款。“我现在就过香山市找他们去。”殷元考虑工地需要尽快落实人手，霍不强去香山市找老乡，搞不好就要几天时间。他干脆说：“我开车带你去，那样的话就省事多了。”从江明到香山才五十多公里，不到一个小时车程。霍不强异常高兴：“殷总能够跟我去，那就最好了。我先回去跟煮饭的黄秋月打声招呼，给点钱让她记得去买菜。”殷元开车带他到别墅区，在小区入口处碰见严援朝和欣会区长吴晋辉。严援朝跟吴晋辉刚才去看了十几栋已经刷好涂料的别墅，认为装饰效果确实不错。吴晋辉对殷元说：“这涂料装饰外墙，价格实惠，颜色鲜艳，确实不错。”严援朝点头：“现在国家都鼓励外墙装饰都使用涂料，有些施工图纸上都标明了外墙装饰是刷涂料的。”殷元让霍不强进去交待事情，他在这里跟严援朝两人聊天。“外墙贴瓷砖，或者挂铝板、玻璃幕墙，贴石材，造价都相当贵，而且工艺也比较复杂。其实也给墙体造成了很大的负荷，也留下许多的安全隐患。”“是啊，经常会出现外墙砖剥落，掉下来砸到人的现象。”吴晋辉说：“去年鹤岗镇有一栋办公楼一侧外墙贴的瓷砖整版剥落，掉下去当场砸伤了几个路人，其中有一个还受了重伤。”严援朝说：“以后外墙装修刷涂料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只是不知道可以保持多久？”殷元跟他们解释说：“现在别墅这边用的涂料都是保证八年内不会变颜色的，八年以后它也是慢慢褪色，也并不是说一下就褪色很厉害的。”吴晋辉若有所思的说：“这些涂料省钱省事，装修效果也不错，就是保色性有点短，七八年以后就褪色了。有没有某种新型材料，可以保持十多年或几十年都不变色的？”严援朝说：“目前为止还没有。”殷元这时想起前世后来出现的真石漆，氟碳漆和仿石漆，这些材料装饰的墙面，保色性都可以维持十几年以上。真石漆材料已经在国外，甚至台湾都已经开始有了，国内只有到了九五年才开始有人生产。它的配方也简单：纯丙乳酸、石英沙或者花岗岩沙、增稠剂、增塑剂和其它助剂。纯丙乳酸太贵，为了省成本还用苯丙乳酸来代替。上次他去外海工业区那间化工用品商店，已经看见了有这些化工材料。只要有花岗岩沙，或者石英沙，根据前世记忆中真石漆的配方。有一台搅拌机，一台玻碎机，他就可以生产出真石漆材料。殷元对他们说：“有一种真石漆材料，它比涂料保色性更长，装饰效果更好，造价也贵不了多少钱。”严援朝奇怪地说：“真石漆？它是什么材料配制的，施工工艺又是怎样的？”殷元说：“真石漆原材料是用石英沙，或者用花岗岩沙，配纯丙乳酸，或苯丙乳酸，还有其他助剂调配而成。因为这些花岗岩沙是用天然石材碾成粉沫的，颜色也是石材的本身颜色，所以几十年都不会变。施工时用空压器加一把专业喷枪，喷绘施工，工艺性都可以轻松掌握的。”吴晋辉感兴趣地说：“要么我们那边一百多栋别墅外墙装修就用你说的这种真石漆材料？”殷元想：此时国内还没有生产真石漆的厂家，自己若去开一家，肯定可以赚大钱。开一间建材厂，只要推广出去，销售量肯定短期内就能猛增。前世他开建材店，一个月真石漆的销量都是几千公斤。当时广东很多城市都已经有了许多的建材厂生产真石漆，瓷砖胶，抗裂砂浆，甚至各种防水材料。这些产品的生产配方，他现在都还有记忆，可以少走弯路。吴晋辉说：“办公楼也可以喷这种真石漆，即使造价贵点，只好效果好，也是可以考虑的。”他问殷元说：“喷这种真石漆，造价要多少钱一平？”殷元说：“别墅这边造型复杂，比较难施工，要40元／平。像办公楼那种大面积的包工包料35元／平都可以了。”严援朝疑惑地问：“小殷，你有把握搞出这种真石漆材料么，你知道生产配方？”殷元把握十足地说：“配方我已经知道，只要把原材料调进来，调配几次应该没问题。”当然产品出来后，肯定要经过检验的。吴晋辉高兴说：“我们那边一百多栋别墅，我有一栋，严总有一栋，老林也有一栋，我们这几栋都可以给你试喷真石漆都行。”严援朝说：“小殷他自己都买了一栋，内外墙都在装修，好像外墙刚刚刮好白水泥。”殷元打定了主意说：“行，我进点原材料，调替一些真石漆出来，先喷我自己那栋别墅。到时大家来看效果，再决定是喷真石漆，还是刷涂料好？”吴晋辉两人都点头说好。殷元跟霍不强说：“我那栋别墅，先让工人刮完白水泥，还慢点刷涂料，我想喷真石漆。”霍不强此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材料。前世他在扶南县带着一帮越南师傅搞外墙装修，真石漆是他用得最多的一款材料。殷元开车带他去香山市，路上他跟霍不强解释了真石漆这种材料，以及如何施工，施工后的效果会怎样？霍不强兴奋地说：“殷总，我觉得你可以去开个建材厂，专门生产这种真石漆。现在你这边自己有工程，这种材料喷别墅和办公楼效果最显眼。到时候有样版了，就可以派业务员去跑市场，把产品推销出去。赚的利润肯定比开装修公司多。”殷元觉得这霍不强就是一个销售人才，前世他还跑到越南去开仿石漆厂。他说：“我若是开了建材厂，到时请你去帮我跑业务，你干不干？”“肯定干，我这个坐不住，最适合在外面跑，你给我一个基本工资，然后看业迹提成，我肯定每月都可拿高薪。”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香山市区。殷元问他：“你知道你们老乡在哪个工地干活么？”霍不强说：“我前几月回家，碰见我堂兄霍不凡，他带了八个工人，说在香山新建的大酒店搞外墙装修，也是刷涂料。上次他说再有几个月就完工了……”殷元停车路边，跟一名路人打听了香山大酒店位置。路人也不清楚，走到书报亭问老板。老板想了想说：“香山市政府后面有一栋新的酒店，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香山大酒店？”殷元开车到香山市政府，果然在后面找到一栋正在装修的酒店。霍不强进工地转了一圈，带了一个年青人走了出来。“老板好，我跟不强是兄弟，听他说你接了几栋大楼要装修，正好我这边工程基本完工了，可以跟你去江明。”殷元问了他外墙刷涂料手工费要多少？霍不凡报了个价。“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工地？”“不用了，我听我兄弟说了你殷总的为人，我相信你。明天我就可以进八个人去你工地。”殷元跟他约定明天下午二点钟在武警总队大院门口有人等他们。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殷元还邀请他去饭店吃饭。回来路过外海大道那间化工商店，他特意进去看了看做真石漆需要的几款配剂，问了问价格。还跟老板打听：“哪个地方有花岗岩沙石，还有石英沙卖的？”老板说：“石英沙我这里可以帮你进货，8元钱一百斤，要什么颜色都有。花岗岩碎沙石基本上都不要钱，杜阮镇有个花岗岩釆石场，那里碎石随便开拖拉机去拉，老板不仅不收你钱，而且还要感谢你。”殷元头段时间做了交易市场一个地坪漆工程，所以经过油漆厂购买了石英沙，最后工程完工还剩几百斤材料，已经拉回装修公司。正好可以拿来试验做真石漆。他在化工店采购了苯丙乳液、纯丙乳液，还有丙烯酸乳液，以及另外几款配剂。第二天一早叫红兵去购买一台空压机，一把漏斗型喷枪。殷元用按照比例调试了十公斤真石漆，然后拉材料到自家别墅，找了一面墙，先刷好底漆，喷了几个平方的样板。最后等几小时干了，再喷一层罩光油。殷元核算了成本，认为用石英沙配纯丙乳酸做真石漆，造价有点高。看喷绘效果确实非常好。以后看客户需要，若是高档真石漆料就可以按这个配方去制作。他开车带红兵去杜阮镇，找到那个花岗岩采石场，看见山脚下有一间碎石加工场。有几辆拖拉机在装碎石上车。殷元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有各种颜色的石沙，不过老板都将各种颜色的石沙混到一起。假如要把不一样颜色的炒石分隔开来，可能要费一些功夫。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看见一辆桥车开进沙石场，急忙迎了上去。“老板好，你是要石沙，还是要碎石？”殷元说：“我想要有颜色的石沙，比如黄色的。我拿来做真石漆，先试验一下，若是成功的话，以后就要大量的有颜色石沙供应。老板，你供货价多少一吨，价格合适的话可以长期合作。”他看见石场上有白色、黄色、黑色、紫色的石材。他抓了一把已经碾成粉末的石沙说：“能不能再让这些石沙再磨细一点？”老板说：“你想磨成面粉都没问题，现在给其他人的价格都是15元／方，但是你这边要各种颜色分开，又要磨细，至少要25元／方才行。”殷元先不跟他讲价，让红兵拿了几个蛇皮袋，装满了问沙厂老板多少钱？“我先取点去配料，试验后可以的话，再来跟你谈后续合作意向。”沙厂老板说：“这几包的石沙，我就送给你吧。希望你试验成功了，再来买我的沙。”几包石沙也值不了多少钱。殷元对他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