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岛是座离岛,但距离新界只有几百米的间距,这片海域其实是划归港岛分管的。”
“大桥预定在七四年修好,到时候两岸的交通就会大大的便利,青衣岛也将会迎来大开发。李,那个时候你的五百亩地就值钱了。”
乘坐上渡海小轮,老罗兰指着青衣岛对李源大声说道。
李源也大声回道:“老罗兰,我对钱没兴趣!”
“……”
老罗兰看了他一眼,然后竖起大拇指笑道:“太巧了,我也是!”
李源:“……”
这老头儿还真有意思。
三分钟到对岸,老罗兰建议道:“大桥还未建成时,你可以买一艘或者租一艘小渡轮,嘉道理家族的码头可以让你免费使用。”
李源感慨道:“老罗兰,今天就这句话,说的最动听。”
老罗兰哈哈一笑。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码头,自有人开车过来接人,沿着海滨往北开了一段,在一片工地附近停下,前方已经没有路了,老罗兰道:“就是这片地了,距离青衣岛大桥不远,地势相对平坦,其实是非常好的修公园的地方,现在是你的了。”
如果李源有一张后世的港岛地图,就会发现老罗兰的眼光有多毒,因为这里便是后世的青衣公园。
有山、有水、有森林,还有湖泊。
正值初冬时节,大片的落羽杉换了红妆,景色十分优美。
在港岛如此逼仄的地方,能有这么大片土地来修药厂、修庄园……
赚到了!
看到几只白脸山雀飞过,李源诚恳说道:“老罗兰,你是个好人。”
老罗兰笑道:“谢谢,你也不错。不过,李,你要快些把你设计的药厂图纸,最起码有哪些要求写下来。还有,仓库、冷库都要配套,对吗?”
李源点头道:“这些都是基础设施,如果能建一间恒温的无菌实验室,那就最好不过,钱不是问题。”
今天赚钱了!
老罗兰耸耸肩,笑道:“这正是体现我们友谊的时候。”
情商高的人说话就是中听,人家没说你和我交往为的不就是方便办这些事么?
这样的说法太功利,换成老罗兰的说法,逼格一下就拉满了。
李源给他点赞,学到了。
不过紧接着,老罗兰就不大会说话了,他呵呵笑道:“李,你一定没有做过生意,至少,没有经营过一家技术类的工厂。”
李源奇道:“怎么说?”
老罗兰哈哈笑道:“你以为,经营一家工厂最大的开支是建厂的费用吗?不不不,你想错了。建厂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钱,接下来聘请高级工程师、药剂师、各类高级技术工人,以及对工厂设备的维护,还有水电费用,每个月都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和这些相比,基建费用就不算什么了。
你以为这些就是全部吗?
不,在西方,一家药业巨头公司,真正的基础费用连每年开支的百分之二十都占不到,最大的费用,是研发费用。
而研发费用里,占比最大的,其实是公关费用。
每一类新药上市,想要通过FDA的批准,需要寻找很多知名权威专家来背书,只要有一个FDA学者对药品试验提出异议,那么公司就需要重新试验,进行公开验证。
欧洲药品管理局EMA也差不多。
每耽搁一年,就意味着第二年要从头来过,所有花费的代价全部白费。
所以每个药业巨头,都拥有世上最顶级的游说团体,每年花费无数,即使在我看来,也是天文数字。
一种新药,十年内能收回成本,就意味着大赚。
李,一年五百万港币,很难担负起你的药厂开支的,更不用说去游说。
除非你准备弄一个手工作坊,而不是现代化的药厂。”
李源侧目斜觑老罗兰,道:“那你的意思是……”
老罗兰笑的跟狐狸一样,道:“所以,你愿意不愿意接受我的投资呢?
李,即便你的药品再有效,以你的背景,也绝不可能打入西方世界。
西方的药业巨头们会千方百计的阻挠、诋毁一个东方的药品公司进入他们的地盘。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偷窃,会巧取豪夺,争夺你的专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谓的专利法就如同一张废纸。
我给你举一个很简单的手段,譬如你的救心丸,很有用,他们看中以后,哪怕你已经申请了专利,他们也会在诉讼中申请专利无效,因为他们可以在中国找到一个中医,让那位中医站出来声明,方子是他的,你才是偷窃者。
这就能将你拖入冗长的官司里,凭借他们豢养的律师团,你根本打不赢他们的。”
李源感慨道:“果然,厚颜无耻才是西方的本质。”
老罗兰骂的就文雅多了:“对,他们臭不要脸!”
李源哈哈一笑,这个老头子实在太懂中国人的心了,不过他耸耸肩道:“我的药可以不用卖去西方。”
老罗兰笑道:“即使你不卖,他们也会通过各种方法得到你的方子,然后再卖回东方。与其这样,何不我们合伙,去赚老外的美金?”
一个老外叫外国人老外,李源再次哈哈大笑。
笑声间也在思考,想想也是,他之前确实想简单了。
哪怕是万艾可,亿万男人的福音,没有一个强力的支持背景,也会分分钟被人夺去……
不过……
李源眼珠子忽然转了转,纯粹的化学合成物枸橼酸西地那非对西方医药巨头们来说,合成出来不算难事。
可他么的老子把西地那非融在中药药丸里,他们能检测出来个鸡毛!
三十年后,西方才会认知这种全新的化学合成物。
裹着中药的外衣,只会让他们更加迷惑。
而且,爷们儿不卖普通人,就卖有钱人。
不求西地那非一年数十亿美金的销售额,一年只要五百万美金就够用了。
难么?
一点都不难!
而且这个数字只会越来越大,因为迷恋上它的男人和女人会越来越多。
“老罗兰,你想重新做男人吗?”
看着神情郑重的李源,老罗兰一时陷入了沉思。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女人的?
李源笑眯眯的进一步解释道:“老罗兰,你以为李氏龙虎堂的堂号从何而来?李家并非出自龙虎山,和龙虎山毫无关系。实则,龙虎堂之所以叫龙虎堂,是因为龙虎丸。”
老罗兰凝神道:“龙虎丸?那是什么?”
这个年轻人,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神奇。
李源简白明了道:“就是让八十岁的男人服用后,也能变得似乎回到了二十岁一样,如龙似虎,充满干劲。老罗兰,男人这一辈子,除了事业和家庭责任外,最向往的,应该就是美人了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我这种绝世好男人。忠诚、专二。”
“……”
老罗兰诚恳道:“请说重点,再客观一点。”
李源心累,他道:“口说无凭,光凭言语也不能直观感受理解。这样,我这里有三粒龙虎丸,你拿回去后,找一名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三个年龄段的男人,当然,八十岁的也行,只要没有高血压,没有在吃硝酸甘油片就可以。
给他们服用下龙虎丸后,再安排一个年轻些的楼凤诱惑刺激一下,你将会发现神奇的事发生……
老罗兰,相信我,遇见我,是上帝赐给你最大的福音。
用中国人的话说,你们嘉道理家族的祖坟上,青烟滚滚!”
老罗兰接过李源递来的三个包裹了金衣的药丸,将信将疑,他道:“我不怀疑你说的药效,只是……会不会有很大的副作用?”
他是极其精明的人,李源敢让他找人试验,就说明他对药效有十足的把握。
但就他所知,当世无论中西,所谓的壮阳春的药,都是一些强行让人精神兴奋,甚至致幻的药,危害性很大。
李源笑道:“非但无害,反而有益。老罗兰,我又岂会拿那些下三滥的东西糊弄人?”
老罗兰深吸了口气,不再展示他的幽默感了,看了看手里的药丸,又看了看李源,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李,你会发财的,你会发大财的!”
要不是李源身手太牛逼,他都想直接让哈雷尔干掉他,夺取这样的药方了。
这哪里是药方啊,是一座用之不竭的金山!
……
“哇!这么大张支票,真的假的呀?”
晚饭时分,李源将剩下的一张支票拿出来,递到娄晓娥面前,娄晓娥数清支票上的数字后,惊喜但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娄秀看了眼,眼中就只有担忧了。
娄晓娥担忧的是支票的真假,娄秀担忧的则是支票的来路。
和妹妹不同,娄晓娥对李源已经到了盲信盲从的地步,说什么就是什么。
娄秀多少还保留着独立思考,李源那天刚到,当晚福义兴总堂连只鸡都没活口,而李源教出来的李幸才八岁,就能打败义安龙头十岁的儿子。
那李源的功夫有多高?
福义兴是谁灭的门,也就不问自知了。
福义兴自然死的好,可她担心李源用这种法子赚钱,早晚会出事。
好在就听李源笑道:“老罗兰给我介绍了个有钱人家,帮他家老太太解决了一桩大事,她儿子的心脏病也给点了出来,弄了不少钱。除了交给老罗兰买地建药厂的钱外,剩下的都在这了,五百万。”
娄晓娥惊喜笑道:“我老公最棒!不过,源子,你把支票给我干嘛?你又要开药厂,还要建实验室,用钱的地方好多呢。我和姐姐在龙虎堂做事,不缺钱用。”
李源摇头道:“你跟我说过,做生意是你的梦想。小小一间龙虎堂,是我想要的,不一定是你想要的。再说那么小一间药铺,以你的能力,玩儿着也能干好。所以这笔钱你就当做启动资金,去做生意吧。当然,我可以给你提供个想法。”
娄晓娥感动坏了,问道:“什么想法?”
李源道:“我和老罗兰聊过,他们家族对港岛的未来极其看好。所以,除了电力这样的能源企业外,还投入了大精力在酒店、地产方面。我们的资金太少,人脉关系也不到位,不是各地商会的人,正面竞争是争不过那些坐地虎的,却可以从侧面来积累。
如今港岛的房价相比去年虽起复了些,但也好的有限。你可以拿这笔钱注册一家物业公司,专门收购港九的房屋,然后对外进行租赁业务。
房产只买不卖,靠租金来盈利。就像嘉道理家族经营了几十年的加多利山一样,整座加多利山的豪宅都是他们家的,对外只租不卖,靠租金每年都有充盈的现金流。
这可以做一个长期的策略,房价暴跌的时候多买入物业,房价高的时候就收手,等下一波机会,这样房子就会越攒越多。
当然,这只是一条门道,还有时间做别的,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
娄晓娥把丈夫刚说的话仔细记在心里后,嘻嘻笑道:“我还想开酒楼!”
李幸一语道破天机:“妈妈最喜欢吃好吃的。”
“去去去!”
轰走儿子后,娄晓娥认真了些,道:“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身份的人,都少不了衣食住行四件事。其中呢,又有民以食为天的说法。酒楼只要有生意,利润就很高。”
李源提醒道:“开酒楼你得有看家大厨才行,你总不能拉着我去当大厨吧?提前说明啊,给你们做饭我乐意之至,也是兴趣所在。让我去当大师傅,那可不干!”
娄晓娥嘿嘿笑道:“不用你。你和店里的阿青说过话没有?”
李源想起那个总是埋头做事,一天听不到说一句话的女店员,摇了摇头,道:“没有,她太害羞了……怎么了?”
娄晓娥目露同情之色,小声道:“她和她爸爸也是从北面逃过来的,六六年的时候,好像是因为出身问题。不过她们家走的是蛇头路子,可那些人太坏了,不仅收了钱,还抢了她家的财产,她母亲为了夺回传家宝都被害了,阿青也……应该是被人欺负了。她父亲被打成重伤,也是缘分,正好求到了我跟前。
她爸爸叫王寿城,有个哥哥,是梅兰芳先生家的大厨王寿山。祖上出过御厨,一代代都在传承淮扬菜。阿青说她也会,不过一般大厨没人用女人,因为女人属阴,和灶台相冲。
我就不怕,我敢用!真奇怪,女人和灶台相冲,别人家的女人也没少做饭啊。你说这话还差不多!”
李源笑道:“看来大师傅也解决了,有这样的人才在手,难怪你想开酒楼……不过做生意,要和三教九流打招呼,港岛江湖气那么重,遍地社团,你一个女人,怎么面对?”
娄晓娥狡黠一笑,道:“要是没有老公在,我肯定也不敢随便露面做生意。”
李源:“……”
得,一个傻瓜也没有!
他想了想道:“目前来看,应该是没什么阻碍。开业那天,我给那三家龙头……家的小朋友发张请柬。义安那位向展强比儿子大两级,条四那位太子的儿子,和汤圆也差不多大,由儿子出面接待一下就行。和记胡旭坤好像是一位女儿?我找人问问吧。这样,他们就会明白我们是什么意思了。”
娄晓娥高兴的拍了儿子后脑瓜一下,道:“终于不吃白饭了!”
李幸:“……”
李源又问娄秀道:“秀姐,晓娥想开酒楼当酒楼老板,你呢?”
娄秀吃惊道:“我也需要么?”
李源笑道:“不是需要,是你自己有没有想做的事。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自由自在,都随你。不过我个人是推荐你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想做的事。女人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做,更有魅力。当然,你本来已经很有魅力了。”
娄秀嫌弃他一眼,随后迟疑不决,娄晓娥有主意:“姐,你不是喜欢画衣服么?”
娄秀急忙撇清:“我那是胡乱画着玩儿的。”
李源笑道:“秀姐喜欢服装设计啊?这好啊,开个设计公司,等熟练了,我再给你开个服装厂,专门生产你设计出来的衣服……”
娄秀好笑道:“卖给谁呀?”
李源笑道:“至少咱们家这么多人,以后不用买衣服了嘛。”
娄秀啐了口,道:“去你的!”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吃完晚饭,洗漱罢,娄晓娥提议下山去海滨散步。
李源遂携二妻二子,夜观海景。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六七年港岛搞事后,港府就宣布禁止市民燃放烟花了。
不然还能带老婆孩子们放放烟花……
但即使如此,一家人也玩的很开心。
得益于安南战争越打越猛,港岛作为新兴工业城市,接到了海量的订单,使得经济迅速从去年的崩塌低迷中恢复。
老百姓工资不断上涨,有钱了,治安就好,脸上的笑容也多。
大环境相对来说,非常不错。
看着两个儿子脸上的欢声笑语,李源和二娄都露出的笑意。
这就是他千方百计让妻儿来港岛的最大缘由。
在这样的欢快氛围里,一九陆八年渐渐走到了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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