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侯宫中,新帝的大喝质问掩盖了太多,也让公孙诡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另外的小声音上。作为阴阳家的传承者,张学舟虽然不擅长九人教的术法,但他无疑清楚什么样的方式针对有效。李少君点破了公孙诡的来路与术法,而张学舟则正好是嫡系传人。至于新帝没什么意见,经历了这忽如其来的大难临头,他此时再也不疑李少君和张学舟,在能力范围内给予了最大的配合。张学舟关注公孙诡动向,李少君执灯破阴影,新帝则是掌握机关。新帝短短喝话的时间中,三人几乎各有司职安排,也配合得极为到位。“他要逃了!”新帝一剑飞斩而出,也没分清楚自己到底切的是什么部位,但他手中的剑则是没了。他修为逊公孙诡两个大境界,也不敢贸然持剑靠近,只能采用飞剑远射的方式杀敌。此时见众人配合有效,公孙诡受创,这让新帝心中杀心大起,只觉应该趁对方病要对方的命,不留一丝后患给自己。他刚欲飞身而起,只觉被张学舟伸手拉了一拉,跃起的身体又迅速跌落了下来。“怎么”见到身影在窗口处诡异地像水流一般流了出去,新帝心中不免也是一急。“不要靠近,他这件衣裳的风险很高!”张学舟还没回应,李少君则是应了一声,将手中提着的油脂灯抛了出去。火焰沾染了公孙诡遗留下来的衣袍,随后开始了缓慢的燃烧,又如同蛇类一样挣扎摆动。但这件衣袍上压着重达八百斤的横木,想甩脱是一件难事。“现在还开不了门!”张学舟指了指窗口处留下的衣袍,又有殿外那个飘飘荡荡的影子。三人默契配合确实让公孙诡吃了一个大亏,但还不至于让公孙诡重伤。李少君竹简法宝的万剑破一法都没能让公孙诡丧命,他们这种粗糙打击击杀对方的可能性不算高,被反噬的几率则是不低。“那怎么办”“等到天亮,或您能呼来高手协助!”新帝想击杀公孙诡的心思几乎浮现于脸上没有任何掩饰,但张学舟这个条件让新帝几乎一滞。他这大半夜哪里去找高手。不管什么高手都要睡觉,只有轮流换岗的地方才有部分高手,而这些高手的作用更多是警戒与敲钟呼唤其他人,值夜班高手们的个体实力则另说。平阳侯住在阳信县,这座侯府几乎没什么高手,而平阳侯府的警钟也难于引来皇宫的高手。“谁在襄侯宫偏殿摇头晃脑的”新帝只觉郁郁难杀公孙诡时,只听偏殿外一声大喝,又伴随了幼儿被惊吓的隐隐啼哭声。这让他心中一糟。“有强敌,陈掌速速退去!”新帝大喝一声。他只听一声剑啸,陈掌不退反进。与张学舟等人的性情完全不同,陈掌面对侵入侯府的敌人并非逃离,而是拔剑相向。不过陈掌显然是选择错了对手,持着一柄剑飞扑向了宫殿外那个飘来飘去的身影。“少儿助我!”只是来回打了三招,陈掌已经大呼求助。这让新帝一脸心悸,知晓了张学舟提及为何还开不了门出去。“阴阳家留的是丝线,稍有不慎强行追击会被丝线切割受创,公孙诡留下来的是引魂、傀儡等控物,只要他手指还能驱动法力,这些东西都将发挥威能”张学舟低声道。“应该不如他自己发挥的实力吧”李少君问道。“不如,但按他唯我境修为的实力估算,这些东西被操控下应该有神通境水准左右实力的可能,打我们绰绰有余,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被他所制约,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依旧隐匿在暗处!”张学舟回了一声,这让李少君瘪了瘪嘴巴,心中没了什么念头。殿外需要解决傀儡,殿内则是需要解决这件燃烧中扭曲的衣衫,尽可能将公孙诡操控手段削除干净。这让众人连连丢了好几盏点明照亮的灯烛,引得大殿窗户处火焰大盛,衣衫上不断有丝线飞出,但又被火焰烧断。大殿之外,陈掌持剑来回激斗,伴随着一声轻喝,远远而来的卫少儿也开始加入战团。“区区凡火,区区凡兵,该死!”大殿内的灰色长袍被横木压住难于动弹,这件长袍有辟火的能耐,被火焰焚烧缓慢,但细化后飞出的丝线缠绕杀人则会火焰焚烧,只能等待焚烧损毁。大殿之外,陈掌败退得干脆利索,但等到卫少儿加入之后战局大变。陈掌的武艺基础极为扎实,修为虽然没入神通境,但打斗进退稳妥。真正带来麻烦的是卫少儿,卫少儿身法极为迅速,手中的短剑并非凡兵,而是源于无当圣母所赠送,兵器的质地极高。张学舟当年就在卫少儿手中直接求饶,压根没有做过什么反抗。而且卫少儿并不需要靠近厮杀,卫少儿这柄短剑上系着丝线,飞出后还能拉回去。眼见陈掌遇险,卫少儿也没有藏拙。两人有一个相互牵连的影响,但凡一方受创,另一方也会极为痛楚。这种影响的一个好处是能更多承受伤害不死,一个坏处是一方战力被影响,另一方也会承受同样的后果,需要极佳的配合才能发挥两者的优势,而不是齐齐陷入劣势中。卫少儿战力全开,在三丈开外对着半截飘荡的人影连连出剑飞射。“卫少儿小心公孙诡偷袭!”等到大殿中张学舟喝声,卫少儿心中猛地一紧。她一点红芒飞射收回手中后,随后对着四周一剑刺出十九道红色剑芒。闷哼的声音传来,卫少儿眼睛瞪大,短剑如长河日落划出圆弧劈落。她眼中浮过一个男子赤身裸体的身影,但在瞬间就消失了下去,只留下了一些白灰落在地上。“该死的府卫!”公孙诡低骂。与司马相如捉了半夜时间的迷藏,承受了李广的羽箭,被李少君万剑破一法,再动用术法尾随奔袭数十里路,而后被重木压和飞剑刺杀,连连的激斗即便是大修士也难于承受,更何况他受创后还被人丢了一把灰,这种阴险手段让他肌体疼痛到发抖不止。在当下,他连保住自己法宝的能力都开始欠缺。注目着毁坏他随身宝贝的两组人,公孙诡身体重伤之余心神晃荡愤怒不止,但他又没什么办法奈何这些人。落到他这种下场,他余力不多。如果不能收回随身宝物,他甚至很难安全离开长安城。躲在阴影中暗自舔舐伤口时,公孙诡心中和脸上都是阴云密布,一时不知道要如何解决自己所面临的困境。新帝等人不好过,不敢出殿进行追杀,他遭遇连连打击和算计下也很难受,不仅开始丧失追杀的主动权,连离开都有几分困难。直到耳中传来幼儿啼哭声,他才回神过来,用力朝着啼哭的方向游荡飘去。
第一千八百九十九章 对峙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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