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射覆玩的好,张学舟也在大殿中得到了一个座位。
虽然是安排在最末,张学舟也不介意。
他与众人一起举杯,抿了一口平阳侯府难得一见的美酒,只觉这种美酒离饮料的水准有点远,和帝君的九珍酒更是没法比。
宴会的食材是冬笋、狗肉、牛肉、猪肉,这些食材都放在瓮中,又有底下的炭火烘烤。
这算是张学舟在这方世界有史以来吃过最舒坦的一餐。
菜肴极有水准,这让张学舟除了应付举杯共庆,更多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吃喝上。
舞女们挥舞着双臂,展现着曼妙身姿,又有女子伴随着乐师敲响编钟歌唱,偶尔插入的一丝琴声则是带上了几许优雅。
他落了个痛快,直到卫青一脸羡慕坐到身边,这才赶紧腾出了一个位置。
“我要赶三千趟马车才能挣到这万金!”
不比不知道,一比心态几乎要崩。
卫青只是想想自己赶马车三个五個入账的半两钱,又看了看张学舟面前摆放的万金,只觉人和人没法比。
他恭贺了张学舟一声,不免又在那儿好奇询问张学舟为何短短三句话就能射覆成功。
“易有八卦,这卦有乾卦、坤卦、震卦、艮卦、离卦、坎卦、兑卦、巽卦,我当时盘算了坤卦,坤卦为地,地势坤则阳在下也,猜测起来就不难了”张学舟道。
“我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卫青道:“你是怎么知道那瓯中是一只睡大觉的蛤蟆。”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是通过易的坤卦进行盘算”张学舟道。
“深奥!”
卫青只觉听得迷糊,听了答案更迷糊。
新帝对张学舟这个新的射覆高手较为好奇。
郭舍人擅赢他人射覆,但郭舍人在猜物这方面的水准较为一般,新帝说郭舍人十有八胜的原因就在于此。
而张学舟则是填补了这份空白。
虽说平阳侯在射覆上放水,但短短三句话就猜中,这确实让新帝百思不得其解。
他遣了卫青前来询问答案,卫青只觉自己得到了一份答案,但又没明白这种答案有什么用。
他和张学舟客套一番,张学舟又摘了三枚半两钱还账,卫青才摇头晃脑离去。
“平阳侯鞋底有湿泥,他这种人出行足不沾地,大概率是为了这局射覆去过泥地,那冬眠中的蛤蟆非生非死,这是捕食虫子的益物,但又聒噪,平阳侯喜欢蛤蟆的益处,但又不喜欢蛙鸣的聒噪,他对蛤蟆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这活物更不属于他随身携带之物!”
张学舟心中低念。
他的判断只是源于对平阳侯与阳信公主等人的观察,也辨别出了平阳侯与其他人的差异,从而有一个基本的猜测。
若平阳侯不热衷射覆,随便塞一个物品在酒瓯中取乐,张学舟反而不好猜测。
如果要将这个推断说出来供给其他人参考,张学舟是万万没可能说的。
很多事情揭穿后的答案非常简单,但不揭穿则是能保持一丝神秘性,也能维持他射覆高手的身份。
他随口就来的易从来就没研究明白过,张学舟也不指望其他人可以研究明白,既然大家都研究不明白,易学无疑是一种很好的挡箭牌。
他这个射覆高手的身份有些假,张学舟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深造一下探查、逻辑等方面的能力,否则没可能继续走好运。
此时给新帝长脸,新帝甚至还派了卫青前来询问,这让张学舟极为满意。
这类事情做多了,新帝就会时不时需要他帮忙长长脸。
而让新帝维持兴趣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要不揭露谜底,他这些随口胡诌的话能让人绕进去,而不至于揭穿后感觉的不过如此。
“只要事情做好了,剩下的满嘴胡说八道就对了!”
张学舟心中念念着自己性格的缺陷,也念念着自己弥补缺陷的方法。
“东方学士,刘洵自问学易十年,为何猜不中这射覆?”
大约是卫青回报了上去,新帝和平阳侯连连点头时,这宴席中的宾客有人发问。
大殿宾客中涉及曹姓氏的与平阳侯有关,而涉及刘姓氏的则是与皇室相关,哪怕不是嫡系也是个旁系分支,对方大概率属于某个区域的王孙公子。
张学舟起身看了提问的宾客数眼,而后才做回应。
“我听闻王孙公子家财万贯,心中对钱财视如粪土,故而胜负之念要弱于我等”张学舟道:“心中胜负念少一些,这射覆起来不中就很正常了!”
“也就是说我家不缺万金,我心中没贪念,所以想的时候没用尽全力”刘洵点头道:“难道我的易就因为这种原因猜不中,可我至少也应该猜个沾边的答案,我刚还说侯爷在瓯中放了一枚明珠,差得太离谱了。”
“有人的易浅薄但可做一些运用,有人易学深厚偏偏只能为人师授学,刘洵公子可能是后者”张学舟道。
“我……或许你说的对,我教人易经应该是没问题的,自己用就老是不灵”刘洵气恼道。
他起身询问,只觉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又被张学舟恭维,心中只觉痛快了不少。
这不是他刘洵不行,也不是易经不行,而是他家财不缺,所学更适合为人师。
他心满意足坐下,又有旁边诸多人连连点头,认为张学舟所说的有道理。
学《易》精通者猜不中就更适合当人师,学《易》能猜中就是《易》产生了作用,张学舟模糊的这个概念类似于神婆送子,不管擅射覆者还是不擅射覆者都能找到定位自身的答案,将答案形成了闭环。
他这番回复不仅让刘洵满意,新帝、平阳侯、阳信公主等人也有恍然大悟之感。
“东方朔,我再行一射覆,你可能通过易猜中?”阳信公主笑着开口道。
“长公主殿下,我如今得了万金,心中射覆信念不算坚定,射覆时或许不会像此前一般准确”张学舟婉拒道。
“你倒是个妙人”阳信公主笑道:“看来要等你用掉这万金才行了!”
“倒也不用专门等他用掉这万金”新帝插嘴道:“这东方朔得过大病,身体弱得风吹就倒,一倒下就得睡上十来天才能缓过来,若姐姐能拿一些强身又或吊命大药做射覆奖赏,我觉得他心中射覆信念应该一下就坚定了!”
“哦!”
阳信公主顿时来了兴趣。
新帝麾下有人才,此时宛如显宝一般,阳信公主也就由得新帝出风头。
看似是张学舟猜中射覆,但长脸的确实是新帝。
眼下新帝显然是想再度推了推自己麾下的人才,也趁机替麾下要一些好处。
阳信公主和新帝一个爹娘生的,她哪能不明白新帝的心思。
与其说新帝想从她这儿拿,倒不如说是朝着平阳侯索要。
这份索要是通过射覆所取,对喜欢射覆的平阳侯来说,哪怕是割肉也会割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