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湖岸旁,镇元神君侃侃而谈。
他口中叙说的内容极为基础,但在片刻之后,一道道法力凝聚的紫气从他身后腾升,诸多文字在紫气中显化。
刹那间风云涌动,湖泊中大雨磅礴坠落。
难于说服金乌大帝的张学舟抬头注目,而湖泊中翻滚哀嚎的沙礼也安静了下来。
一人一妖望着天空,又看着始作俑者镇元神君。
镇元神君看了一眼,他伸手挥袖。
一袖之间,诸多云雨被他齐齐收入袖中,天地之间重新浮现西落的明月,又有初升的太阳。
风雨之后,明月和太阳一阴一阳的交汇让张学舟微微眯眼。
他对镇元神君的《乾坤说》存在诸多不解,但对方演法带来的月落日升景象让他心灵诱发了共鸣。
在张学舟的识海中,一轮明月同样坠下,又有一轮太阳腾空而起。
与天空景象相遇时,张学舟只觉精神识海中的明月光辉和太阳光辉绽放了从未有过的耀眼。
这是一种虚与实的共鸣。
听着镇元神君不断讲解,张学舟也沉浸在这种共鸣之中。
隐隐之中,他只觉自己神识在升华。
仿若有什么杂质被剔除,他此时只觉神识中通透无比,这种感觉如同污垢的身躯被清洗干净了一般。
日月划空而过时,张学舟只觉神识乘风而起,初次入境的感觉随即涌上了心头。
他只觉目光所至,扫过正在讲法的镇元神君和听法的沙礼,又迅速向高空蔓延而去。
占地千余平的妙法宫和庞大的碧波湖在他眼中迅速化成小点,呈现在张学舟眼中的是一片宽广的地域,他所在的碧波湖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
地域仿若被切割,形成了各种大小各异的区域,又有伟力将这些区域贯连相通。
层层叠叠的云雾下,张学舟还能看到古老而高耸的宫殿建筑群,又有繁花点点于其中,给这片古老的区域带来了一丝清新气息。
张学舟的目光并未在这片区域停留太久。
数秒后,他眼中的宽广地域已经化成了一片指甲盖大小,映入眼中的则是绵延不断的雪山群。
仿若无边无际,雪山群一眼望不到头,而高耸的山脉更是让人难有攀登征服的念头。
但在短短数秒之后,这片宽阔且高耸到张学舟没想法的雪山迅速变小,化成夹杂在绿地和山丘之间的一道白色屏障。
屏障的一侧显然是南赡部洲,而另一侧则是佛子所提及的西牛贺洲。
两片大洲映入眼中,又在张学舟眼中迅速消退。
张学舟只觉这是阴阳大悲九天咒所带来的特殊影响,但又觉得这很可能与他修行的鲲鹏格斗术、精神强化篇相关。
他的视野似乎源于天上初升的太阳,也有西落的月亮。
每一缕光芒的延伸,又有每一缕光芒的消退,都成为了他宽广视野的来源。
他甚至看到了高空中飞过的猛禽。
云雾缭绕中,张学舟也看到了高空中飘荡的数块黑色疆域。
若以现实世界的理论来评判另一方世界,这显然并不科学。
现实世界中侧重基因发展,对宇宙世界研究的认知并不高,只知道漫天星空世界无穷无尽,就像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海。
那也是一个研究无穷尽的方向。
对于需要追求产出的科研而言,宇宙显然不是一个研究的好方向。
即便张学舟也只知晓一些临近的星辰,又有人工造设环绕世界旋转飞纵的卫星。
但他没想到,这方世界居然有陆地在天上飞。
他念头浮过时,只见一道绚丽的剑光从一片空中大陆朝着他所在位置的方向飞出,又有紫气席卷而上。
但剑光和紫气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张学舟所观测区域的迅速变更替换。
眼前景象再度收缩时,大陆的版块在他眼中迅速消失远去,只留下如同星星一般的光点,张学舟只觉眼前猛地一黑,开始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天地间是无尽的黑暗,暗淡到难于感知光明。
陷入这种黑暗中,张学舟所碰触的一切皆不可视,仿若变成了瞎子一般。
他只觉黑暗中玄妙无穷,充斥着无数待挖掘的秘密。
沉醉于这种玄学之中不知有多久,张学舟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尊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荡漾,但张学舟发觉自己想张口时没有任何声音。
尊上显然有些不满。
仿若一张大网撒出,张学舟只觉自己如同鱼一般落到了网中,又伴随着不断的收缩被迅速拉回。
他眼中的黑暗不断消退,一道星星的光亮不断增大。
等到大陆再次呈现在眼中,张学舟只觉诸多景象在逆向重复。
不断的坠落向下,尊上似乎觉察出了张学舟所在的方位,随后有了询问。
尊上叮嘱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眼中景象迅速消退,从大陆进入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的景象,又迅速蔓延到雪山群落,随后变成分割成数块的秘地,妙法宫和碧波湖泊重新映入眼帘,而后到张学舟看见自己的身体。
镇元神君惆怅的声音传来,张学舟只觉身体一紧,他视线恢复正常,嘴巴也能运用自如。
张学舟目光一扫,只见碧波湖中一团幽暗的火焰腾升,与湖水相互交接但又依旧燃烧,呈现出一副水火相互融合的景象。
张学舟惊叹道。
火焰的中央,沙礼的黑发变成了红发,青色的面孔显得通红,又有一颗内丹喷出,幽暗的火焰围绕着内丹燃烧不断。
他脸上依旧有迷茫的神情,似乎浑然不知自己为何逃脱了一劫。
镇元神君诚心诚意开讲做测试,他要测试的正主资质没测试出来,反倒是碧波湖垂死挣扎的沙礼获得了一番机缘。
沙礼的机缘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君这个学生能不能成才。
这一次判断让镇元神君一颗心沉入了海底。
张学舟的法力不曾增进,也不曾看到张学舟借此演法产生的术法演示,甚至于对方啥也没干,反而摇头晃脑走神了。
镇元神君觉得自己没法教这种心不在焉的学生,相较于做事失败后挨责罚,他还不如早点收拾家当提桶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