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酒席,袁熙本想连夜离开,外面却突然刮起狂风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吕布见状说道:“给先生备一间客房。”
袁熙见天气实在太差,只得点头答应。
吕布见袁熙带着吴昭回去,心道隐虎的夫人虽然蒙着面纱,但一看就是毁了容,难道他真的对女色毫无兴趣?
袁熙和吴昭进屋之后,便关上门,坐下思忖起来。
隐虎这重身份,应该已经在吕布这边成功建立起了神棍的形象,可以影响到其决策了。
但如何把这个身份变现,让自己将来能最大限度利用吕布,中间还差着好几层。
他曾对袁绍说,可利用曹操刘备吕布,共同对付袁术,这对袁绍来说,确实有可操作性,但将来对袁熙来说,却不是最理想的。
袁熙最终的目的,是尽可能在吕布作死前,挖掉他的一些好砖。
能挖到多少,会影响到打败公孙瓒之后,袁熙自身势力的发展。
但目前看来,吕布的墙角很难挖,属下的将领个个都很麻烦,很不好压服。
他越想越没有头绪,要是身边有个厉害的谋士就好了!
他开始无比怀念起董昭来了,想来对方已经见到了河内太守张杨,有可能已经往长安去了。
甚至有可能已经见到了汉献帝?
袁熙其实对汉献帝刘协颇为感兴趣,此人天性聪明,却又性格懦弱,看上去人畜无害,却一直想要拿回权力,搞出了衣带诏,被不同的权臣挟持,但最后那些权臣却也都没有好下场。
而且在和袁绍立刘虞为帝后,刘协应该是和袁绍完全决裂了,袁绍自刘虞死后也是干脆拒不奉诏,两面关系闹得很僵。
在这样的背景下,在刘协手里抠出点好处来,也不容易啊。
吴昭见袁熙还在思索,默默地铺好床,她这时候也不能和袁熙说什么,免得隔墙有耳,暴露了身份。
正在这时,屋门被轻轻敲响。
吴昭走过去,掀开门闩,拉开屏门,就见一妇人跪在外面的廊道上,托着一方茶盘,低头拜道:“奉温侯之命,前来奉茶。”
吴昭听了,便要接过来,结果妇人抓紧茶盘道:“妾得了命,要亲自送进去。”
吴昭心中奇怪,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总不至于在吕布府邸行刺吧?
那妇人见吴昭有些犹豫,轻声道:“妾实属无奈,还请夫人开恩。”
“先生酒席前为妾仗义执言,妾很是感激。”
吴昭一怔,出声道:“你是?”
夫人低头道:“妾杜氏,夫秦宜禄。”
吴昭心道原来如此,吕布让其陪酒,然后被袁熙借题发挥喷了一顿,所以并没有出来见面。
袁熙听了,出声道:“进来吧。”
吴昭让开身子,杜氏连忙托着茶盘,膝行进去,吴昭在后面掩上了门。
杜氏进去后,将茶盘放在一边,这才稍稍抬起脸来。
吴昭看到杜氏抬头的那一刹那,心中就升起了一个念头。
确实很美。
杜氏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年纪,脖颈修长,腰肢很细,臀部的曲线确很明显,即使跪在地上,也能看得出身材凹凸有致。
其容貌更是很有特色,皮肤很白,鼻梁修长,额头眼眶线条分明,五官很有立体感,倒有些西域胡人高鼻深目的特征。
袁熙也是打量着杜氏,心道怪不得后世说杜氏有异色,她这种极有特点的容貌,在他见过的女子中也属于佼佼者,怪不得后世在三国美女中能占据一席之地。
杜氏见袁熙盯着自己,心中一慌,又想低下头去,却见袁熙眼神仍旧保持清明,把头侧了过去,出声道:“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杜氏犹豫了一下,咬牙说道:“温侯让我来侍寝。”
这话一出,吴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吕布也太荒唐了,自己和袁熙明面上是夫妇,还要杜氏做这种事情,什么意思?
袁熙心道这是传说中的妇目前犯?
自己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啊。
他指着吴昭道:“夫人可知,这是拙荆?”
杜氏听了,脸色羞红,“妾自然知道,也很感激公子堂上为我直言,但温侯有命,要是妾做的不好,妾身夫君便会受到牵连.”
袁熙沉声道:“秦将军就这样把你送出去了?”
“他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
杜氏咬咬牙:“平日都是让我出来陪酒,但独独这次让我侍寝,看来是温侯很看中先生。”
袁熙心道吕布这是被自己喷了,心中不爽,所以逼着杜氏过来?
关键杜氏不仅是有夫之妇,旁边还有个吴昭看着,自己再禽兽,也没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下手吧?
这怎么看都是个很幼稚的主意,吕布会这么蠢?
他脑中灵光一闪,问道:“温侯亲口令你来的?”
杜氏一愣:“大小姐说是温侯亲口下令。”
袁熙疑惑:“大小姐是谁?”
杜氏忙道:“是温侯独女,很受宠爱,她.”
她突然反应过来,抬头道:“难道大小姐她.?”
袁熙心道十有八九是了,他笑道:“我宴席之上,以此劝谏了温侯,想来他也不会出尔反尔。”
“十有八九,是温侯之女假传命令,戏耍于伱。”
“只不过这个主意太过幼稚,破绽百出,正常人哪会如此做,想来是小孩儿不懂事理,瞎出的主意。”
“夫人只是担心夫君,却被她骗过了。”
杜氏听了,一颗心才放下地来,却听屋外一声怒喝:“谁说我是小孩儿?”
屋门哗的一声被拉开,一个满脸怒色,身穿皮衣戎装的少女站在门口,气得咬牙切齿,胸口不断起伏。
袁熙见这少女十五六岁样子,唇红齿白,眉眼间英气勃勃,胸前颇具规模,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十足是个美人胚子。
袁熙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吕玲绮?
他出声道:“要不是小儿所想,成人若想出如此不明事理的主意,岂不更是可笑?”
吕玲绮气得七窍生烟,她见这隐虎在酒席间对自己尊敬的阿父颇有不敬,心中不服,觉得这肯定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私下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于是她想着怎么让隐虎出个大丑,后来看吴昭用丝巾蒙着脸,隐约脸上很多斑块,显然是毁了容。
吕玲绮心道这妇人可比杜氏差远了,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如果自己假传父亲之命,让杜氏去勾引这个隐虎,他肯定会原形毕露!
所以她找到杜氏忽悠了一番,杜氏果然中计,到了袁熙房中,吕玲绮则是躲在屋外偷听,只等这隐虎把持不住,兽性大发,自己便可冲进去,让这隐虎出个大丑。
结果计策却被隐虎识破,还嘲笑自己是无知孩子,吕玲绮最痛恨别人说她小,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便冲进来讨个说法。
结果对方反而嘲讽她不明事理,吕玲绮更是怒上心头,当下叫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袁熙摇头道:“没有你这种开玩笑的,你置杜夫人于何地?向她赔罪才是真。”
杜氏一听慌了,连忙摇手道:“都是妾的错,和大小姐无关。”
吕玲绮得意道:“怎么样,杜夫人都说自己不在乎了!”
袁熙听了,转过头去:“既然大小姐如此幼稚,那还是请回吧。”
吕玲绮平日都被当成掌上明珠捧着,就是吕布麾下大将,也没人敢对她不敬。
今天她见这隐虎看自己像看垃圾一样,不禁怒上心头,喝道:“要我赔罪,也不是不行!”
“后院武场有刀枪剑戟随便你挑,你我做过一场,我如果输了,便和杜夫人赔罪!”
杜氏惊慌起来,她知道吕玲绮自小是吕布亲授,武艺精熟,当下连忙对袁熙猛使眼色。
袁熙会意,翻了翻白眼:“我是隐士,又不是武将,和你比什么兵器?”
“只比你擅长的,算什么本事?”
“除了兵器,你就不敢比别的了?”
“你怎么不和我比天象?”
“你怎么不和我比算术?”
“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今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袁熙连珠炮一顿喷,吕玲绮呆住了,“你,你,你”
袁熙心中得意,小姑娘就是脸皮薄,一顿忽悠就傻了。
他才不信吕布能教吕玲绮这种东西!
吕玲绮麻了,她自忖如果对方敢和自己比拼兵器,自己不出十招,就能打得这隐虎跪地求饶,偏偏对方不上套!
她就见袁熙鄙夷地摆摆手,“快走吧,看在你是温侯女儿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吕玲绮彻底破防了,她咬牙切齿,眼含泪花抡着拳头冲了上来:“你倒是和我比啊!”
袁熙前一刻还得意洋洋,眼见吕玲绮两步踏出,就已经来到自己身前,粉拳挥出,带着一丝凄厉的风声,对着自己面门打来。
袁熙是上过战场的,霎那间反应过来,忙不迭一个翻滚,只见吕玲绮一拳打在板壁上,木屑纷飞,半寸来厚的板壁打了个洞。
袁熙惊出一身冷汗,妈个巴子,这拳头要是刚才打在他头上,只怕他脸上就开花了!
这吕玲绮下手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