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道和小吴颇为唏嘘。曾老六身世坎坷,不乏聪明才智,甚至敢想敢干,却没有将自己的胆略智慧用在正道上。
派出所民警指了指庙宇屋后:
24年以前,一对外地夫妻来到清河市上班打工,在工作地附近租住了一套房。夫妻二人看起来很恩爱,还有个出生才几个月的小女孩。看書菈
到了年底,夫妻二人要回邻省老家过年,就找到房东,说他们回去一趟太难了,要坐一两天的火车,还要再转几趟汽车,最后还要搭乘一趟船,带着孩子实在不方便,能不能把孩子寄放在房东家里,他们过完年就会回来。
那个年代的春运着实有点儿吓人。但凡有过那种经历的就知道,不说抢票难、搭车难、道路交通拥堵等等,光是挤火车就真能挤死人。
房东是个善良的,体恤旅途艰辛,带个孩子确实不方便,也就同意了。
夫妻俩千恩万谢,要给房东钱,说是孩子的生活费,房东不要,说前后也没几天,拿钱就生分了。没办法,夫妻俩只能预付半年房租。
过完年后,夫妻二人所在的企业开工,员工们也都相继回来,这对夫妻却一直不见踪影。
善良的房东认为夫妻俩兴许在老家有什么事耽误了,况且孩子还在这里,不可能不回来嘛。
一直到了夏天,半年过去了,夫妻俩还没回,房东终于醒悟:这对夫妻多半重男轻女,生的是个女孩儿就不想要了。
于是,房东报警。
当时的侦察技术实在不咋样,各方面的实名制压根儿就不存在,所谓的大数据搜查也根本就还没出现,公安机关侦办案件主要依靠的就是手脚和脑子。也正因此,许多的大案要案迷案悬案,也大都发生在那个年代。
由于两夫妻已经走了大半年,警方掌握的线索信息少之又少,技术侦察手段也相当有限,所以连警察也没有找到这对夫妻的下落。
但警方通过对夫妻俩原本工作的企业进行走访,也并非完全一无所获。
夫妻二人留下的身份信息早被企业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但领导同事们都说他们不是邻省人,这对中的男女双方都有各自的家庭,并且彼此的妻子或丈夫也都来过公司。
他们在房东这里租房用的也都是假名。那个时候房屋出租,房东们压根儿就没有要求租客留下身份证复印件的意识。
房东懵了半天,这到底啥意思?
警方只能言简意赅地告诉房东:
租你家房
子的这一男一女,本身都是已婚,由于都在外地上班打工,免不了就会空虚寂寞冷,彼此认识以后,那就各取所需,组成临时,却没想到女方的肚子大了,还把孩子生下来了。但他们终究要回归自己原本的家庭,那孩子咋办?
然后,警察指了指房东怀里抱着的孩子:他们想到的,就是这样办了。
房东听完后,更加懵了。
孩子的父母临走前告诉房东,孩子的姓名叫谭甜,因为他们希望孩子的一生都能甜甜蜜蜜。这对父母有这样美好的愿望,最终却又不得不抛弃孩子,这实在有点儿。
房东夫妇对这个孩子也算不错,管她衣食住行,供她读书。但房东自己有儿有女,所以没有认她当女儿。
由此,小谭的身份就很尴尬,只能算是暂时寄养在房东家的客人。
别的孩子,就算是抱养的,养父母也会刻意回避孩子身世,以免给孩子的心理带来伤害。小谭不是,从小到大全世界都知道她是被爹妈抛弃的孩子。她自己也知道,没法不知道。
这倒并非房东夫妇有意为之,而是如上所述,她在很小的时候,警方为了调查其父母,就已经将她的身世弄得人尽皆知。想瞒都瞒不住。
慢慢长大的小谭,总会有意无意地在房东的租客名单中查看有没有姓谭的外地租客,也会时常站在门前盯着外面的马路出神。
她似乎在期盼什么,也似乎在等待什么。
或许,她在希望于某一天,会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流着眼泪笑着对她说:甜甜,我是爸爸,我来带你回家。
小吴摸了摸鼻子,她忽然觉得鼻尖有点儿发酸。
派出所民警说完小谭的基本情况,忍不住也唏嘘几句后,又突然冒出一句话:
李竹道颇为意外,但想到他们二人半斤八两的身世,又觉得他们因此会有心灵上的共鸣和相互理解,彼此都知道对方最缺什么,也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由此成为情侣也就不足为怪。
随即,李竹道又看了一眼陆凯。
陆凯双手一摊,满脸苦笑:
李竹道了几声:
陆凯哼哼唧唧,对李竹道嘲笑他或倒也不以为意,转而看着民警:
出乎意料,民警却双手一背:
陆凯愣了片刻,继而满面狐疑:
民警大叔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好端端的,两个正常人怎么会在精神病医院相识?
别说是小吴,就连李竹道也被勾起八卦心理,都竖起耳朵认真听。
「病房里突然跑出
一名男性精神病人。这人一见小谭,就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追着小谭跑,还口齿不清地说要抱抱,小姑娘被吓得稀里哗啦,哭着到处乱窜。」